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幾天前我遇到了一位來自東方的魔法師,她稱這樣的火鍋派對為圍爐,有大家團團圓圓的寓意,聽起來很不錯呢。」一邊將食材好好放到桌上,迦勒穆斯笑著和大家分享這個小故事。
「原來還有這樣的稱呼啊。」不同於迦勒穆斯是在桌邊置放食材,伊芙琳的聲音是從收著餐具的櫥櫃旁傳來的。一邊回應著,她手上仍在進行準備的動作,有條不紊地帶來了對應人數的餐具,放在了餐桌上。
「呼、還有什麼沒準備到的嗎?感覺可以先開始煮湯頭了。」
SoM ▾ 埃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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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家人』會一起從事的活動。」一旁埃默插了句話,手邊操作火爐,閉合魔法陣。漆黑爐床穩定冒出火團,孩子轉動煙囪吊鉤,將上頭吊掛的大鍋緩緩挪到火源正上方。
「我去切點星辣椒。」並非出於個人喜好,僅因為以前在親戚家酒館工作時,多準備點調味料總是保險。不會有人嗜辣不可得而氣呼呼大聲嚷叫。
不過在這裡他需要擔心什麼呢?這裡沒有暴怒喧譁的客人,也沒有會唸他不夠細心的堂嬸。
稍微有些恍神的孩子逕自拿起菜刀,依憑肌肉記憶開始將辣椒切末。他僅擅長備料,將東西有條不紊變成塊狀、細末、絲狀。料理部分堂嬸說是災難,所以他多半只是在旁看著。
「哈哈、我們這樣也算是一種家人了吧。」格丁笑著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四個的確一起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並彼此關照扶持著,家人就是這樣的。
「辣椒跟蒜末讓我來處理吧,埃默先去物色想下鍋的食材。」他走向埃默,打算把切配料的工作拿過來做,雖然他廚藝不是很好,但切菜還是沒問題的。
迦勒穆斯拿起伊芙琳準備好的大湯匙稍微攪拌了湯頭,感覺火已經滾了一些。
「這樣是不是可以放料進去了?」詢問著工坊的料理擔當伊芙琳,在她還沒加入工坊時,自己和格丁也都只會用最基本的調味來煮飯。
「我看看⋯⋯應該沒問題了!」伊芙琳湊到鍋旁,瞧見導師用湯匙攪拌著的湯頭已經漸漸開始冒泡翻滾,便點頭肯定:「那就開始放料吧!」
「你們想先煮什麼?」她隨意地撒下些許調湯頭味道的底料,然後詢問工坊的三位男士。
火鍋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很簡單的料理——只需要把東西丟進鍋裡滾到熟就好了,應該不太會出什麼意外吧。而且,她並不挑食,所以就讓三人決定食材,享受看看當主廚的感覺吧?
「……可是我們沒有結婚。」腦袋偶爾有點固執的孩子對於「家人」宣言提出疑問。結婚是兩個陌生人成為家人的辦法,但是他們四個人沒有結婚,所以應該不算是家人才對。
他把切好的辣椒末與剛撥好的蒜瓣讓給格丁,走到食材旁沉思。
「我覺得可以加花洋蔥和捲毛番茄讓湯頭更甜美。」孩子很正經說著。做出的選擇依然無關個人喜好,僅是那在他認知中是「對大家好」的事情。
「家庭的成立不一定要建立在婚姻上,家人的本質是理解與陪伴,其實也有很多家庭是沒有結婚的喔。」格丁接手處理埃默的蒜瓣,將它們切成細小塊狀,一邊和他分享他對於家人的見解。
「洋蔥很不錯呢,湯頭會變得很鮮甜吧。」對埃默提出的選擇表達贊同,「啊、迦勒幫我放些扭瓜進去。」
迦勒穆斯將一些花洋蔥、捲毛番茄和扭瓜放進鍋子裡,又丟了幾份劍蘿蔔增添風味,加入食材的火鍋看起來繽紛許多。
「埃默還有什麼想先放進去煮的嗎?」他詢問著小徒弟,讓他不只是選擇可以增加湯頭的食材,還能放一些他自己喜歡的食物。
SoM ▾ 埃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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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格丁的新解釋,孩子看起來有些困惑,默默於腦內經歷新舊觀念認知打架的過程。
「我的堂嬸說,結婚建立家庭的意義在於財產的分配,情感不是最重要的……」但他也不是真的很明白。所以不結婚的家庭是不在意財產的嗎?
那他們或許可以算是家庭……或許。
「可是我不知道的事很多,我好像還不算理解你們,即使這樣也可以當你們的『家人』嗎?」像是老師的話,現在又會想往火鍋裡放什麼食材呢?他回望那對與自己類似的燦金,沒有從裡頭讀出答案。
「我的話可能……毛茄子吧。」他小小聲回答。為了和大家成為互相理解的家人,他也得讓他們更了解自己一點。他想。
「……你們要吃殼芋還是鈴生米?」他拿出紙筆,準備在有人選擇殼芋的時候畫魔法陣。
「財產只是成立家庭的原因之一、婚姻也只是組成家庭的其中一種方式。如果對方跟小埃兩方都願意的話,也可以稱之為一種『家人』哦。」她狀似無意地加入學弟與監視之眼的話題,淺白地表達著自己的見解。
「唔、」她的表情在埃默提到殼芋時扭曲了一瞬:「我比較喜歡鈴玉米。」
她是不挑食沒錯,但殼芋的料理方式在她認知中相對麻煩,而燒焦的殼芋——如果挑食指的是抵抗且厭惡某種食物的味道的話,她可以說她對燒焦的殼芋是挑食的。
「你的堂嬸還真是個務實的人呢。」格丁將切好的調料裝進碗裡,隨手拿了托盤將不同調料碗承裝,帶到餐桌前,「我自己認為情感才是成立家庭最重要的因素,我們現在不就在增進彼此的理解了嗎?」
格丁一邊笑著說道,一邊倒起沾火鍋的醬汁,四人份,調味各自隨喜,但他先在迦勒穆斯的那盤加了一大匙星辣椒。
「鈴玉米很好吃,但我也想吃點殼芋呢。」
「我們現在知道埃默喜歡毛茄子了。」迦勒穆斯也笑著加入話題,並順勢將毛茄子放入鍋中。
對他來說,這個工坊的大家已經是一家人了。
「還有我喜歡吃辣,與伊芙琳......不喜歡殼芋嗎?」他沒有漏看對方聽到殼芋時的表情變化,他不確定是不喜歡料理還是不喜歡吃。
「是嗎。」關於家人,孩子平淡語調微微染著困惑,「原來成為家人這麼容易,我知道了。」
「……但通常會需要簽約比較好嗎?我不知道、成為家人的契約……之後對方不想當家人的時候就知道該怎麼、讓他們自由退出?」他很難想像有人願意一直當他的家人,也怕那些新家人萬一有天也嫌他麻煩了想離開他。
「要是隨意都能成為家人,是否也代表隨時都會失去呢?」他輕聲問。
而鈴生米與殼芋都各有支持者,金眼孩子拿起另一個小鍋,洗好米量好水後放到火鍋邊,蹭點火源煮。在等待水滾之際,他拿起殼芋烤。
鈴生米烹煮
殼芋烹煮
「不討厭、就是特別麻煩⋯⋯煮壞了你可要自己處理掉哦。」回應了導師的話,伊芙琳看著學弟逕自烹煮起主食,有些遲疑地才加入了烹煮的行列,還順便對格丁說道。這種麻煩的事——要不是埃默已經開始烤了,她可不想為難自己。當然,她也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有點不擅長處理這個食材。
「把話說回來,我覺得成為家人容不容易、要看你怎麼定義家人吧。」她半蹲在桌邊跟學弟一起烹飪,眼神專注地盯著在滾水中的鈴玉米,嘴上絮絮叨叨著:「就像魔法測驗,第一考驗相對簡單對吧?但在那之後,還有更深的層次在哦。」
鈴生米烹煮
殼芋烹煮
鈴生米烹煮
殼芋烹煮
「我會為此負責的。」視線完全聚焦於煮食上,不知道伊芙琳在和誰說話,但作為正在烹煮殼芋的人,孩子正正經經答聲。
聽著後話,那雙映出跳動火舌的眼頓時有些迷茫。
「那你們……又是為什麼願意跟我當『家人』呢?」埃默回頭,小臉很嚴肅。為了明確區分出難易度,他想他得先聽聽看其他人的理由。再以此做為某種基準去猜測未來的「家人測驗」會有多困難。
就這幾秒分神,孩子手裡的殼芋外殼飄出燒焦味。
【系統(?)】
鈴生米累積熟度:44(累積至40則煮熟)
埃默殼芋烹煮熟度:15(10為剛好,15以上燒焦)
伊芙琳殼芋烹煮熟度:4(10為剛好,15以上燒焦)
「不管煮成什麼樣我都會吃掉的~」信任學生們的實力,格丁一派輕鬆的說著。
「簽約是比較正式啦,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不用。」他又丟了一些蔬菜入鍋,攪拌著鍋裡的食材。
他其實很想說有些人就算簽約了也可能毀約,但他怕這樣埃默的小小腦袋會更加混亂於是作罷。
「至於為什麼願意......我想應該是因為『命中注定』吧!命運讓我們走在一塊,而我們並沒有拒絕它。」格丁一邊說,還一邊看著迦勒穆斯,一副搶先講走對方臺詞的優越感。
被這樣看著的迦勒穆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說的沒有錯,但你這樣可少了自己的感想哦?」迦勒穆斯像個老師一樣的對著格丁說教,然後才轉頭看向埃默。
「埃默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並且總是為著他人著想,我自認和你相處起來可以很自在。」他慢慢的說著,「我希望你在這個工坊也能夠有一樣的感覺,並且更加敞開心胸,能在這裡快樂的成長。」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家人,那你呢?」
「我可不是你的學生吶。」格丁開玩笑地回嘴,將煮熟的
分別放到四個碗裡,還撈了一些湯。
「但我想說的也都被你說得差不多了,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彼此互相扶持,而且也能夠包容彼此,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是會讓我不願意當埃默的家人的。」
微焦氣味飄進鼻腔,孩子鎮靜將外殼燒得發紅的殼芋抽離火源,努力冷卻那些使得內芯持續發苦的高溫。
「命中注定」並不是什麼可以說服他的話語,若一切都由命運注定,那他可以在什麼地方做出改變或付出努力呢?殼芋要烤焦了所以要遠離火源,為了避免滋味變得更焦苦,做出的選擇才有意義,不然若一開始便注定壞去,還有什麼值得奮力一搏呢?
刀刃沒入厚殼,竄出滾燙蒸氣,燙得指尖發紅。孩子僅是面無表情,以乾淨湯匙挖口殼芋放進嘴裡確認是否能吃。鬆軟適中的殼芋軟泥間微帶點苦澀,他想應該還在可食用範圍內。
而一面謹慎確認著食物時,鍋裏飄出的米飯香氣提醒著他飯已經煮好了,於是孩子拿起隔熱布將飯鍋端到桌上。而那些成為家人的理由同步流進耳畔,他靜靜聽著,試著歸納出「第一試煉」成功的原因。
「……不用簽約的前題是,要是個能為他人著想的人,且要讓人感到自在、然後,必須要一起生活、互相幫助、包容,還要有希望對方可以快樂的想法。」那聽起來好像不是太困難,卻又好像不是太容易。
孩子安靜思考,看著荒地豆被倒入碗裡,凝重表情未曾展現半毫厭惡。輕聲道謝後,手持湯匙配著茄子將自己討厭的食物靜靜放進嘴裡。
情感、家人、試煉──
「我覺得聽起來,一切很需要『愛』。」小臉與語氣正正經經宣佈得出的結論,即是那是起初再明顯不過的解答之一。
如果沒有辦法表現得讓人喜愛,就不會有人願意成為家人,「所以要通過『家人試煉』的重要條件是,要變得討人喜歡、」他說完,表情又更凝重了一些。
這個形容詞和自己有些距離,他倒是知道的。
跳動的火光將大家的輪廓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但談論的話題卻似乎有些不那麼溫暖。伊芙琳失笑,卻又不禁感到有些抽離。她並不缺乏家人給予的愛與自由,這也是培養出她這副性子的原因,所以並不是那麼深刻的思考過這樣的主題。
「願意成為家人的原因——每個人的試煉標準不同吧。至少對我來說,小埃已經是個合格的家人了。」她也說不出確切的原因,但⋯⋯可能從在那片森林遇到導師開始,她便接受了所有這個工坊裡的人。無論是舊留或是新到,只要是這裡的一份子,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會莫名高上幾分。
「我想想、我對家人的要求——應該是會努力包容我,並會回應我的愛。」她努力的表達著,思緒混著殼芋沉悶德劈啪聲:「不過並不包含隨時都要讓我喜歡這一點。我們可以有爭執與吵鬧、但要一直互相包容。」
「家人是互相給予的。」她戳了下殼芋,下了自己的結論。
殼芋烹煮
烤得剛剛好——火候差不多了,她將思緒快速的拉回來,對料理做出應對。將殼芋從火上移走切開,漂亮的切面呈現的是同樣漂亮的熟度,她滿意地點點頭,還展示給導師與監視之眼看,神氣的模樣就差沒有說出不愧是自己這樣的話了。
格丁起身協助埃默將飯鍋端上桌,一邊聽著埃默整理答案,最後得到了個似乎正確又有那裡不太對的答案,他有些困惑的搔了搔臉,畢竟也是從未和人討論這種話題,自己與原生家庭的互動視為理所當然,現在在工坊的一切也可說是自然而然。
「埃默說的沒錯,伊芙琳補充的也對,我的話嘛......只要能夠相處起來自在,對彼此互相尊重,也會適時留給我屬於自己的空間,應該就算是合格的家人了......?」太黏膩或太疏遠都不是好事,他喜歡現在剛剛好的空間與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