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滑鬼|牛鬼
 ▿ 《滑頭鬼之孫/妖怪少爺》夢向創作
 ▿ 有自創角
 ▿ 第二篇「流旅」是以牛鬼夢為前提的旁觀者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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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2011.09.23
     「無眠」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夜間散步的習慣最初是要逃避什麼而養成的。
  夕葉沒將那些往事擺在心上,但有些慣性就是戒不掉。那時的她每夜都疼得無法入睡,若是妖怪們痛快點,直接將內臟全都挖出來尚能落個輕鬆,但他們卻要她看著自己的內臟被緩緩啃食。
  那種疼痛難以言語,然而將力氣用在喘息尖叫吶喊都是種浪費,她一息尚存地修補著殘爛的內臟,等待下次的啃食。
  時間一久,她每到夜晚便會睡不著,或許是潛意識擔憂又有妖怪要來咀嚼她的內臟,又或許是生理時鐘早已習慣保持清醒。
  她寧願被黑夜擁抱一點一滴拖出種種不堪回首的記憶,也不願輾轉難眠讓惡夢黑影有更多機會攫住她。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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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妳又不睡了。」
  「你就睡吧。別管我。」縱使被拉著手依然若無其事地笑著避而不談,她覆上他的眼後又要展開漫漫長夜的散步。
  「妳需要休息。」牛鬼跟著坐起身來,幾百年的歲月早已讓他長成高大健壯的男性體格,而她未有任何變化。
  明明那時還能將他抱在懷裡耍弄。她輕嘆。時間真是殘酷。
  「我習慣不睡了。」
  「妳還記得妳曾對我說的話嗎?」
  「我對你說的話有點多了。」她莞爾一笑,說得雲淡風輕。
  她將自己百年千年來的領悟全都說給他聽,她不要他循著那些錯誤的道路摔疼了。
  她疼過,所以不要他疼。
行泉濂
5 months ago
  自她撿了那個捩眼山的孩子,他便是她今生無論如何都放不了手的存在。但她不會說,有些話說得太多,最終被留在無盡歲月的僅剩下空虛及淒涼。
  「妳說,睡吧梅若丸。然後,擁著我整夜。」
  「然後?」她不會說她記得,記得二字像是給了他希望,給了他一個她漂泊十年百年仍將他捧在心窩的希望。
  他默然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夕葉不免有些愣住,像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力氣輸給了曾經在她面前動彈不得的稚子。
  「睡吧,夕葉。」我在這裡。他說得沉穩,語調輕輕柔柔卻又帶著低啞的聲線。
  使用力量便能掙脫便能繼續她的習慣,但她終究沒能那麼作。先前曾被她抱在懷裡哄著的孩子,那個體溫縱使流浪了幾百年也未能忘卻。
行泉濂
5 months ago
  數千年前的孩子曾經渴望被擁抱,曾經渴望被人哄騙入睡--曾經、曾經、僅止於「夕葉」早已捨去的曾經。
  她不是個念著過往不忘的人,但也不是個能輕易推開溫暖徹底灑脫的人。
  於是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似乎也僅能笑了。所有情緒凝聚到臉龐都是笑意,聚集不成淚水,她不懂哭也不懂流淚。
  她擁有了這個懷抱,擁有了眼前男人的全世界。
  她還有什麼好哭的呢。
  「……真是個傻孩子。」她說,淺笑著閉上了眼。

  也許他不再是她心裡的孩子。
行泉濂
5 months ago

     2018.05.06
     「流旅」
行泉濂
5 months ago
  她是個奇妙的女性。
  將女人的柔媚及女孩的爛漫毫不造作地融合在同一副軀殼。當她不說話時像隻被馴養的家貓,優雅溫順;當她說話時又像隻帶來喜樂的青鳥,嘹亮可愛。
  他在一間喧鬧的酒吧向她搭話,他和她當天便心照不宣地做了愛,然後她便極其自然地住了下來,猶如找著落腳窗台的季鳥。
  偶爾,他會覺得自己豢養了一隻不能被發現,掩著美麗斂下利爪的危險珍獸。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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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泉濂
5 months ago
  「有空替我讀本書嗎?」她操著模糊不清的法語說道,笑彎的眼角可愛得讓他情不自禁地親了又親,她不為所動地笑著,「看來很有空,是吧?」
  儘管他有時會抽空指導,但她的法語還是說得極差。他曾經問她為何要離鄉背井隻身來到異國,她歪頭笑說這裡跟日本有什麼差嗎--除了語言不同。
  「妳喜歡《小王子》?」他將那本圖畫書翻面後問道,那是他讀了很多次的繪本。
  「我曾經撿了個孩子。」
  儘管她的外貌頂多二十來歲,但他仍是莫名信了她的話,「他是妳的小王子嗎?」
  「不。」斂下笑意的她目光朦朧地看向封面繪製的男孩,低聲輕語的音調顯得格外地平靜無波,「他是我捨不下仍舊離開了的玫瑰。」
  霎時,他感到些許的嫉妒。
行泉濂
5 months ago
  自他認識她以來,他便曉得她不會、不能也不該屬於任何一個人。表面看似是他圈養在異國漂泊無依的她,實際上被悄然馴養的卻是他。
  她擁有馴養任何人的魔力,她天真浪漫卻又柔媚艷麗,她能溫柔地停留在任何男人的懷裡,卻也能獨自一人面對黑夜的寂寞。她是美麗的,但她的魅力卻不僅僅來自於外貌,更多的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性格。
  他曾經深信,誰也碰不到她的靈魂,留不住她的步伐。
  「妳喜歡他嗎?」他問,語帶不滿地親吻著她不自覺抿緊的嘴唇,她的唇角重新盈滿笑意卻再無任何回應。
行泉濂
5 months ago
  他突地想起,平日被留置在家的她時常低頭寫著信,用他所不知曉的語言。
  他問她是要寫給故鄉的親人嗎?她笑得淡然,將寫完的信件全都撕碎或是燒毀,凝視著那些紙屑的她笑得溫柔卻又莫可奈何,而那便是他窮盡一生也得不到,她揉入無數複雜情緒的笑容。
  她不需要他曉得她在哪裡流浪,那只會營造一個陌生的她。她說,更像是在喃喃自語。久了,他反而記不得他心裡的她是什麼樣子。
  「妳知道小王子的結局嗎?」
  「不知道。」
  「他的玫瑰有了一個新的小王子,在玫瑰感到孤獨時陪伴著它的小王子。」他有些不服輸地將那個更像是謠言的結局說得斬釘截鐵,「於是,小王子只能黯然離去。」
行泉濂
5 months ago
  然而,她的臉龐並未浮現一絲一毫的悲傷,她輕輕地笑了,淺淡卻又帶著莫名自信的微笑。
  「他一生有我一個禍害就夠了。」
  真的是輸得徹底。他想。唯有她的孩子能在她孤高的靈魂中銘刻記憶,唯有她的孩子能獲得她驀然回首的垂憐。
  她將世界萬物視若虛無的眼裡,僅僅容得下她的孩子。

  許久後,當她像是不曾存在般的消失無影,空無一物地住下卻又悄然離去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那本圖畫書裡的飛行員。
  終究,能讓她說出「回去」的唯有B612星球上的那朵玫瑰。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2011.01.02
     「來年」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能再跟這個人在一起多久呢?
  妖怪不是不死,只是長生。
  或許她曾希望不要在那座山上認了那孩子,那一眼就是千年萬年,那一秒的剎那成為了她的永恆。
  但是已經作了的事情就無法反悔。
  那孩子當年沒有她也能活下去,她亦然。
  一旦曾經感受到的事物便再也無法視其無物,早在見著那孩子的瞬間,她便再也不是空狐身後那個視萬物如虛無的夕葉。
  夕葉閉上了眼,將頭深深埋在對方的懷抱裡,即使他微愣地問著怎麼了,她也不應話,僅是沉默地感受著那份溫度。
  只有今天,她並非重生於世的夕葉,亦非早已死在墓穴的花開院遠,而是僅僅有血有肉有著許多情感的她。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現在重看第一個片段,我覺得最後一段的「孩子」不僅僅是指牛鬼,也是夕葉內心那個遍體鱗傷的孩子,夕葉最初會對他好也是因為在牛鬼身上看見了以前的自己。
夕葉的生命近乎無限,一旦說了喜歡,一旦證實了自身存在的情感,一旦認同了牛鬼的感情,未來億萬載的人生,她會被折磨到不再是她。
所以夕葉不說,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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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沒說到)
夕葉還不是「夕葉」時,曾經被斬斷四肢後活埋進墳墓,但因為妖怪血統的覺醒而沒有死亡,也因為剛覺醒不會操作妖力,所以變成了妖怪們的糧倉,被反覆啃食直到她學會利用妖力重新長出四肢。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第二個片段是某天覺得「如果是夕葉的話就算離開日本也不奇怪吧」的產物。
行泉濂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正好翻到就貼了第三個片段。
認真來說,她並不存在著「本名」,「夕葉」只是一個用得比較久的假名以及是她告訴牛鬼的名字而已。所以當牛鬼死亡時,「夕葉」也會跟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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