那個呆頭鵝我已經看很久了，零錢都塞在口袋裡，只要得手就可以再撐個三四天。結果卻在要得手的時候被抓住了。當然不是那個呆頭鵝，是另外一群人壞了我的好事。

他們沒有馬上揭穿我，是等那個呆頭鵝走遠之後，那個抓著我的手，叫愛麗絲的才問了一大堆的問題。他抓得不是很緊，但手臂上剛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榮跟艾米也不知道會不會乖乖在旁邊等。說什麼我也不能被帶去局子裡，要把麵包帶給他們兩個才行。

「放開格連哥哥！」
這是最糟的狀況，他們兩個衝出來抓著那女人的褲子。但我卻被另一個瘋女人給攔著掙脫不開。全身都在痛，但我必須要把他們兩個給帶走，要讓他們離開才行⋯

「那個⋯先把小孩放下來吧？」
旁邊瘦男人說的話給了我機會。我趕緊踹開那個變態的手，躲到瘦竹竿背後，看要怎麼帶榮跟艾米離開這個地方。但那個叫愛麗絲的，卻正在笑著？

「你們的哥哥這麼棒啊？」
那不是對我們的嘲笑，也不是發現新獵物的笑，他那種笑容我只在管理室的爺爺臉上見過。那個叫愛麗絲的，是真的在聽榮跟艾米說話。也許我可以相信他們一次？

『⋯格連。』
我最後還是告訴了他們我的名字。除了愛麗絲之外，那個瘦男人是波文，而女變態的名字則是古云臻，果然變態連名字都很奇怪。我也才注意到，波文的臉上有個很大的疤痕，讓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好在那個變態去了別的地方，愛麗絲和波文也真的買了奶油麵包給我們。看兩個小鬼狼吞虎嚥的樣子，一定很快就又餓了，還真是讓人不省心。還去了醫院，處理了剛剛裂開的傷口。

明明就只是手上的傷口裂開，為什麼要換衣服？還有那個針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治療為什麼還要拿針刺人？這真的不是拷問的方式嗎？可是他們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且榮還在看著這邊，我可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拿針插進肉裡，但好在傷口也包紮完了。我也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他們似乎是來這邊調查的，而且還跟教堂的那群怪物有關。可是如果他們在晚上過去的話，一定會出事的，就像失蹤的爺爺，還有其他消失的人一樣。

我該怎麼說？後巷裡的其他人沒有一個相信我，我甚至是帶著兩個小鬼逃離那裡的。如果愛麗絲也不相信怎麼辦？但如果他們真的在晚上過去了又該怎麼辦？

「格連，你知道教堂那附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波文卻先一步開口了。我要說嗎？如果連波文都覺得我是瘋子該怎麼辦？但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們一無所知的前往教堂，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我相信你說的。」
和預想的不同，波文認真的把我所說的，教堂的怪物、失蹤的人們，以及教堂裡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們的事情都聽完了。甚至還願意帶著我們一起行動。只是他們為了調查，不得不前往教堂的方向，甚至那個變態現在就在教堂裡。

『那，晚上一定不能去那裡。』
如果他們不得不去，那也只能讓他們在安全的時間去，只有白天的教堂才是安全的。在說好這個條件的時候，波文還拉了一下我的小指，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應該是答應了吧。

不過說完沒多久，就也得要往教堂前進。還好白天的教堂沒有人在，除了那個變態。而且才剛到教堂，兩個小鬼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還好我剛剛有留一些麵包，不然他們不知道要忍到什麼時候。

「藍鬍子把屍體全堆在房間⋯」
又是一個沒聽過的故事，但這次是那個變態說的。我趕忙把兩個小鬼的耳朵摀住，他們聽到的話一定會做惡夢。但還好他們還在專心的吃著他們的麵包，沒有注意到那個變態所說的。

好在我們是白天來到教堂，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波文卻說晚上可能要出門一趟，這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再一次強調，千萬不可以來教堂。

隨後他們就又向著東區前進了。東區是出了名的亂，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帶著兩個小鬼待在西區教堂那附近的原因。不過有愛麗絲他們在，治安不好的東區此刻也讓人感到安全，愛麗絲還買了一大把的糖給兩個小鬼。

「哥哥，吃。」
在我還在感謝愛麗絲的時候，榮就把手上的糖果塞到了我的嘴裡。真的好甜，好好吃。艾米則是也想要把糖果往我的嘴裡塞，但慢了一步，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我把兩個小鬼抱在懷裡，兩個都是我的寶物。

隨後又是去了服飾店。說是要幫我們買衣服，愛麗絲還偷偷幫艾米挑了他一直想要的小裙子。也許兩個小鬼該有自己的，溫暖的家，而不是和我一樣在外面流浪。但愛麗絲和波文願意嗎？如果願意照顧兩個小鬼的話，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挑完了衣服，波文和那個變態似乎還有事情要處理。而愛麗絲帶著我們往一個大飯店移動，說是他們住的地方。房間裡有著柔軟的床、食物、還有剛剛買的衣服。但愛麗絲才剛把我們送到這裡，就又回去找波文他們了。

看著榮一次又一次確認糖果的數量，艾米抱著裙子愛不釋手的樣子，我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我得要想辦法說服愛麗絲和波文帶兩個小鬼離開。就算不行，也得準備好感謝他們的東西，要在他們離開之前，好好的說再見。

過沒多久，就有個阿姨說要進來整理房間。看只有我們在，就和我們聊了一下。我也藉機詢問了能否幫忙阿姨的工作，賺一點錢還給愛麗絲，或是準備一些能感謝波文他們的東西。

沒想到的是，那個阿姨相當的熱情，甚至還帶著我們到處介紹給其他的阿姨叔叔認識。還有一個衣服看起來就很貴的男人，說要給我一個在前台工作的機會。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努力，也拿到了第一筆的工資，只要有這些錢，就可以再撐過一個禮拜。但想到這些錢，連愛麗絲跟波文今天花的一半都沒有，就更堅定要讓兩個小鬼能跟他們一起離開的決心。

回到房間，他們三個人還沒有回來。可能是好不容易安心下來了吧，光是躺在房間的地毯上，無盡的疲憊感頓時襲來，抓著靠近自己一點的艾米，就眼皮一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愛麗絲他們也回來了。波文默默的拿出了很多食物，艾米和榮也兩眼發光的圍在他的身邊。裡面有沒喝過的熱湯，榮還差點被燙到舌頭。

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著今天做的事情，像是搜集情報、去往偵探社什麼的，但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那個變態女要甩人家的玻璃門？現在還鬼鬼祟祟的藏著什麼東西，盯著榮看。下意識地，把兩個小鬼護在身後，往波文的方向推。

在整理吃完的垃圾的時候，他們又在討論些什麼事情。雖然聽不清楚，但我確定我有聽到他們講了「調查」、「教堂」。我馬上就湊過去拉住愛麗絲和波文，要阻止他們去往教堂。

「沒事的～我們不會在晚上去教堂的，畢竟還有艾米和榮要照顧啊。」
雖然這不是我阻止他們的原因，卻還是從他們口中得到了這樣的承諾。這讓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但也表示讓他們帶走艾米和榮的可能又多了一分了吧？但剛剛好像還聽到了黑幫之類的詞，真的沒問題嗎⋯

洗漱過後，愛麗絲和那個變態女就回去了各自的房間。艾米和榮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洗過澡吧，穿著一身新衣服激動得在房間裡跑來跑去的。但波文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在旁邊微笑的看著。

等到兩個孩子玩得都差不多，開始打著哈欠。波文把床整理成適合我們三個一起睡的形狀之後，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雖然他說過不會去往教堂，但我真的放不下心來，怎麼都睡不著。反覆看著懷裡一下子就睡著的兩個小鬼和隔壁床的波文，確認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之後，腦袋裡一直在想著，想他們應該可以成為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不用和我一起到處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