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搞錯了嗎。」
手中的燈籠發出閃爍光芒,提醒已到了期限,也說明這已是盡頭。
無奈之餘也只能折返回本丸,之前閉著眼都能到的路,在這個明明很像的“異去” 之地卻無法順利找出敵方營地。
來來回回了幾趟,搜索出來的進度卻少的可憐,那不知有何用處的“碎片”也暫不足以完成毛狐狸期望的份量,唯一的優點,大概是走的夠多回了,敵人的狀況與進攻模式大致熟練了些,沒有像初期那樣傷痕累累的回本丸手入。
閃爍的提燈頓時停下了下來,並彷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般,發出了亮眼的光茫使眼前僅剩一片純白,隨後微涼的風吹拂而來,再次睜眼便是自家的本丸門口了。
「不論用幾次都覺得很有趣呢,總之今天也算順利結束了吧。」
握了握原本提著燈的手,而方才的燈籠也在那片光芒中消失,邊伸展著身軀朝著邊屋內走。
「呼哈~不知道現在多晚了?」
每每經歷一趟任務後,時間觀總是茫然,這回的異去又連光都照不到,比夜戰還難以感受時間流逝,既然今日也沒什麼戰果,或許能省去報告的麻煩……
此時此刻,正座於廊緣、只為等待門口閃現耀眼亮光的少女,在瞧見熟悉的雪白色後,先是抓緊了同樣雪白的羽織帽兜,接著踏過地面堆積的白雪,來到身高差距似乎又少了些的付喪神面前。
「你回來了。」
「欸?這晚了,還沒休息嗎。」
雖然不知道幾點,但自己繞一趟大概也是花了不少時間,微微屈身與人平視後思考了一會,才仰起唇角向人招呼。
「鶴丸國永,無傷回歸★我回來了主♪」
似乎是想起什麼,少女稍稍垂下眼瞼,本就沒什麼弧度起伏的唇也在短瞬間抿成一直線。
「睡了、又聽到聲音……就起來了。」
「確認紀錄……時間或許剛好、聽報告。」
短暫的沉默後,只概略描述先前的經歷便轉過身——不論如何,在這花草仍於土壤中靜待發芽之時的季節,一直站在外頭總歸不太好。
「……快進去吧。」
「?喔,嗯……」
自己的主人應答微妙的停滯本不是第一次了,卻因那些微刻意的低頭感到一絲疑惑。
隨後照著人的回應才想起報告這件事,踏出步伐跟上對方,一同進到屋內暖暖身子。
不過說到報告啊~沒什麼進展的消息說了也沒什麼用處,到時候和狐狸解釋可能比較方便,不如轉移話題看看?
「主你……睡的不好嗎?」
「……不清楚。」
睡眠不足——指的是人類在特定原因下睡眠時間相比往常減少的現象。若單以這點而論,或許能說情況相符。
「夢、都是、聲音……以前是、偶爾,最近、很頻繁。」
可實際上並非人類的自己,透過如人類一般進食來獲取靈力,再經由睡眠將攝取的靈力轉為維持形體的一部分……就算睡眠減少了,也只是轉化的效率相對降低而已,理論上並未有太大的影響。
因此,少女不確定這是否算所謂「睡的不好」。
或許是因為陷入思考,少女的神情有些恍惚,就連步調也慢了下來。
「聲音啊……那麼主是因為不喜歡那些聲音,所以醒來,還是被那些吵到睡不著呢?」
看人緩下腳步,便稍微走在對方前頭,領著人朝向其他地方走。
「不如來試試喝杯熱牛奶吧?聽說對睡眠有幫助。」照著自己期望的,想帶人去廚房找些食物。
天氣這麼冷,也不知道對方在那待了多久了等自己回來……思考之餘朝人伸出了手,不知正陷入自我思緒中的主,能否順利牽上。
「……不喜歡。」
少女的話音非常輕。
如果不是在室內,或許早被風聲蓋過。
「最開始是、聲音——」
所幸就算是正在愣神,視覺依然好好接收到了付喪神伸出的手,下一秒少女便以雙手捉住那隻手——那模樣就像是在抓取繩索。
「然後是感覺、氣味……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不能動了。」
「手、腳、身體……就連指頭也是,因為、很重,還有、泥土的味道……」
「這樣啊,所以主的手才會這麼冷嗎?」
那雙柔軟的小掌碰上自己時,沒了平時溫暖的印象,雖不確定原因為何,但總是得改善才行。
只不過,聽著對方的描述莫名覺得……似曾相似?
疑惑之餘,雙腳不忘朝著目的廚房走去。
「我來泡杯熱牛奶,一起暖暖身子吧!」
摸了摸那逐漸拉高不少的頭頂,示意著自己需要一點空間來處理。
看著對方仍毫無動靜不知是否又沉浸回思慮中,便頃頭靠向對方,出聲詢問。
「主也要來幫忙嗎?」
……自己的手,很冷、嗎?
是因為「夢」嗎?還是因為不曉得在室外待了多久?
好奇怪。
明明對方問的是自己的事情,奇怪的是自己也沒有答案。
……奇怪的是、自己?
少女的視線隨著疑惑落在雙手上……直到那一身白的付喪神湊了過來思緒才被中斷。
「……嗯。」
一時之間,藍白色眼眸還有些恍然地對著那被膚色襯得特別耀眼的金瞳,回應對方的是自喉間發出的短促音節。
「那 、幫我挑個杯子吧,主想要喝多少,就拿多大的杯子。」
牽著人一同去了櫃子旁,隨手拿了略大的馬克杯,等著對方從中挑選出自己想要的容器。
不能動彈……還有泥土的味道,
那聽起來,就像是被埋葬了一樣?
嗯??等等,這話對本人說沒問題嗎?
思索至此,眉間忍不住微微皺起,重新思考那段話的其他解釋,或許只是自己朝著慣性去猜測了。
——杯子、多少、杯子……
各自思緒流轉間,愣神好一段時候的少女終於是有了動作——絲毫沒有遲疑地,他將手伸向繪有紫色小花的馬克杯。
將杯子以兩手掌握後,少女轉首又與付喪神相望。那熟悉的藍白色雙瞳中似是透出些許清冷。
「不問嗎?」
彷彿看出對方的煩惱般,少女這麼問著,語氣中甚至有莫名的陌生感。
陷入思緒中被問句打斷,低下頭就直接望進那對瞳,本該是無比熟悉的...
「這意思是現在問,就可以嗎?」
「只要是『我』知道的部分。」
少女的答覆沒有直接給予是或否,但不可思議地、能夠讓人理解這是肯定句。
甚至,就像是一直等待著此刻般。
……只是,毫無閃躲的眼神也好、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語氣也罷。明明都是少女往常的模樣,卻讓人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同。
原先的疑惑在回應間得到了證實,男子露出了鬆口氣的表情,隨後帶著微笑開口。
「這樣啊……那麼、您知道,我的主最近怎麼了嗎?」
亮金的瞳在夜裡格外顯眼,但襯著那一頭雪白的衣裝與白髮,看上去並沒有特別露出任何威脅感。
面對付喪神的提問,少女輕輕頷首。
「我做的夢……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我』還在這裡的緣故。」
——終於,能夠被察覺、被區別出來。
能夠傳達只有『我』才能說明的事物。
「我應該對你提過『我』的事情。」
「『我』是思念的碎片。『我』是我,也不是我。」
「思念之中、也有記憶存在……『我』不是我,所以屬於『我』的部分會一直影響我;但『我』也是我,所以『我』不能離去。」
「因為那孩子……母上大人是這麼希望的。」
——太好了。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聽見明確有所區別的稱呼時,會感到複雜呢。
說明與思緒之間,少女垂下了頭。
咀嚼著那聽來十分詭異的話語思索,注意到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垂下了頭。
「……那麼,您能幫助我的主嗎?」
就像當初對方來訪一樣,眼前的狀況也無法確定會維持多久,問話顯得有些猶豫。
聞言,少女只是搖了搖頭。
「『我』只是碎片,能夠做選擇的是我。」
「但是、我一直沒有做出選擇。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從那孩子重新許下願望的那刻,『我』便只能是我的一部分。現在的『我』,或許是偶然間取得的意識、也或許只是思念的亡靈吧。
不論哪一種,這樣的狀態對我來說都不是好現象……原本、『我』甚至不該出來的。
但是、現在這樣模稜兩可的情況,或許也是沒辦法的事。
思考至此,有那麼一瞬間,少女抿了抿唇。
「……靈也好、人也好、事物也好,不管視為哪一種,我都太幼小了。」
因為太過幼小,所以容易迷茫;因為太過幼小,所以容易不安——正因如此,才會不知如何是好吧。
為了那孩子的願望,至少,要確實地傳達才行。
指尖一邊摩挲著杯子上的小花圖樣。然後,少女將頭轉向了窗外。
「——你想過,不論是妖怪或神靈,相比起動物或物體,花草少有獨立聚形的是為何?」
「主雖然確實幼小,但也表示還有成長空間,靈力也確實正慢慢提高,既然你說你沒辦法選擇,那麼現在是主選擇……休息嗎?」
從沒見過主出現這變化,但對方願意回應大概也能算是溝通順暢吧?
雖然對提問感到疑惑,仍依著自己的想法回應了對方,並分心想著她方才的回應。
「植物聚攏起來的妖怪確實少見,或許是太脆弱又短暫……」
就某部分而言,自顧自說著其他話題這點和主倒也挺像的,但還是不一樣。
「——樹木就算是落葉、徒留枯枝,只要枝幹存在,之後還會長出新葉。」
「蟬就算是僅有幾日生命,至少爬出土壤後能夠自行決定要前行的方向。」
「但是,花草大多只能在一處地方生長,經過季節後便枯去……大多數、沒有足夠的時間或刺激使其聚形。」
依然沒有正面回答提問的少女,只是一個勁地把話說完,才又重新望向那雙金瞳。
實際上,只是因某個人的執著而產生的碎片,也不過是依照僅有的印象去拼湊出很像一回事的語句而已。
究竟是否傳達出去了,少女也不是很明白。
「……人類的概念上,人是由肉體、靈魂與精神組成的。」
如同付喪神的評價,我的確還正在成長。
肉體是如此,與靈魂關聯的靈力也是——那,精神又是如何?
「在他們使用的字典裡,有個語辭叫『揠苗助長』。」
「即使肉體和靈力確實成長了,但對於現在的、我的『精神』,那就像將幼苗從土壤中拔高一樣。」
「這樣的我,因為『我』的存在,醒著也好、夢中也好,隨時可能經歷著『我』殘留的思緒與記憶。」
「——如此長期下來、我的『精神』又會如何?」
「已經習慣肉身、擁有意識,卻也曾經是事物的你,如此說明應該多少能明白吧?」
希望你能明白,屬於我的、刀劍的付喪神。
明白以後,請你幫幫我吧。
——因為、那孩子希望留下的,是我啊。
「…但您說過了,你們無法分開,不是嗎?」
似乎稍微弄懂了,那孩子偶爾透露出不符合年齡的辭彙與感受是出於何處,但就如同眼前這位與主使用這同一副軀殼的人一樣,她們似乎無法離開彼此,卻又被彼此影響著。
「沒錯。」少女終於有一次對付喪神的提問給予簡短而肯定的答覆。
「你得到的信,上面應該提過相關的內容才是。」
「『我』回應了那孩子……母上大人說『想再見一面』的願望,但、『我』並非母上大人想要的結果。」
接著開口的時候,又將目光別過,轉而投向杯子上的紫色小花圖樣。
「所以『我』請母上大人重新許願了。比起帶有執念、如同亡靈的『我』,由原本尚無確切意識的我來回應新的願望一定更合適……那才是付喪神的你們熟悉的我。」
畢竟,因人而生的靈,也只有仰賴人才得以存在。
「大概是被『我』殘留的記憶影響,我的『精神』一直沒有確實成長,我也一直抗拒著『我』。」
「只是、我現在又說著『如果是『我』就沒問題了』。」
「所以、現在才會是『我』在這裡。」
所以才會說,只有主能選擇的嗎……
「嗯~那麼,與您交談的內容,我的主能聽得到嗎?」
沉思了許久,白色的太刀吐出了問句,即便目光並未與對方交疊,而像是在思考著其他的事情那樣望向窗外。
「記憶是共有的,回想最少要一個晚上。但感覺是由當下主導身體的那一部分接收。」
畢竟我現在並不只是抗拒『我』吧,一定是對其他的事物也開始產生抗拒,才會變成現在是『我』在與付喪神談話。
所以,僅僅是聲音的話,我一定聽不到的。
「不過你們、有靈力聯繫,如果是強烈想要傳達給我的話,應該可以。」
「……對你們來說,趕快把我叫醒比較好。」
沒錯,這樣一定比較好。
和那孩子也好,和這些付喪神也好,應該要建立並維持聯繫的是我。
少女一邊思考,一邊筆直地看著將目光投向窗外的付喪神。
那副神態看來好似與往常並沒有甚麼不同。
「嗯……確實,對我們而言,把主叫醒可能會比較好沒錯,但我拒絕。」
金色的瞳對上那似是主的認真神情,笑盈盈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並繼續著手進行熱飲的準備。
「您要用這個杯子是嗎?」
逕自接過她手上有著紫色花朵點綴的馬克杯,將牛奶倒入杯中並放到微波爐裡加熱,彎身取了個小鍋子,在鍋底鋪上薄薄一層砂糖,開了小火看著白糖緩慢融化。
……?
始終維持著無表情的少女,在聽見付喪神面帶笑顏的回應時,滿是錯愕的瞠大了眼。連手中的杯子已經被對方抽走,和裝好的牛奶一起被放進微波爐裡旋轉加熱都顧不得。
少女就這麼盯著看來一點都不緊張的付喪神瞧,直到那砂糖都融得飄出甜香味才提出疑問。
「……為什麼拒絕?」
「你不可能不擔心召喚你現形的主吧?」
你不也說了可能會比較好的嗎?
我不明白。
「因為主已經答應過
會陪著我們了。」
就像在說一件驕傲的事情似的,趁著鍋內物體還未需要多加注意前,對上那雙瞳時表情自信地揚起微笑。
「而且您說過,“選擇權”並不在您手上,那麼我相信是主有什麼安排,才讓您在這時出現在我眼前……不過如果是您認為這樣比較好的話,可能又另當別論了。」
執起鍋柄微微搖晃,讓糖能融化的更均勻,並隨手關掉加熱牛奶的微波爐,但並未打算將裡頭的牛奶取出。
鍋內的糖,從細小的結晶緩緩融化成透明的液體,隨著太刀輕輕搖晃的動作,方才還略有不均勻的晶體也化開,鍋底的糖逐漸變成一面光滑的鏡子。
「若是您希望我使用靈力,將主召喚回來的話,我大概也只會讓情況像
那次一樣……
但那樣的事情再發生的話,主肯定會不開心的。」
一面說著便使人回想起當時情況,太刀苦笑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無奈。
「……。」
「原來如此,所以那孩子、母上大人的信才會是在你手上……即使我大概尚未完全明白,但我確實特別依賴你。」
少女的面容再度趨於平淡無波——只是、似乎柔和了些。
即使沒有其他說明,少女也能明白付喪神的話語中所指的事物為何。
正因記憶是共有的,因此立刻就能明白。
那是我除了靈力以外,和這名付喪神所建立起來的「聯繫」。
「——但是、正因如此,不能讓我一直這樣下去。」
「『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那樣我會逐漸不再是主體……會逐漸被『我』吞噬。」
少女這麼說著,一邊垂下了頭。
「『我』的說明看來不夠明確。」
「若你沒有其他想對『我』確認的事,還是趕快叫醒我吧……你現在、準備的東西,原本都是要給我的吧。」
「所謂的『強烈』不需要交還讓你維持現形的靈力。只要『想像』就行了——也還有更容易並具體的方式——原本『我』不太想說……但既然是你,感覺沒關係。」
看著鍋內糖水冒出微小氣泡,鍋邊緩緩變成淡褐色才執起木製平剷輕輕攪拌,讓焦糖的色澤均勻散佈在鍋中。
「雖然確實是明白現在並非是與主交談,但那種說法,聽上去就像是在將人用完就甩……。」
與對方說的事實無關,但是頂著主的面容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些不愉快。
隨手又開啟了方才停滯的微波爐,盯著鍋內糖水的雙眼,在沒察覺的時候微微皺起眉頭,但也不過就那一瞬,很快的就被焦糖香氣引去注意。
反覆確認上色的程度,並取出正熱到冒煙的牛奶,在確認了狀況後倒下牛奶,那一剎白煙伴著焦糖香味冒起,手上的動作未停下不斷攪拌直至兩者均勻混合。
「而且我這份飲料,準確來說是做給您的。
畢竟您一直陪伴著我的主,而且照主的說法,感覺上或許是將你當作……老師吧?」
將煮好的焦糖牛奶倒回小花朵馬克杯中,並將杯子遞到對方面前,示意人接下來。
「所以、我只要強烈地想像主變回來,那就可以召回來了嗎?」
不在意對方什麼時候想接下杯子,思考起方才說的內容,試著想理解該如何讓自己的主順利回來。
「……是嗎。」
聽完付喪神的回應,接下馬克杯的少女將目光落在飄出香味的淡澄色液體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短暫的靜默後,輕嚐一口帶有焦甜味的熱牛奶,最終將馬克杯擱置在一旁的桌上。
……果然,只能認知到感官辨識出的味道與溫度而已。
「最確實的做法,是將人類認知中『精神』所存在的位置相貼……也就是、這裡。」
對於提問進行說明的同時,少女抬手撩開髮絲,露出了平常被遮蓋的額。
「想法也好、話語也好,如此一來你的呼喚就能傳達給我吧。」
「——在那之前,有樣東西要先交給你。」
說著便將雙手交握,待指縫間透出的光亮起又消滅後才攤開來。
——在兩手之上的是,樣式相當簡易的人造花髮圈。
即使在歷經的時日下有些斑駁,但不難看出那應是一朵粉色三色堇。
只是看著、便莫名地使人聯想擁有相似色彩,卻總在盛開時又如葉片般飄落的嬌嫩花朵。
「『我』只是某個人的思念碎片,是過往執著殘留下來的影子。因此、同樣也是參照著那人的樣子來進行對話罷了。」
「除了執念中留下的東西,『我』即使知曉語詞的用法、或擁有判斷感覺的認知,也無法獲取其中的概念或情感。因此、『我』不能理解你所說的話。」
「……但即使已經徹底說明『我』之於我和這個軀體是造成問題的根源,你依然沒有任何排斥亦或抗拒的表現。」
那麼,或許這樣的你能夠協助我找到答案吧。
如此思考著,少女將三色堇髮飾交付於付喪神的手心上。
「雖然盡快把我叫醒、不讓『我』在外面比較好。但如果沒有處理『我』造成的夢魘,最終會是一樣的結果。」
「……所以『我』把『我』的源頭在此交給你。這樣的話、或許在哪天能與我的夢境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