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_喪事］我沒事,但我可能需要亂七八糟說點什麼來抒發一下
七點多還在沖澡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很多動靜,出來之後才知道外公走了,雖然多半猜到了但還是很五味雜陳,腦中一直浮現10幾年前先走的外婆,在我還小的時候,她頭髮花白,穿著碎花背心跟紫色內搭,慢慢追在汽車後面不停揮手得送我們離開
還有外公在昏暗的半地下機房,拿大頭針幫我縫補我那虛花的白色小涼鞋,還有許久不見看到我時,張開手大喊著"Miss~~我的小姐來啦~~"的擁抱我
七點多還在沖澡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很多動靜,出來之後才知道外公走了,雖然多半猜到了但還是很五味雜陳,腦中一直浮現10幾年前先走的外婆,在我還小的時候,她頭髮花白,穿著碎花背心跟紫色內搭,慢慢追在汽車後面不停揮手得送我們離開
還有外公在昏暗的半地下機房,拿大頭針幫我縫補我那虛花的白色小涼鞋,還有許久不見看到我時,張開手大喊著"Miss~~我的小姐來啦~~"的擁抱我
上樓喊大嫂一聲,帶著她一起回外婆家,連鞋子都忘了換,穿著員工旅遊飯店送的夾腳拖就騎著車出發
說起來其實大嫂還沒見過部分的外婆家人,因為那時候剛好外公的身體不好,台北阿姨與舅媽忙著照顧他所以也沒見過
大嫂問我外公本來的身體狀況,其實我也答不太出來,只能說他很久以前就有老年癡呆了,前幾天住院了但媽說看起來有穩定了就以為沒事
人總在思緒混亂的時候越想越多,越想越多越愧疚
我肯定是愛著家人愛著他的,但是照我平常的行為,我夠資格哭著不捨得他,接受其他人的安慰嗎?
小時候我吵著要回去接受大家對我的寵愛,長大後還有更小的後輩和我爭寵,我越不愛回去,甚至過年未必見上一面
他們查覺到了嗎?我的自私我的任性?
奇蹟的是,根本沒在注意看路的狀況下,我回到外婆家了
長輩其實不太希望小輩們去看大體的樣子,我們傻傻站在那邊,我想對在場一定才是真正最不知所措的大嫂說些什麼,但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然後大表哥來了,進去看時忍不住跪下,那時候我才哭了,我是才真的意識到外公在簾子裡嗎?
我忍不住往前走幾步,舅媽沒攔我,她說如果不太有辦法接受,可以在老大後面遠遠看,但我拒絕了
大表哥走了後,舅媽幫我掀了簾子
他變得好瘦小,但他好像只是睡著了
我想說點什麼,我覺得我應該說點什麼,但我不想出聲,所以一直咬著嘴唇
大嫂拉住我的手,有一隻手攬著我用力抓著我的手臂,我以為那是我爸
我好像挪開了視線,盯著裹布上的蓮花,我應該要繼續看的
外婆那時候我沒有去看,所以我都不太記得外婆的臉了
外公的眉毛很長,舅舅的跟他一樣,外公的門牙很久以前少了一顆,另一顆總是屹立不搖的露在外面,現在也是一樣
那個昏暗的地下室很久以前就被拆了,三合院的老房子一角,先是被改成了花園,種滿了各種鮮花,然後又被拆掉,放著機台
外公坐在機台的高腳椅上,拿著我的小白花涼鞋,鞋帶因為我到處跑時斷了,我還記得那是白紫配色的花,厚底的鞋,很粗的縫針,並不尖銳的針頭,白色的釣線
很昏暗的半地下室,踩個兩階就到了,我不喜歡去那裡,我穿著表姊的拖鞋,問他在幹嘛
其實我想說不用那麼辛苦,我很喜歡又沒有很喜歡那雙鞋,不必捕也可以,回去買雙新的就好
為什麼不開燈?我不喜歡那個地下室,機台的燈照在外公著手上,那雙鞋上
那雙鞋後來如何我也忘了,外公的手藏在蓮花布的下面
嘿,外公, Miss回來了
我被我哥帶開了
我聽到台北阿姨不停的重複著,我的眼鏡不見了,我只是拿下來想讓爸看清楚點,但後來我就不知道眼鏡在哪了
我在幫爸的鼻管餵食,他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是想看我,所以我低下頭讓她看清楚,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就發生了,我不知道眼鏡在哪
我在幫他餵食,他第一次看了我一眼,第二次好像嗆到了翻了一個白眼,我拿下眼鏡,想確認他還有沒有呼吸,然後就....我不知道我的眼鏡在哪了
我知道她在愧疚自責
我想幫幫她,我要幫幫她
未必所有人都跟我一樣
但我想要有人幫我讓我厚顏無恥的釋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