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又做了一個夢。

「是夢到我嗎？」
幽雷笑著問道，手中的茶匙轉呀轉、轉呀轉，奶卻遲遲進不了咖啡，在上頭成了白色的螺旋轉呀轉、轉呀轉。
寂夢盯著他手中的漩渦，思索一下後道：「不是。」
「真稀奇。預言要改變了嗎？」
「我所說的不是預言。」
「那已經與預言無異。」幽雷放下茶杯，雙手交疊，與他髮絲同樣明亮的藍眼盯著他瞧。「如果不是預言，那是寓言嗎？」
寂看了回去，他們對視許久。
「幽。」
幽雷笑了笑。

「我討厭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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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了一個孩子下來，他們環繞著他。死靈一般的白、末日一般的黑，他的身上彷彿不存在他物，像是白紙黑字扭曲變形出來的錯誤。

那是時間的碎片嗎？還是太陽的亡靈？

自從神明離開後，大家都陷入沉眠了。沒有人能離開，沒有人能進來，斑斕的色彩從人們的血管中流出，點綴了整條街，那個孩子卻仍舊一塵不染。

孩子不會說話。他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世界中的所有人。

彷彿凝望著一個千瘡百孔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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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幽雷很喜歡給別人取名，寂夢的名字也是來自幽雷的口中。雖然最初他們其實交換過名字，但那並不妨礙他們使用這四個字作為彼此的稱呼。
反正稱呼是會改變的。
幽雷看著那個孩子動也不動的站在街上，像個斷了線的人偶，被人遺落在玩具箱的一角，孤零零的望著遠方。

「就是什麼意義都沒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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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時分，一切便化作虛幻。

寂又做了一個夢。

「你又夢到了什麼？」

紅茶倒映著他們的身姿。寂思索著，短短蹦出一個字：「風。」
「然後？」
「沒有了。」他搖頭。

幽雷笑著啜飲一口茶。

「是嗎？真是容易忘記夢境啊。」
「忘了有什麼關係嗎？」
「誰知道呢？」

幽雷夾起方糖，一顆、兩顆、三顆的扔進茶杯裡。

被忘掉的東西就是消失了。
他細語著，聲音消失在熙攘又寂靜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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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他掉下來了，墜落很久，落到地上，地上滿是碎玻璃。

金色的人影俯視著他。他朝著人影伸出手。金色的東西也向他伸手。

人影往他的體內輕輕吹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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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最終，天空不再滿佈繁星，夜晚不再迎來明月，只剩黑暗在耳邊輕唱輓歌。

那人就像是高掛於空的明月一樣，潔白美麗，閃耀著誰也無法理解的金黃光芒。他跌坐在地，登時被哽住了喉頭，口中只滾落一個字：

——月......

金黃的人影微微側頭，用閃耀著燦爛光芒的眼瞳注視著他。

月。

神明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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