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維珀利伯!
亨弗利扶住船沿,飛揚的白髮遮住島嶼愈來愈小,他旋身跺回船首。下次歸來,我的女王會收穫聯邦的黃金,以及雙手無法捧握的艾特羅銀幣。想到銀幣流淌指縫之間,老船長依舊感到心癢激動。
他已經窮得脫褲子,鐵箱底下最後那點錢也拿去置換物資。對於響應號招,老船長幾乎沒有半刻猶豫。存糧只夠撐兩個星期,但足矣。海上生活,哪天不是傾盡所有、孤注一擲?
——海盜的本錢是命,利息是血。
海有一位老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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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之於討海人,就如鐵板一塊堅硬而穩固,但歐羅巴被切分的七零八落。列國角力的風,亦吹到盧納穆拉海上,繼續搬演著搶食蛋糕的劇碼。
每艘船都是一個國家。老船長思忖,每個海盜都是劫掠生意上的勁敵;然而也有意外的時刻⋯⋯
亨弗利面向左側,皺眉凝視那艘船逐漸靠近。他們忽前忽後,不時嘎嘎擦撞船殼,木條斷裂碎塊紛飛,誰也不讓誰的爭搶風頭。直到風息漸緩,帆布低垂。
兩艘船終於像一對兄弟,安靜地齊肩並立。
【PVL】科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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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不會喜歡。
密特拉號(Mithra)桅桿中段,科瓦斯靠在瞭望台的圍欄,向另一艘船露齒而笑。
別的船長愛女人,勒克斯.奧萊昂.艾佐(Lyceus Orion Azure)偏為了船名搶來破爛的密特拉號,改造成一艘雄壯勇猛的海盜船。當時的鑒寶師會心一笑。
不用說船長,許多海員相信婦女不應登船,否則將帶來糾紛和厄運。維珀利伯港百無禁忌,一些海盜船為勇武的女人破了例,但是迷信的密特拉號嚴格禁止——直到他的母親出現,屢在船隻靠港時恣意妄為。
他們都說勒克斯船長瘋了,竟為了女人破壞一切規矩。可是船長的女人更瘋,一槍斃了羞辱船長的三副。那是她第一次拿槍,而她為此哈哈大笑。勒克斯船長哼笑一聲,要眾人處理掉屍體,便領著她步下舷梯。
科瓦斯是聽來的。那時他還沒出生,密特拉號的船員已經換了一批。老軍需官說得口沫橫飛,但他遺忘了威望消長和權力鬥爭,只記住他人眼中母親的姿態。
現在好了,遇上另一艘海盜船。科瓦斯好奇老爸會怎麼做——像他一樣吃掉多餘的那個,或反過來被生吞活剝?
大海難得靜默。連比達格女王都屏住一身筋骨的吱呀,像個無牙老婦噤聲不語。
亨弗利無需去瞧,也明白船員的戒備。赫瑞修的右手悄悄滑向腰帶,興奮握好匕首。廚師捉起正在冒煙的鐵勺,教士恐懼地扣緊十字架。更遑論底下艙室那些渾身尿臭的炮手,肯定早早就把榴炮裝填入管。不用老船長命令,本能自會告訴水手何為生存。
他們死死瞅著那艘船,就像飢渴的魔鬼眼露兇光。這就是「農夫」崽子熱切渴望的英勇犯難,還有光榮犧牲不是嗎?
不過,沒有人會真的開火。
至少如此迫近的距離下,爆炸的反嗜會把他的女王一同拖入火海。
海有一位老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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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員都在等,於是亨弗利離開左舷。
踏,踏,踏,踏。無聲的對峙裡,只有鹽漬皮靴傾壓腐木的沉悶。如一塊嶙峋礁石,從大海冉冉升起。老船長攀上後甲板,立於舵輪之前,將鄰船的底蘊盡收眼中。包含旗幟的色彩,包含船首像的模樣。
「兄弟!」嘶啞聲息,自那凹陷的雙頰低低呼出,「什麼風,把你們颳來這裡?」
亨弗利.夏普提高帽沿致意。當然,比達格女王號和那艘船並沒有什麼狗屁干係,但在老船長年輕的時代,灣岸內外的海盜皆可視為至親。況且,榴炮只能拿來瞄準那些不遠也不近的敵人,至於胳膊足以攬進的距離?
……我們永遠留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