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採摘藥草的途中,身旁草叢不知何時飄落一張票卷,謝伊好奇地撿起查看……才剛想起有關此票的記憶,便感到一股衝擊襲來,意識也隨之消失。
她被不明力量傳送到某處,躺在冰冷河中等待清醒。
好不容易取得門票,卻不知該如何前往。德克拿著門票半遊蕩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陌生的河旁。他對此處沒有印象,沿著河邊查探四周。
「那是……」眼前有位棕髮的女子躺在草地上,德克擔心對方出了什麼事情,走進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女士?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幫忙?」
朦朧意識中肩膀傳來觸感,謝伊緩緩睜眼,隨即被河水溫度及潮濕感給嚇出雞皮疙瘩。
「……」
而清醒時似乎聽見何人在向自己搭話,她搓揉眼睛並環視,看見身旁男子先是愣了愣,許久未見人類,謝伊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而歪頭。
看著女子醒來卻並未說話,德克一時間也不確定對方的狀態究竟如何,以及該如何回應。呆愣了一會,伸出單手,想扶對方起身。
「……女士怎麼一個人躺在這裡呢?」
見對方伸手,謝伊這才意識到這似乎是現實,沒有猶豫太久也伸手。
「我也……不知道」
她回想來到此處前的事,在拿起票卷後受到衝擊,之後便無記憶了。想來也只能是那張票卷所為,她這時才注意到票卷早已不在手中喃喃自語道:
「那張票……」
票……?
目前德克能對票這個詞做出聯想的,也只有剛剛還拿著看的樂園門票了。
總覺得這個聯想太過牽扯,但為了收集情報。等女子確定站好,德克還是將自己的門票拿給女子觀看。
「莫非是在說這張票嗎?我正在煩惱怎麼使用這張票。」
「對,就是這張票,你也有?」
謝伊仔細觀察男子手中的門票,與自己的印象相差無異,正在思考「使用」是怎麼一回事,以及沒有票的自己又該如何「使用」時,不遠處的濃霧中浮現一道身影——
「參加者?請隨我上船,不過在那之前,請出示門票。門票不在身上也無妨,這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在德克眼中,引渡人的容貌與孤兒院的院長十分相似,但已經打聽過一些訊息的德克也知道,這只是某種幻覺。
他慶幸著不用再煩惱這張門票的使用方法,轉身將門票拿給引渡人後,才轉身回看剛才的女子。
「女士也是要去樂園的人嗎?或許我們可以搭同一條船。」
在謝伊眼中,那是頭巨大棕熊。
她觀察一下引渡人的樣貌,發覺些熟悉的特徵,那是她某次極度空腹時所殺的熊,那時直到猛獸沒了動靜她才意識到自己下了重手。
但轉念一想,那頭雄當然不可能言語,也已經不存在在世上,眼前的只是幻覺。而不知身旁的男子是否和自己看見同一景象,謝伊稍微一瞥,只見男子將票卷交付,而沒有門票的她也循著方才引渡人所言走向前。
「是的,如果不介意的話。」
至此,兩人順利坐上這艘通往樂土之船。
見兩人都上了船,引渡人開始掌舵,船支緩慢前進。
吹著帶著濕意的微風,聞著隱約飄散水仙香味的氣息,德克將目光放在眼前的女子上。
「既然我們之後都會在樂園待上一陣子,那應該還會在見面吧?我叫做德克,請問女士怎麼稱呼?」
引渡人靜靜地划著船,如果乘客只有一人時,他可能會跟乘客聊上幾句。但現在有兩名乘客,他識趣的讓兩人自行聊天。
「謝伊·摩爾,叫謝伊就行了。」
還在環視觀察周圍時聽見搭話聲因此回頭,謝伊點點頭同意他的話並報上名字。
許久未與人類交談,謝伊斟酌著語氣開口問道:
「德……克?為了什麼要去樂園?」
她回想從同族那聽來的情報,樂園似乎是能夠實現任何願望之地,想必對方肯定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才會來到這,雖然前提是有幸運獲得門票。
「嗯……找人。」
德克將目光轉向船外的景色,像是在斟酌該透露多少,最後只簡單了說明。
「謝伊女士呢?為什麼想去樂園?」
船繼續前行,飄散的花香漸漸被某股惡臭覆蓋,德克對這位到微微皺起眉頭。引渡人見狀,笑著擺了擺手,仍不發一語。
「需要幫忙的話——算了,有再遇到再說。」
來到樂園找人?謝伊不曉得對方想找的是何種人,便不多做揣測。
而對於忽然轉變的環境,謝伊本想施法淨化周圍空氣,但考慮到是在外人面前,似乎並不好直接這麼做便作罷。
「我只是……想安穩地生活。」
謝伊說著說著不自覺換成抱膝坐姿,也同對方一樣並不想多做說明。
「安穩嗎……確實最近並不太平。」將對方的話語轉成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德克點了點頭。
兩名乘客似乎還沒辦法敞開心胸的聊起天,路程上安靜了好一會,引渡人笑著開口打破沉默。
「不論引導您們上船的願望是什麼,都可以放心了,只要遵照守則行動,那在樂土平原的生活想必能引導您找到心中的願望,當然,也別忘了要敬拜神。」
突然,引渡人改變了划船的動作,船身也在此時輕輕碰撞上了什麼。
「看啊!我們該上岸了,那幾位神正在等著我們呢。」
說著,引渡人將兩張書封寫著守則的小冊遞給了兩人。
「嗯?看起來神像好像不只一個?別在意,只要守規矩且謹記您侍奉的神是哪位,其他的皆不必理會。」
遵照守則……謝伊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心想果然安穩的生活沒那麼容易。而對於引渡人後面說的話有些不明白,身為無神論者,她從沒信仰過什麼,要是一定要供奉誰的話,就只希望不誠實的信徒也能好好過生活了。
隨著引渡人來到石像前,在最初到達的石像隔壁還有兩尊石像,謝伊緩步走向其他石像作觀察,而引渡人則在旁為兩人說明:
鮮花或果菜、血肉或貴重之物、景仰和愛。
三位神各自喜好不同,似乎只要挑選認為自身契合的即可。以熟悉度來說,謝伊偏好鮮花或果菜,環視過後便走回恬靜的乳白色女子雕像前,而不曉得同行人會如何決定,謝伊將視線轉向德克。
拿到守則後德克先大略翻閱了一下其中的內容,比預期中還要有些繁瑣與危險的內容令他有些擔心。
但目前還要選祀奉的神?德克困惑著,把守則收好,跟著謝伊女士一同聽著三尊神像的講解。
想要安穩的生活就選擇供奉花果,物質與難以實現的願望選擇供奉血肉與貴重之物,至於最一開始介紹的神像只說喜愛波動的情感與忠誠……這是要供奉什麼呢?
德克看著謝伊女士已經走到了已先花果蔬供奉的神像前。自己也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目標,以及自身目前所能供奉之物,最後也決定與謝伊女士選擇了同樣的神,走到了雕像前。
引渡人笑著看了兩人,將收割鐮刀一人一把的交到兩人手上。
「如有需斬殺樂土居民的情形,請使用代表神的配發物品。」
未等兩人反應,引渡人直接轉身,回到船上划槳離去。
「斬殺……居民?為什麼……?」德克引渡人離去前的話有些愣住,對著謝伊女士低聲喃喃自語著,又像是在詢問對方。
沒有想到對方會和自己選擇同一神像,想著這次偶遇的緣分大概會比想像中久,而後收到收割鐮刀,引渡人又留下耐人尋味的話。
「或許是樂園內有著意想不到的魔物?」
也不清楚真實情況是如何,謝伊只是想著果然裏頭不可能如此太平,總之只要如先前說的好好遵循守則,大概能夠過上一段安穩的生活吧?
「那就……各自離開了?」
謝伊如此詢問,她想之後可以在樂土內到處轉轉熟悉環境,尋找在此處的居所。
「魔物……嗎?」盯著謝伊女士的神情,反應似乎比預期中要淡然許多。
德克撓了撓後腦杓,看來打聽到的消息還是不夠多。這個樂園之地還有很多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他也只能謹慎一些。
「嗯,我也想獨自在這附近熟悉一下環境。有機會再見,謝伊女士。」感覺這個地方不算太大,或許之後真的會在見到對方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