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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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安靜。」他丟下粉筆後轉身低聲說道,隨後他注意到窗外的異相,一片漆黑的天空在現在這個時間十分不尋常。
「發生什麼事情了?有日全蝕?」
「不是吧,沒有聽說啊?」
學生的分心討論在此刻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壓制的,這讓他忍不住揉了揉眉頭後放下書本。
「都冷靜點,我會出去看看狀……」
話才說到一半,一道刺耳的廣播聲就蓋過了貞信舍的聲音。
『……在此……滋……▉▉你們的罪……滋滋噗。』
廣播的話音剛落下,左手腕突地劇烈疼痛就像是被美工刀割開一般。他往手腕看去,手腕的內側出現了像是美工刀疤排列成的漢字
「 零 」。
現在極度詭譎的事態令貞信舍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快的就冷靜下來並且再度開口:「待在教室裡,誰也別出去。」
他放下了書本後立刻轉身走離了教室並且把門關上。
金 海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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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舒睜開眼睛。
好吵。
即便是貞先生也不會放任學生吵鬧到如此地步,大腦惦記著被打斷的美夢未能立刻想起這件事,更在乎是誰撞上桌子,必須被他記上一筆……
為此,金海舒抬起手想揉去眼中漫散,他經驗豐富,無需等待血液重新流動緩解痠麻感,指節卻在碰觸眼皮前抵上陌生的冰冷──對了,這是新配的一副──
桌子再度被撞擊。
撐在廉價木板上的肘部被迫滑動,手腕處傳來的痛感反而更加鮮明,不合常理的身體反應使男高中生完全清醒並環顧四週,確認所有狀況後,他開始有些懷疑所謂清醒不過是他的自以為。
金 海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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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左手,右手往下向抽屜深處摸去,摸了個空,遂轉向被撞來的鄰桌,長辮子女孩總會把紙巾貼著桌板放在左側,憑藉記憶抽出一張將疼痛尚存的手腕仔細擦拭過毫無改變,只能暫時接受憑空出現的刀疤,還有……
轉頭望向噪音源,映入眼中的天色異常昏暗,教室門戶緊閉,所有人無論性別、平時關係如何都擠在窗邊,本該在講台上那位則不見蹤影,從此起彼落的尖叫與驚呼中,他慢慢能夠將自己錯過的一瞬拼湊出大概來。
走廊上聚集了許多老師,貞信舍聽了一會兒情況後又跟主任討論了一會兒,甚至嘗試聯繫了茱莉亞,但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天上高掛著一個又近又巨大的血紅色滿月,窗外的景色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而許多嘗試離開校園的行動都徒勞無功,沒有任何人成功的離開校園,對外聯繫也是完全失效的。
「該死……」人們開始愈發恐慌,然而此時老舊的校園廣播又開始滋滋作響,
他看向黑板上方的時鐘,現在是上午十點整,他聽到了教室裡此時更加躁動,因此推開門走回了班級。隨著失真的音頻,廣播對面再度傳來那個語調毫無起伏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
「 身為學生,最大的職責就是得到滿分。 」
同時,傳來了粉筆書寫的聲響,黑板上出現了就像是有人一筆一筆寫上去的字跡。黑板上出現了詭異的字跡,令人無法明白的內容。
「作在、己、身上、得到、負分。」
廣播用著不成文法的日文,但人們依稀還是能聽得懂他的意思。
在廣播及同學們之間的片刻沉默後,廣播機的全區廣播按鍵又再次被按下:
「……致人於死地、兩倍、分……」
「現在、開始、明日、朝、十點、那之前、必、做、指令,否則、死。」
「……身為學生,最大的職責就是得到滿分。」
隨著廣播結束,教室回歸寂靜後,現場的大家面面相覷,而貞信舍則是只能直直看著黑板上的意象說不出話,這些事情並不正常,超出常理,已經不是任何的調查或推斷都能去理解的情形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轉身,他想讓大家冷靜,想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但此時此刻他卻只能嘆出一口氣,現在這個情況是讓他該怎麼做?
「我會再出去和其他老師調查情況,大家自習,注意安全,不要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以上。」語畢,他轉身再度離開了室內。
金 海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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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隨著老師的再次離去分裂,自始自終都不曾離開座位的金海舒宛如孤島——異常事態震碎日常之餘,被掩蓋的族裔問題因著裂隙隱現:音調不同的嗡鳴中充斥著不曾聽聞的詞彙。
傳說在入學時不過軼聞一件,現在在大家口中,誕生不同的身影。
後知後覺的男高中生意識到自己為何是被撞醒而非喚醒後,將用過的紙巾揉成團擲入另一側的課桌抽屜,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掛上肩,在眾目睽睽下有樣學樣拉開門離開教室。
身後短暫寂靜數秒,尖叫、怒吼與質疑迎來新一輪噴發,聲音之大,距離已有幾步遠依然能傳進耳中。
瘋狂、不可理喻……無論描述他或是這一切似乎都很貼切。
複誦著(於他而言)略顯艱澀的字句,海舒笑了一下。
年長者的叮囑安慰用處大於實際意義,遍尋不著繼續聽話的理由便無需再聽,不僅如此,他開始尋覓起早一步離開的身影。
他們在走廊上相遇,時間是傍晚。
「金,你一個人在這裡……」他看見了他的語文小老師,有些意外的偏頭。
「是想出來執行那些『任務』?」
金海舒終於找到目標,正確來說是對方發現並出聲喊住他。
「!」即便在黑暗中遊蕩許久,聲音從意外的方向傳來仍使金小退半步,又藉著推眼鏡的動作挪回來,朝著男人頷首。
「是,雖然老師實在……應該不介意幫點小忙吧。」有求於人,挖苦的話吞去半截換成不怎麼誠懇的請求。
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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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些喔,哈哈,碰到神經病。」他用手碰了碰頸脖上乾涸的血笑到,「行啊,你不會也要砍我吧?吃麵包你覺得如何?」
耗時半秒理解老師的問句,金海舒張開嘴如涸澤之魚,視線機械性順著對方抬手的動作移動,重新成像的半件襯衫抹去黑暗,染上深紅。
來時路上被血腥味糾纏,竟現在才察覺……對著學生怎麼也不遮掩一下?
出血量背後的涵義似乎不是學生應該承受,直白的自我調侃當然也不應該是,想通後他便閉上嘴,從喉嚨深處發出含混的哼聲。
「嗯,那你就對我說吧。」像是早就有準備的那樣,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份發霉的吐司。
說……金海舒恍然想起,指令是那麼寫的。
「失禮了,請用。」
其實他什麼都沒準備。
對老師的教誨不屑一顧言猶在耳,如今揣在口袋的不過是更加緊捏的手。距離不算遠,食物的緩慢移動是因為疼童難捱抑或氣味難耐?光線不算好,隱約只見臉頰區塊微小起伏如黑水內被擾動的漣漪。
痛感如約而至。
煩死了,味道如何?
「噁、一股臭味。」勉強嚥下一口之後他就將剩餘的東西丟到了地上。
「嗯哼,看來是真的,不過那神經病主使的話都只針對學生呢。我們老師又如何?」
他想嘗試看看。就如自言自語的那般。
「嗯……這個給你吧,我的儲值飯卡,雖然不知道現在食堂還能不能用。」心血來潮的,他想發送一些『遺物』。
並未注意到因疼痛脫口而出的內容,金海舒耳鳴不止,無法分神傾聽對方所言,只是勉強學著樣子伸手。原以為是輪到自己的信號,接到的不是麵包而是薄薄的硬質物──與教室內那時雷同的觸感倒錯令人遲疑,失衡的物品便擦著指尖落地,發出噠的輕響。
他彎身去撿,修剪整齊的指甲在地上撥弄半晌,沾上許多灰塵才拾起卡片和落在邊上的麵包屍體,忍不住問:「您在開玩笑吧?」
因為我讓您吃發霉麵包?
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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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玩笑。」他勾起嘴角,「我不會去執行那可笑的指令。」
「調查人員需要實踐精神,而我向來親力親為。」他撥弄了一下自己臉頰旁邊的髮絲,對著眼前的孩子展笑。
「如果我沒死的話,或許可以一起想想辦法,你腦袋很聰明。」
貞信舍覺得自己的賭運一直都不錯。
「但若是我死了,你就還是乖乖聽那廣播器的話吧。」
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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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開以後,貞信舍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坐下,拿出了一份紙筆並在上頭書寫下了自己這段以來調查的全部內容,並將那一份舊報紙浮貼在了上面,他接著隨筆寫下了一些想交代的事情。
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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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班金海舒,告訴他如果不做的話真的會死,一定要乖乖照做,別沒事找事。」
「一年▉班槻川原密,
調查到的東西幫我銷毀,注意一下他的動向,可能會惹麻煩。」
「二年▉班吾妻杏,
愛哭鬼,別讓她餓死。」
「三年▉班外狩虎遊,
他聽到了我和茱莉亞的通話內容,但不多,稍加注意即可。」
「五十嵐池久,
神經病一個,離他遠點。」
「事務所的貓記得餵。」
他的生活總是有許多需要寫遺書的時候,但此刻他並沒有什麼實感,可能是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死,也有可能是因為降下這些情況的時機太過可笑,那張舊報紙彷彿一個觸發主線劇情的任務道具一樣,讓他才剛接觸到真相的邊角就落入阿鼻地獄。
把這些都寫下之後他將之折起並收進了辦公室的抽屜裡,祈禱著下一個開啟這封信件的人還是自己。
貞信舍轉頭望向窗外,那些巨大的注連繩(蜘蛛之絲?)到底通向何方,自己能夠有機會知道嗎?
新老師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辦公室有些即時乾糧,有咖啡機也有茶包,他或許能獨自在這裡度過寧靜的一晚。
貞信舍起身替自己沖了一杯咖啡,並且違反規定的點起了菸,他知道這所學校裡茱莉亞並不只安排了自己,卻不知那人姓甚名誰,反正時機到了總會出現的。
想到這裡他打開手機,在與茱莉亞的訊息欄中輸入:「如果我死了,債可不能落到我的貓頭上,你派我來的你負責。」
他替手機插上電源,等這裡的通訊恢復後,訊息就能送出去了吧?
新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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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讓你死掉我今天才忙的跟狗一樣...我還沒緬懷我失去老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