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限交 with Hugh_00
他在書籍裡讀過,月亮看起來很圓,但它的表面實際上坑坑窪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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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月?日
昨天晚上好像下了大雨,早上起來的時候枕頭都沾著濕氣,這扇不密封的窗戶真的困擾我很久了,搞不懂這種情況下夏莉歐是怎麼睡著的⋯⋯

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還在下雨,看來今天是出不了門了,大家都待在院裡,下午再看看吧。

.

還是一直下雨,所以我又回來寫字,嗯⋯⋯院長反倒出門去了,今天的氛圍很輕鬆,下完雨後就會格外冷,下午夏莉歐拉著所有人量身高,那根柱子都快被她刻爛了。
我長高了一點,之前醫生給我的舊衣服,拿出來穿也還算剛好呢,不過因為洗了幾次,上面已經沒有醫生的味道了。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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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這兩年,他一直在和醫生通信,有些秘密他不能說出口,例如他在街頭賭局上賺錢的千術,運用超能力和他人以身體為籌碼的賭博,可除了那以外的,他全都會寫在紙上。

修總是會給他回應,因此他寫得越發多起來,他想要得到醫生的回應,然而回應他的修卻不常主動提及自己的事情。

感覺到醫生總是能知道他在哪裡、做什麼、孤兒院什麼時節有什麼要事,他卻對修的日程知之甚少,他一時之間感到彆扭,便撇棄了前面的話題,在回信中僅寫了一句話:

你的事情呢?

他這樣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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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兩年累積下來通信,對修而言,就像是每天都躲進暖烘烘的被窩裡,對著皎潔的月光說出口的晚安,已經成為一種慢慢滲透進生活的習慣。
一點一滴,他的回覆開始變得有些密麻瑣碎,開始佔用了他越來越多的閒暇時光
熟悉的語氣,信紙上的墨水味⋯⋯似乎只要改變了一點,就會被修發覺。
例如這次過分簡潔的語句。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只有一句話的薄薄紙張被夾在窗沿,西斯爾天天去瞧,終於收到了兩張信紙,修只是問他為什麼好奇關於他的事情,並附上了他的行事曆。

有為什麼嗎?西斯爾想,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如果你想的話,你應該最清楚為什麼的;如果你不想的話,何必和我通信呢。

他沒有放入新的信,而是在原本的信下一行處,寫下了新的句子:

你不曉得嗎?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可惜修在這些敏感小心思上,麻木地令人髮指,以為行事曆已經道盡自己生活的八成,卻沒有通透話語裡沒有言明的氣惱,然後再帶一點惡趣味,就能造就當下的局面。

此局面如秋日午後狹帶著的驟降氣溫。

所以,當修再次提筆,他用端正了些的字跡,好迎向西風的皺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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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先前不同的是,這封回覆並沒有被塞進熟悉的窗框下,而是由修親手塞進西斯爾的手中,慎重地,他還輕壓了一下男孩的掌心,臉上帶著一絲有點抱歉的笑意。

「等我回去你再看。」修順手揉了揉西斯爾細軟的髮絲。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醫生回去了,晚上西斯爾捏著一盞小燈,坐在床邊有點小失落,修的態度讓他以為是寫了什麼很長的東西呢,不過這樣看來,修大概是曉得的吧?只是非要他自己寫下來。

寫什麼好呢?要回答他原因。

左思右想,他不想寫得太長,那樣有點矯情,也不想看起來像是迴避或敷衍,直到隔天傍晚,他才想好要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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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他決定這麼說,因為喜歡醫生、因為醫生總是在聽他訴說,所以也想要同等的知道醫生的事情,空落落的大門,昏暗的玄關,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日復一日的,樸素的烤麵包味和食堂的談天是傍晚已經離去、夜晚降臨的象徵,那是寂寞的聲音與氣味,因為醫生今天不會來了。

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也不知道下一次拿到信是什麼時候。
他們有時會約定下一次見面,可是很多時候計畫趕不上變化。

他想要在見不到面的時間裡可以想像醫生在做些甚麼,就像是醫生可以想像西斯爾在孤兒院裡都在做什麼。

不用鉅細靡遺。
他想,
因為我也有祕密,我只是想知道更多一點。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這個時期的修,有時候會忙到很晚,甚至會日夜顛倒,他一個星期裡總有幾天會披著月色出門,在黎明時回家,然而,這或許就是住院醫師的日常。

只是,西斯爾並不知道。

不過就如同西斯爾所料想的,在忙碌之中,修是會想起銀白色月光的⋯⋯

例如,西斯爾在拍打羊毛時,一小撮飄落在男孩頭上的棉絮、又或者夜深人靜時,男孩鬆鬆垮垮地撐起自己的舊衣服。

又好比修幾乎可以猜測到,收到這次回覆後的西斯爾,可能會用一整天的恍神,去思考怎麼回答他的提問。

而其實,男孩不知道的是,修都把他給他的信紙好好地收在後背包裡,在迷惘惶恐時拿出來翻翻,就又能重新找到方向。

只是,這些西斯爾並不知道。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也沒有等待的耐心。

他幾乎是在隔天就去查看窗框,一天的等待,夠久了。

I adore you. 我愛你。

如此審慎又強烈的字眼,塞在信紙的最角落更顯濃豔,不用全然翻開,修就已經感受到其中盤根錯節的情感。

他沒有等待下次孤兒院院長會診的耐心。

修的身子沿著他們共享秘密的窗沿滑落,躲避赤裸裸的視線,他知道他的月光終會灑落在這個黑夜裡。

I love you, too. 我也愛你。

修撕下筆記本的一小角,並斟酌了一會兒,更替一個相對中性曖昧,也適用於每種人的單詞,塞回那個狹小的縫隙,壓緊。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那隔天的午後,西斯爾才查看了窗沿,發現了縫隙中的紙片,單薄、起著毛邊的紙張上是其承受不住重量的文字。

他說我也愛你。
小小的紙上,像哄孩子一樣。

西斯爾捏著那張紙片,在食堂裡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對著那張紙片發了一會兒呆,以至於錯過了最近喜歡去的、唐人街婆婆媽媽們晚飯後的麻將局。

似乎東方人吃飯都早,孤兒院的孩子們往食堂聚集,他才驚覺自己愣神太久,錯失原本要去的行程,他將紙片揣到口袋裡,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晚飯。

奶油麵包索然無味,他感覺不到自己吃了什麼,慣性地咀嚼、吞嚥,然後收拾好碗盤後回到房間裡。

睡前,孩子們總湊在彼此的床邊聊天,西斯爾性格古怪,行蹤詭異,除卻院長,所有人最怵的就是他,因此睡前是他的清淨時間,就這樣,他想了大半天,都沒有理好自己紛亂的思緒。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許多人誇過他聰慧,現在他倒又顯得愚笨了,西斯爾執拗地想著:他只是在回覆我嗎?

他是何其的苦惱要如何寫,才能表達那股傾慕,修就像是夕陽的一抹餘暉,從窗邊瞥見的時候,會想要拉開窗簾,令它久留一些。

他寫下穠麗珠璣的字句,偏偏得了個循規蹈矩的回覆,就彷彿不願意與自己的情感對接。

少年還不曉得情感能夠多麼複雜,也沒有人教過他,要如何正確的分辨與定義,於是他也無法辨別相較樸素的「我也愛你」亦是同樣的披沙揀金。

他何曾知道修的殷切與珍重,「I Love」——恐怕是寫重了怕嚇到人,又怕寫淡了顯得輕慢,反覆盤查過了,才定的字彙。

只可惜他沒參透,以為修只是想回應他所寫的字句而有些煩悶,一連數天都沒有提筆回覆信件的動力。

看著醫生的信,也沒以往那麼哄人入眠了,他甚至在夜晚跑出門去吹風散心。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忙碌到總是忘記為生活調味,是西斯爾那些瑣碎的日常讓這些奮鬥有了滋味,也在不知何年何日開始有了除了自己以外的意義。

領養西斯爾,回家(Home)。

所以連日沒收到來自西斯爾的信件,修總是晃神,難道是自己的回應太輕浮?是紙張沒有壓好?抑或是身體怎麼了?最糟的情況是西斯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其他人領養走了。

而主治的怒吼只足以讓他短暫地回神,或許是修比想像中地更倚賴這種常態。

因此,修變得更常在夜歸時,多騰個十五分鐘的腳程來到孤兒院的那扇窗前,但徘徊的孤魂落不著根,也攀不到一絲月光。

失了重心的人是沒有方向感的,偏離原本的康莊大道,修轉入他年少時熟悉的,像是會吞沒一切的小徑。

但僅短短一瞥,修就認出在濕冷深處的銀亮,「西斯爾?」他的腳步從原本的猶疑變成越來越堅定的快步。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黑暗裡有一抹白,白到藏不住,他回過頭來,幽幽的藍色像是暗夜中的磷火,若不是他實在美麗,真叫人要以為見了鬼——所幸確實是西斯爾的面容。

他穿著毛線織的外套,裡頭是長袖襯衫,到了這個天氣,也容不得他不穿長褲了,大概是別人的褲子,略寬鬆的過長褲腳被捲了兩捲,露出底下纖細的、著襪子的腳踝,與一雙不亮的舊皮鞋。

「呃⋯⋯!」西斯爾沒有像以前一樣一看見醫生就歡喜的迎過來,反倒是在看清了呼喚他的人的相貌後,像受驚了的林獸,掉頭就跑,頭也不回地鑽進更濃郁的黑暗中。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這時候修才明白飛蛾撲火的感覺,他加緊了腳步跟上,還好西斯爾的腦袋在黑暗中很顯眼,所以不至於跟丟。

只是他不是飛蛾,且對修而言,西斯爾比起磷火,更適合光。

靜的時候如銀月,動的時候似流星,是不會灼燒撲火的伊卡洛斯的。

但是⋯⋯

『這個時候?』、『這裡?』、『為什麼?』修移動的同時,層層疊疊的疑惑湧上那本就不安定的心頭。

而小孩的腳步怎麼能夠抵得過大人邁開的步伐?所以修沒有耗多少力氣就追上了西斯爾。

修拉住男孩纖細的手腕的力道不輕也不重,剛好到不會讓人感到不適,亦不會讓人再次從手裡鑽走「西斯爾,你討厭我了嗎?」

他是一位信徒,在觸碰到奇蹟之後才會放下心中的惴惴不安。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他知道為什麼修這麼問,在被捉住的時候,西斯爾躲避似的垂下眼,站定在原地。

誰讓他沒有回覆醫生的信?但是他要怎麼回覆,說「太好了」然後繼續閒話家常嗎?或是要追問「醫生真的愛我嗎?為什麼愛我?」呢⋯⋯

他想不到,也不敢面對醫生的態度,如果真的是哄孩子的說辭的話,他會很生氣的。

「⋯⋯沒有。」良久以後,西斯爾才低聲回答,他還沒想好,但是既然都被捉到了,他不打算繼續逃避,便抬頭直視修,「我只是不懂醫生的意思,醫生說的愛我,是什麼意思?醫生是在哄我嗎?」

真是好不講理,可這卻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準確描述的心情了。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沒有。』
西斯爾的話語剛落,答覆在修懸著的一顆心裡不斷發出殘響,這才終於讓魂有了著落。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然後裹住顯然比自己小得多的肩頭,再把人擁入懷裡「別冷到了。」

其實修是有聽到西斯爾接下來的提問的,但他並不急於解釋,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或許這姿勢維持再久一點,晚風就能在他倆的身上凝成霜。

只是修需要一點時間,讓終於歸位的心思重新開始運作。

「⋯⋯」

「我寫這句話的時候是很認真的。」修摩挲著西斯爾的背「同時這句話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並不是在哄你。」

「I Iove you, Thistle.(我愛你,西斯爾。)」

就像是家人一樣⋯⋯吧?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西斯爾也還有些混亂,修的沉默正好讓他有了一點整頓的時間,他先是喜於身上的溫暖,醫生的懷抱有他喜歡的氣味,再是慶幸醫生更在意他為什麼連日沒有理睬,而不是先問了為什麼他人在這裡——那也讓他高興,修肯定有疑惑,但是比起質問他為何在此,他更在意是否被自己討厭了。

「⋯⋯」
他往青年的懷裡鑽了鑽,修認真的自清,就像是注入冰杯的溫水,要將那冰杯融解,這就是他想聽見的,那讓西斯爾反倒想,為什麼我不直接去問呢?或許就能早點聽見這個回答,他以後一定不再迴避了。

「醫生,不可以摸不想養的野貓。」如果不打算永遠愛牠,那就不可以給食物、不可以撫摸,他語帶警告,緩慢地伸出手環住修的腰, 「如果你是認真的,就不能反悔了。」

「曉得吧?」他從修的懷抱裡鑽出來,仔細地看進了青年的眼裡。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西斯爾還沒長開的手只能很剛好地環住修的腰,軟軟的小身軀往自己的懷裡鑽了幾下,剛好讓他可以把對方摟得更緊一點。

先探出修的擁抱的是白色的頭頂,接著他又迎接一片湛藍,而藍中有自己的身影「曉得。」他的語速偏緩,且由衷地回望,讓肢體語言補足在信件裡沒有傳遞出去的慎重。

接著,修再把西斯爾的頭重新壓進自己的胸口,溫柔且堅定,不過,西斯爾纖細的肩膀並撐不住他的大外套,修只好撥了空閒的一手,拉了拉那個滑落的衣領。

「請相信我,西斯爾。」修再次強調自己發酵了兩年的情感「我愛(Love)你。」

不是『adore』,而是『Love』,修沒有亂摸路邊的野貓,行為跟言語都是貨真價實的。

充滿實感的擁抱,讓人很安心。

「現在很晚了,要一起走嗎?」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西斯爾總算喜笑顏開,但此時他還不知道對修來說,愛是分友人、家人和戀人層面的——誰叫他從小沒有母親?院長對他們也不甚在意,甚至圖謀不軌,怎會著意教育他們心靈上的發展。

西斯爾只覺得,愛就是愛,於是平靜了下來。
愛,就是愛。

你說了愛我的。

他雖然很高興,但修說的話他不能答應,要說為什麼,就是⋯⋯他沒猜到會在黑街的入口遇到醫生,而且沒想到遇到醫生的當口居然不是準備好要回家,而是正準備進去。

而且還是和人約好了的。

「是一起進去嗎?醫生在那裡面有客人?」西斯爾抬臉看著修,眼神往黑暗中看了看,他已褪去那略帶威脅和審視的神色,用柔順的表情明知故問。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對於吞噬一切的黑街深處並不感到陌生,逃出最後一個寄養家庭後,他就是在那裡長大,在裡頭跌倒無數次,又重新站起來。

黑街還是潮濕陰暗,建築的磚瓦間依舊聞得到清不去的嘔吐味與血腥味,犯罪氣息如鬼魂般繚繞,還是熟悉的、暗潮翻湧的樣子。

直至西斯爾的回應,修才開始思考那些後來添加上去的疑惑「我只是回家也可以經過這裡。」

他更深入的問下去「我沒有,但你有客人?」修要的答案似乎可以慢慢從抽絲剝繭中得知「黑街是很危險的,讓我陪你去。」

修明白,他也相信西斯爾也知道,只是他忍不住要多提醒幾句。

難道,這就是有時候會在信件裡提到的:
⋯⋯秘密?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哦,他不感到意外啊⋯⋯難道醫生對這裡很熟悉?果然是有客人在這裡面吧,只是今天沒有工作。

西斯爾偷偷覷著修的神情,心思在胸内過了好幾個彎,又將臉貼回修的身上,「嗯,可以啊。」
醫生說的是「讓我陪你去」而不是「需要我陪你去嗎?」也是因為愛他吧,真好。

他又靜靜地抱了一會兒,才挺直背脊,離醫生遠了一點,拉著修的手腕,拇指在他的脈搏處偷偷摩挲了一下,「醫生知不知道春之祭?我和人約在那裡。」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只是太熟悉這裡的每個轉角,每盞早已應該重新整頓的街燈,他脫離黑街很久,或許曾經留下過什麼名聲,也是曾經。

曾經全身泥濘的自己,修忘不了的。

春之祭在他有從被他提著水管暴打過一頓的人口中提及過,也或許有從一些客戶的呢喃裡聽過,但他未來可能會有放幾張名片放在那,但他目前從來沒有與之有過深入交集。

畢竟修只是剛好路過此地的人「聽過,但不熟。」他把西斯爾手緊緊地牽好,好可以在必要時把人護到身後「為什麼跟他們有約?」

然後修領著西斯爾走過再熟悉不過的路,他還記得這裡的牆面有個槍孔。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我有需要交付的東西。」一些簡單的小交易,此時的他尚未真正開始經營未來聲名鵲起的器官生意,這次不過是幫人轉運危險的東西,這些收入,未來的他自然看不上,也不再那麼常替人走私了,然而於現在還被困在孤兒院的西斯爾來說,這是一筆不菲的報酬。

——他前些日因為躊躇醫生的事情,心情本來就不佳,他想逃入黑暗,為什麼不順便撈錢呢?

他隨在醫生身後,他們路過那個只有修記得的槍孔,西斯爾渾然未知,只是在某個窄巷前扯住修的手,牽引他,「走這兒更快。」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修對於這些街道的熟悉,自若的神態,西斯爾習慣於醫生不主動說故事,即使他說想知道醫生的事,一時半刻,很難有什麼改變的。

他穿越窄巷,熟門熟路地朝某個方向去,刻意地不解釋究竟是交付什麼、又為什麼知道春之祭,於是他也有些隱秘的快感,便突然回頭對修笑了笑,瞇做縫隙的眼如原礦上的裂,透出內裏深邃美麗的寶石色澤:好奇嗎?那你得說為什麼想知道給我聽。

很快,他們便到了春之祭,原來是一座酒吧模樣的店家,營業範圍涵蓋數層樓,能開在這裡,自然算不得什麼正經場所,相較巷弄裡的冷清,此處會有人出出入入,眼看著大部分不是善類,偶有幾個衣冠楚楚的人,看上去也不好惹。

一副剛下班(也確實下班)模樣的修,和衣著樸素的西斯爾,倒顯得像誤入此處。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拉住西斯爾,沒有讓男孩再往前一步。

「西斯爾。」寶石裡的秘密,是最蠱惑人心的「你到底想做什麼?」修確實想知道。

他心中有疑惑,為什麼這個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孩子會對此地如此熟門熟路?但在經過另個被水管擊凹的牆面時,同時得到了另一個可能性的解:
-黑街也是童年生活裡,另種選擇。

而修的是黑白色的,其中偶爾帶點猩紅。

修拉著西斯爾以高跪姿蹲下,這些個年頭讓他用這個姿勢與男孩說話時,必須微微昂著臉「因為我很在乎你,才問的。」他拂過男孩淺如淡墨的眉眼。

「你會不會因此有危險?」這話倒是說得有些以偏概全了。

接著,修的視線從那寶藍色的目光中移開,落到不遠處的燈紅酒綠之中,這樣的地方,讓他甚至可以聽見慾望的叫囂聲、抑或者是呻吟聲⋯⋯

也很明顯地,這裡並不適合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人。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在這種隙縫裡討生活一定會有危險,修不可能不知道,然而那座孤兒院也不是安全的港灣,因此不論在哪裡,於西斯爾而言都是一樣的。

若說醫生的少年時代是帶著紅色的黑白,那麼西斯爾的此刻就是深藍色的,深到不加入足量的血不會變色的深藍⋯⋯豔麗而憂鬱。

「我想去把貨交了呀,我沒有違約也沒有做什麼壞事,不危險的,我很有信用。」西斯爾誠實道,或許修不是想問這個,不過西斯爾沒有理解就是了。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他不只是想完成這一單,他想要離開那座孤兒院,想要變得獨立而兇狠,想要不被任何人支配,因此他需要累積財富、人脈,直到他可以一定程度的支配他人,也有可調動的財產。

只有一筆錢是離不開那裡的,每個月都還要繳錢給院長呢,現在他當然想去把貨交了。

他似乎也意識到這不是修想要的回答,便伸手抱住醫生,撲在他的身上,「⋯⋯還有跟醫生一起回去!」
𝙷𝚞𝚐𝚑
10 months ago

修的問句太過曖昧,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這是可以被預料的。

「我的意思是⋯⋯」他原本想要多解釋一些,說他擔心的是更長遠的事情,然後就被西斯爾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堵住了嘴,那句再真誠不過的補充說明,讓修無法再繼續長篇大論無止盡的擔憂。

他嘆口氣,裡面包含了太多對自己的失重感,如果修再有錢一點⋯⋯現在的他與西斯爾就不會在這裡。

「我們要一起進去,然後一起回家。」修回抱住男孩,順著布料的皺摺,他一下一下地拍走那些無法言明的不捨。

只有不捨,沒有不安。

不安是給沒有歸依的人的,而西斯爾只要在自己身邊,不安就是多餘的。

接著,修檢查了一下兜裡能權當武器的鋼筆,另一隻手微彎,好讓男孩可以挽住自己的臂彎「等等不要離開我。」他說。

然後踏入了不適合他們的五光十色中。
FED_西斯爾
10 months ago

「好。」西斯爾抱住修的手臂,以極依賴的姿態貼在青年身上。

他感覺到陌生的、從未有過的安心,和醫生來孤兒院時,院長就不會到訪的安心是不一樣的感覺。

這座酒吧有洛里奇,洛里奇偏愛他,會給予他保護,所以約在這裡是安全的,可是他仍須一個人去面對客戶,有些情況,洛里奇是不能也不該反應的,因此他要謹言慎行,要時時警惕,為了防止被坑,消耗的精神是必要付出之代價。

這些代價是他自己要付的,西斯爾毫無怨言,他本也沒有奢望誰與他一起面對,但修很自然地伴隨他左右,他便像掉入蜜罐子裡一樣。

「早一點完成,我們早一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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