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怒川幸瑠璃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支線│陸│噩夜】【此交流之後】

amazarashi『穴を掘っている』“Digging Holes”
倘若外頭的月色並非此般血樣腥紅,是否原初的清泠就能洗淨罪孽?
latest #27
終究回到第一日作為據點的歇息場所,天道知惠子在處理好身上的傷勢後,隨意挑了個牆角環膝而坐。眼見這處的簾幕依然阻隔不了外頭光線恣意的侵入,隨著窗框與布料的縫隙變化,於地面描摹出張牙舞爪的嘲諷;她對於如此景象從厭惡到麻木,興許多少想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眼原本的月色。
還是別抱持非分之想比較好。身處此等煉獄,而層疊的罪惡有如反覆結痂的疤痕,以醜陋猙獰的姿態堂而皇之佔據傷口,發癢的邊緣一再強調令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一旦撕扯後再度增生難堪的組織,喊著消除皆是徒勞無功。即便隨歲月淡化,依舊會留存成肌膚上的烙印,無以消褪。即便理智清楚根本何罪之有?他們僅是被迫捲入毫無理由的殘殺,可每日響起的廣播卻一再重複那莫名的嫁禍,不斷侵蝕刮撓著耳膜。
此刻無盡的夢魘佔據了思緒,時而化為嘈雜慘嚎的噪音,時而呈現面目可憎的幻影,在意識最為脆弱模糊之際驟現,讓人連稍息的機會都沒有。在瞌睡間不停讓幻覺給驚醒,耳畔傳來歡愉的歌聲、陰沉的呼號、難堪的污言穢語、體液噴濺的噗哧,以及黏膩的竊笑與體溫,提醒著這幾日莫名的遭遇,每次都令她不禁乾嘔數回,吐出丁點殘餘的胃酸,已然成為了新的習慣反射,可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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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吐後便下意識抓撓起腕上刻鑿的傷跡,筆劃隨性排列的『貳』逐漸變得血肉模糊,她卻恍若一無所覺,直到指甲內側都填滿了皮屑血沫,才驚覺自己的身體原來仍能辨識疼痛。

抓破傷口時會痛、上藥敷料時會痛、纏上繃帶反而感到麻痺。木然地望著血流不止的創口,她開始思索這些痛楚會是真實的?抑或只是神經虛構出來的謊言?在此時連生物學都派不上用場,也不懂心理學,只曉得受傷就是要包紮,漸漸化為周而復始的刻板行為。
第六天了。在囚籠裡的日子快來到一個禮拜,她從來不認為七日會是多長久的時間,但實際上每日每夜皆是如此難熬。自一開始尚且能維持理智,盡量選擇不會讓自己後悔的方案,現如今也不過是看來可笑的掙扎,反正一切都會被規則給掠奪;凡胎如己,最終只會被惡毒的指令給支配,不是受不了自裁、就是放下良心與獸為伍,抑或捨棄自我化為集體意識的一份子——
待在保健室裡,恍惚間能聽聞少女們的竊竊私語。她們對那名保健醫無條件依順,從椿禮華口中吐露的一言一行宛如聖旨,那些聚集起來的羔羊們無一不對此喟嘆膜拜,歡欣鼓舞,群起高歌;她們有著近似的言語、聲調、嘻笑,若非依稀記得她們每個人的名氏,她都快要以為是同個人裝扮出不同面貌,令人難以辨別的同調。
鬼怒川幸瑠璃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一片指甲、一根手指、一條繩子——◆◆是抵達不了阿卡迪亞的孩子喲——」
這一切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她曉得人在這種極端情況下都需要心理依歸,卻不明白為何待在這處如宗教場所之地,可以將人類的個體性削弱到近乎於無。難道唯有這樣才能逃避各別內心的不安與譴責?將責任分攤才有辦法降低罪惡感?這些人的表現在她看來已然搖搖欲墜,一旦觸及某道底線便會如斷了線的風箏,無力地飄墜慘死。
雪崩之際,沒有一枚雪花逃得了責任。
兄長當初似乎有說過這麼一段話,當時的自己嗤之以鼻,提出了相反的論點。可身處慘烈的試場,她終究體認集體意識的瘋狂,以及由不斷堆疊的惡意形塑出崩毀的前兆,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其態勢,只能眼睜睜任人被絕望吞沒。
她不曉得該如何面對明日,如果真如剪報所示是最後一天,那逐步升級的指令是否會變為必死無疑的惡劣玩笑?一切不過是想玩弄他們這群困獸,在終末來場互相殘殺而無人生還的收尾?他們的生死與意志竟是如此廉價的妄言。
隨著混沌的思維盤點起黑板上浮現的字句,最後全數通向那根染血的斷指的樣態,在血管肉沫骨髓重組構築間,午後的種種情節畫面逐漸編織成形,令她再也無法忽視如今一切的線索與寓意。她知道鬼怒川幸瑠璃對自己的心意,多少明白那其中的緣由,是由各種荒誕殘虐的遭遇交織而成,誤以為救助的代價是以身相許,因而她必須斬斷那樣畸形扭曲的依戀——在那孩子為了自己獻祭生命之前。
若是天道信也身在此處,他會選擇更為溫和聰明的方式,來去開導對於自身想法仍渾沌不明的少女,制止那些過於驚悚的犧牲。但她天道知惠子不若另一個半身那般聰慧、甚至存有持久不衰的耐心,自己唯一曉得最有效的方案即是分離、斬斷所有依存與聯繫。
如此一來便能讓彼此有時間冷靜,搏得稀微生機。
或許最重要的因素,是她不希望讓自己糟糕難堪的一面,赤裸地展示在鬼怒川幸瑠璃眼前。本不曾在意對方的看法,一直以來皆是如此,究竟是何時開始產生異樣的關懷?她想當事件持續進行之際,留下少女在身邊,也只不過是知根知柢好照應,不至於被背叛罷了;畢竟那是兄長重要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她們原先沒什麼交會。
然而在意識到少女將自己當成兄長的替代品,甚至心存超出平常的情愫,甚至在種種情節之後,並且為了救助自己沾染上血腥,她感受到某種異樣的恐怖與震懾,內心除了無望的負罪感外,某處更有什麼正在發酵——興許常人都會冀求純真美好的事物存續,即便那是殘破不堪、滴落鮮血的花卉,只要是盡力開展容顏的模樣都會讓人心生憐惜、忍不住呵護,在馥郁的花香中暫忘一切罪愆。
抑或者,這只不過是逃避真實情感的托詞。她此刻不願思索自己的真意,無論接受這份情意與否,最終都會通向毫無意義的終點站。
畢竟少女為了自己,背負永恆不滅的罪;那卻是因她的無力而起,實則是她的過錯,不該由對方承受。這廂罪孽洗清之前,她沒辦法輕易忽視這刻鑿靈魂深處的標記,至死不渝。
「紅月光、白連繩、櫻樹的枝椏搖晃,今天依然在前往阿卡迪亞的路上——」
恍惚間,隨著詭異的歌聲蕩漾四方,她抬首莫名對上了那名保健醫翠綠的目光,在燈火下搖曳著不可聞的茶花香;那堪稱溫柔和藹的笑顏,好似在邀約她加入少女們無意識而欣悅的集會:放下對人倫道德的執念、隔絕對世間的畏怖,攜手共赴美麗豐盛的理想鄉。在對方眼中,自己跟那群瘋癲的學生會是一樣的?
不、截然不同。

她不願向惡德的神明祈禱、屈服,將所有的希望交託其裁斷,服膺於降下的天賜或天譴,任不知名的力量隨意擺佈;即便被噩夜折磨,在道德的腳底下終日懺悔,抑或遭受苦痛的報復,她都不會放棄自我感的真實,寧可體驗一遍又一遍的午夜夢迴。
如此,才能將罪狀銘記。枉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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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瀧山中出借NPC們!
留校的阿祀
4 months ago
老師千萬不能被怪人影響 萬萬不可
鬼怒川幸瑠璃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ryunjiang: 欸我沒有回到,好好笑,天道在這裡彷彿就是角落的惰性氣體......她對怪人跟歪理滿有抵抗力的!可是椿老師很辣,我會不小心深陷其中......((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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