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心跳聲吵醒的。
空間太過寂靜，以至於脈搏都顯得嘈雜。
在黑暗中，我摸索著坐起。

異常。

有什麼發生了，我清楚地感知到。
某種命運正降臨在自己身上。
就像天災地變，不存在任何討價還價的空間。

我不得不冷靜，因為心跳實在太吵了。
腦袋一抽一抽地痛了起來。
我下意識伸手探向床頭──睡前我放止痛藥的位置。

然而我卻摸到了奇異的觸感。
介於紙張和皮革之間，輕薄且濕潤。

我將之拿起，放在面前端詳。

斷己身尾指，啖其血肉。
並拾起牌卡，出口即現。

無法理解。

可清楚辨識的字跡。
無法正確認知的內容。

我嘆了口氣，再次搜索周圍，很快就在原先擺放羊皮紙的位置發現了其他東西。

一疊卡紙、
以及一把握上去相當趁手的小刀。

握在手中的弧度與掌心貼合，就好像我的一部分。
我很快明白了。

我用刀子割下衣角，並將布料死死纏在左手小指上。

我在等待。
等待「它」失去知覺。

黑暗中的等待是虛無的，在這裡時間的流逝沒有任何意義。

我時不時檢查綁縛的狀態，以確保減少血液的流通。
這讓等待變得有趣了一點。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個空間似乎感覺不到飢餓。
果然不正常。

無論是導向這局面的人，還是我。

我拿起刀，比劃了一下位置，逕直下手。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彎腰跪倒在地上了。
面上濕潤，分不清汗水還是淚水。我沒有抹去它們的餘裕。
單單麻痺手指並無法避免斷指之痛，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因疼痛而失手。

我放開緊握住尾指根部的右手，將斷指放入口中。
劇烈的疼痛牽動神經，讓我無法使勁咀嚼。
鐵腥流入喉中。

八日後，十三子結齊，方能——

···离···

我唾出口中的肉塊，跌跌撞撞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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