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世間》是一部無限流耽美小說,被挑選進入劇本的人都有創作者身分,有文手也有繪師,載入副本的系統公告是這樣寫的:
「歡迎各位降臨《世間》,你我皆是妄想行徒。」
相信創作者都或多或少會有一點觸動。所謂創作,不過妄想。
作者的後記也很有意思,他寫:
「謹以這個故事,獻給所有仍願做夢的同道。」
「樂園與諸位同在,理想鄉與諸位同在。」
CP是文手X繪師,水仙,自攻自受。
童年時期,文手是個天才畫家,但是父母不能理解他的創作,因而感到非常孤獨。父母階級跟見識相差甚遠,最終離婚,文手跟著爸爸生活,但是爸爸思想傳統,認為學美術沒有前途,所以堅持不讓他去讀美術學院,甚至打斷了文手原本用來畫畫的右手。
等布滿疤痕的右手痊癒,文手因為對於繪畫產生陰影、加上畫技生疏,也再也畫不了圖,才成為了以左手執筆的文手。
繪師是文手妄想出來的另一個自己,聚集了天才的光輝與傲慢,燦爛得不近人情。如果他畫畫的右手沒被打斷,如果他還能畫畫,他應該會是繪師的樣子。
對於文手來說,繪師是他曾經有過、如今卻遙不可及的夢。
在繪師的視角中,文手是個奇怪的人,滿滿都是謎團,對他若即若離。
文手跟繪師進了一個克蘇魯副本,文手為了救繪師死掉,繪師為救活文手,變成了一種類似邪神的東西,變異中,繪師的記憶跟身體都被吞掉,所以文手透過「書寫」重塑繪師這個人。
文手確實救了他的命,但是在文手的筆下,繪師參與了亂七八糟的副本,他感覺文手在戲耍他,感覺特別複雜。
可是在塑形繪師的副本「玩偶之國」裡,文手用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一個NPC,陪著繪師闖關。殺手聯盟接獲一個委託,進入玩偶之國,殺死玩具製造商,文手捏的NPC以師徒的關係帶領繪師進入玩偶的國度,並在闖關的過程中不留餘力地幫助繪師。
他跟著繪師一次一次試錯,直到終於摸透打菁英怪的機制,數不清多少次的捨身相救,讓繪師感受到他的愛與忠誠,從而愛上了文手捏出來的角色--這個角色是一位魔術師玩偶,優雅、從容、神秘,甚至讓繪師念念不忘,想要文手cos成魔術師的樣子。
我cos我自己,這腦洞也是絕了。
玩偶之國很精彩,也很絕望,因為現實不是童話,離開了玩偶的國度,所有的玩偶都死了,那些精彩的經歷全部凝結成為回憶。
扯遠了。
總而言之,看完《行走世間》之後,我感覺這是一部創作者的情書。
未來的我(文手)憧憬過去的我(繪師),對過去的我永遠忠誠(繪師);而過去的我(繪師)著迷於未來的我(文手)的成熟與穩重,渴望與未來的我(文手)攜手共創樂園......互相愛慕,互相救贖,一個透過畫筆的創作,一個透過文字的妄想,構築一封跨越時空的情書。
有時候回頭看自己以前的作品,會覺得當時真的寫得很好,畢竟靈感到位、情感渲染得當,再看看現在的自己,因為工作或別的原因壓縮了時間,片段的、碎片化的快節奏打亂了創作的呼吸,作品已經失去從前的靈氣......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
長大是人必經的潰爛。
承認嫉妒曾經的自己又不可恥。
當學生的時候有大把的時間揮霍,熬夜通宵還能精力滿滿,天天畫圖寫文,那很好。當社畜的時候,在工作場合被點著鼻子罵,為五斗米折腰,回到家之後直接閉眼睡一覺,看看影片放空自己,那也很好。
社畜嫉妒學生的時間用之不竭,學生又何嘗不羨慕社畜可以自由支配賺到的錢?錯過的或得不到的總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創作者就是自己最初且最終的讀者,也唯有自己才能定義自己。
「工作後寫得沒以前好」「工作後幾乎斷更了」「創作大斷層」......
身為創作者,我自己也焦慮這些事情。
寫文對我來說是旁徵博引,是很多情報的累積,也是吸納後的產出。工作之後,必須優先攝取的養分就是有限定性的素材,而不可以隨心所欲了。既然這樣,如何能夠醞釀美酒?就算內蘊足夠,又怎麼有足夠的時間將之訴諸於創作?
非戰之罪,無須背負。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創作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事。無數個苦心孕育的夜晚,黎明時分的分娩,不是為了別人獻上的掌聲,而是為了自身亟欲傾瀉的創作欲望。成就一篇文章的當下,也成就了自己。
創作之後,不必為了別人的指指點點惱怒、委屈、甚至哭泣。為自己送上一束玫瑰吧。
不要去追逐晚霞,畢竟,黑夜還沒有追上你。你大可從容一點。
創作者大多比較容易共情,因為感同身受才能打動人心,所以,相對來說,創作者的內心會更纖細一點,容易自傷。
把刀尖對外擺放的人不會知道被刺傷有多疼,能做到的唯有保護好自己,坦然面對創作減產的現實,努力去愛每個階段的自己。
不一定要想「我若盛開蝴蝶自來」。
我思故我在,掌聲不來,我自盛開。
沒有,我要去打遊戲,我要裝修,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嘻嘻嘻。
皮一下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