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尚未覆地， 早冬寒意未至
月光純淨，微風清柔， 心情愉悅，高揚且靜
明燈錯落，人聲踏雜……


希爾凡斯在筆記本上落下幾筆，但直到墨水滴落在紙上暈開，他都遲遲沒有寫出下一句。

「唉，寫不出什麼特殊的感覺啊——」將筆記本放下，他仰頭長嘆。

遠離熱鬧的祭典，他找了一個更高瞰的地方坐著，這個角度更能遠遠看見銀夜祭底下的人聲沸騰，和銀夜閱兵表演的百花齊放。

人們越是激情，他越能在這個環境下舒適愜意。
歡呼的熱情與快意的燃燒，他想在遠遠的地方觀看人們情緒的沸騰，不會去打擾這份「平靜」。

「寫來寫去都是這幾個句子，不考慮換個發展嗎？」

少女的陰影在希爾凡斯身後現身，昆蟲振翅的聲音蓋過了夜鴉的鳴叫。

她傾身微微低頭，帶著戲謔的微笑看著青年，陰影落在了希爾凡斯微微向後抬頭仰望對方的臉龐之上。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寫的故事是『注定』會發生的事啊。」

他用淡然的笑容與語氣回應少女……不，只是一個不知道幾百歲的女人，把自己裝進一個少女皮囊的寬帽檐。

——還挺惡趣味的。

他再度拿起筆記本放在膝上，翻開下一頁洋洋灑灑。

——一個騎士將國王的心臟刺穿，他的首級被高掛於市

魔法使的銀色尖箭射出，一聲絢爛的銅鑼敲響，金色的彩帶自懸掛的鈴鐺飛出。

——遲來的侍衛未能護主，眾人判予他穿刺之刑

眾人的吆喝聲響起，第二位魔法使的箭矢後發而至，穿越前一人的銀色軌跡，追上了那條金色彩帶。

「呵呵……那接下來呢？」少女……不，女人看著眼前小朋友書寫的句子，發出銀鈴一樣的笑聲，卻像上百隻昆蟲的共鳴。

她靠近希爾凡斯的耳邊悄悄細語：

「『國王從地脈的深淵發出嚎叫，地獄的陰屍幽魂抓住眾人的腳，蟲卵在他們身上迸發，黑壓壓一片只有淒厲的慘叫，蝗蟲過境，遍地無人生還……』——你敢寫嗎？」

「……」希爾凡斯停下書寫，他看向那個被數千隻飛蠅包圍，不停地變換身形，慢慢從身後繞至他面前的『少女』。

「看來，妳不該叫『蝗災』，我也不該稱妳為『腐敗』。」

就算如此，希爾凡斯依舊是態度從容：

「應該稱呼妳為『黑天鵝』才對。」

「為什麼呢？小朋友。」

「……不為什麼，只是妳的故事發展會打亂原本的節奏。」

看著底下街市上熱鬧的人群，他可一點都不希望蝗災的劇本發生在這裡。
如果人群哀嚎，傷亡慘烈，這樣他就享受不到樂趣了，還會把魔警團的人招來。

「這樣我會很困擾的，還請不要剝奪我的『樂趣』。」

「小鬼頭，你的意見好多啊，越來越不好玩囉——」

「妳的好玩跟我的好玩可能沾不上邊呢……不過，這樣吧，幫妳寫一個結局。」

希爾凡斯舔舔嘴唇，然後下筆——

——伯利恆之星拉著幽綠色的尾帶，它劃過長空，一舉撞上了夜空的主人，然後碎成了21塊碎片

他從袖中變出一把木製彈弓，然後對準了高掛於空的月亮。

瞄準、蓄力、放開——

被當成子彈的小石頭飛射出去，卻在空中變成了彩球，拖著長長七彩的尾帶。
彩球在夜空中炸裂，兩條金魚彈了出來，帶著七彩流光旋轉上升，最後盛放成燦爛的煙花。

「看！是金魚和煙火！」

「好漂亮，是哪裡放的？」

底下的人群哄哄鬧鬧，依稀的呼喊傳到了希爾凡斯這邊。



「看，這樣不是挺漂亮的嗎？」
映著煙火的光，照得少年的臉龐一明一滅，希爾凡斯回頭對著少女笑得開懷。

「還不錯，什麼時候做的魔道具吶？」看見美麗的東西，蝗災的心情也算不錯，「熱鬧」一直都是他們喜歡的。

「妳一直在我身周晃來晃去居然都沒發現？我真『傷心』。」說傷心的人臉上一點傷心的表情都沒有，他起身，拍掉身上落下的塵土，漫步離開這裡。

蝗災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指頭掃過嘴唇，似品嘗又似喘測，只聽見她幽幽地開口，聽來卻是數隻昆蟲的穢語：



「但是啊，你對這個世界越溫柔，他反饋給你的越只有痛苦，
你生來向光，卻注定逆光而行，
嘻嘻，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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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黑天鵝理論——經濟學術語，是指難以預測，且不尋常的事件，通常會引起市場連鎖負面反應甚至顛覆

2. 伯利恆之星——也是彗星，又稱掃帚星，在古代視為災厄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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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全都用畫的但我真的不會畫救命
彈弓射出去金魚升天(?)的畫面其實有neta Cyberpunk: Edgerunners 的某一幕，那個畫面真的很漂亮可惜我畫不出來也寫不出來(乾

然後希爾其實沒有事先檢查這東西會不會走火(?)，所以如果真的射到天空中後爆炸了…… 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