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涼，瓷杯斟滿桃酒，月高掛如當年。呼霜霧，念何方。


「做凡人，何其難。」她笑，飲盡。

「爹爹！爹爹！您看。」與年幼不合的力量緩在丹田運轉，她未懂大人眸中閃爍擔憂，「軟軟長大也與您和哥哥一同征戰保家，可好？」

「好、好、好！」他許久未見幼女如此精神，背過身，將思念獨自收藏。


她不過六歲，也不再有夫人喊她一聲「軟軟」。

人無錢無權，世道不過如此。君臣之差，生死難越一旨。

她曾想，若化為人們口中妖，是否能救下父親與兄長？不過空談，父親忠心護國，何必為難傷情。


不傷他，徒留她念誰無恙。

修仙是否無能求白頭，如江難渡，她立於岸邊眼底無情，送走一艘艘渡江船，不曾呼喊也未曾挽留。

將刻竹墓碑擦拭如鏡，「又一百餘年過，也夠再入輪迴，別找回來了，可有聽見？」當年不過一瞬想尋個家，領了堆孩子，築建桃林村，可人不過一竹，無力成為竹林。


唯留一筍於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