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前情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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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暴雨狂驟，
放眼望去，無月無半星點，只有一片漆黑，
剩下的是雷鳴與濤浪交奏而成的、惱人的狂想曲。

「我都不知道尊爵不凡又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的興趣是淋雨，真是格外雅致。」
船上多了個需要人特別關照的客人，IX邊擦拭打在臉上的雨水。但這個動作毫無意義，下一秒只會被更多雨點沾濕。

「你講話真是越來越喜歡使用諷刺法了，諾希恩。」

「.........」

「諾希恩在十年前就死了，理察德先生。」

「互喚本名可真是優雅的遊戲是吧，諾希恩。」

「你明明給我取了個代號，偏偏要喊我本名，你有病是吧。」

「這難道不算是我尊重你的一種方式嗎 ? 除了我可沒人會再喊這個名字了。怕不是連你本人都要遺忘你自己是誰？」

「謝謝，但不需要。話說你看出什麼所以然了嗎？」

「沒有，真詭異啊這東西，淚靈之貝。」他將手中晶瑩剔透的淚形藍色結晶狀貝殼遞還給眼前狠瞪著自己的男人。

「萬物自有定律與法則，人已不能復生是最基本的道理。」

「人能用這種東西復活....生命的意義與價值的平衡與法則整個被打破了，生命的重量變得輕如鴻毛.....但復活後會加深詛咒......不管怎麼看這都不會是正派的物品。」

「你說──你親眼看到別人用這東西復活，此話為真？」

「我膽敢欺騙公爵閣下。」

「太多未解之謎了，光一只貝殼就足夠讓我多慮，反正對你而言....」

「你也只是想著當時有這東西就好了對吧？」

「都過去了。」

「我也沒死過，所以沒辦法親身試驗。」

「瞧你這話，難不成我親身試？」雖然擁有科學家精神的公爵內心有點動搖。

「瞧您這話，莫要曲解，不可胡來。」講到這裡，IX注意到了對方身旁的....之前以變異巨鯨油脂換來的不滅明燈。

「夜已深，船上其餘兩人也都熟睡了，您總可以告訴我那盞燈為何如此吸引您和您這次要同行的真正目的了吧。」

「賭。」

「賭？」

「依據報告，航海途中總會遇到各種大大小小的獻祭事件.....雖然本人不信仰宗教不信神學，但神秘還是多少有點根據可以列入參考範圍的。」

「就憑區區一盞燈？」雖然那燈不會熄滅是很神祕也很方便沒有錯。

「這種雷雨交加的夜晚，最容易出現神秘詭異的事件了.....尤其，這裡可是海神洋。」

「若真又發生什麼，您想要我的命？」

「說得可真絕情，船上不是還有另外兩個祭品嗎？」

「.......不行。」

「哦？你對我，說不行？」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會在乎別人的性命了，諾希恩？」

「.....無冒犯之意，閣下。但他倆與我們在談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再者我可是與這艘船還有契約 ，我是屬於巴西利斯克的保鑣，所以，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受傷或喪命。」

「真好笑，變異使你連命令的優先順序都分不清了嗎？」

「原則問題，請您寬恕。」

「..........」

「罷了。」

「對於能夠使人復活的貝殼....最大的疑問 : 復活之後的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個人主觀吧，畢竟復活後雖然會加深詛咒，但依據各種情況來看，貌似都是同一人沒錯......」

「.......」

閃電迸發，瞬間將你們的雙目灼燒成一片白茫，又在毫秒之後雷聲大作。

經歷過無數的你們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菜鳥，就連阿邦都知道不對勁。

鈴── 鈴──

鈴── 鈴── 鈴──

鈴── 鈴──

​即使強烈的風雨不斷刮向你們，但那清脆的搖鈴聲還是能清楚聽見，並 且

越 靠

越 　近

【烈焰於燈中燃燒】

雨勢逐漸轉小，寒風刺骨，你們無法肯定究竟是正巧遇上了她，
還是她找上了你們。

她在浪中安穩地來到你們船前，索仍舊被烏雲遮擋，
這片海彷彿獨立於另一個世界外。

「年輕的無根者們……」

「爾等手上可持有那被人宣稱永不熄滅的燈？」

她的長舟前掛著一盞燃有綠色火焰的油燈，精緻的深灰色斗篷則遮掩住她的面容。

「蒙 潘尼達絲 感召，凡持有 不滅明燈 者，歸順其下，將不必再畏懼凱蘿黎爾斯的威脅。」

....又一個狂信徒？在這種大暴雨的夜晚？誰要歸順啊。



「歸順是什麼意思？」狂信徒拉人入教的手法總是日新月異。

在聽到問題後，她的笑聲低沉。

「潘尼達絲 向來無欲無求，歸順的代價取決於爾等能奉獻出什麼。」

「唯一的條件只有歸順者必須親手將奉獻物送入虛無之境。」

接著，她又緩聲道：：

「若有人能獻出他的性命，潘尼達絲將視汝為真正的信徒。」

「而吾將盡我所能的回答汝等一個問題。」

她舉起了拿著漆黑搖鈴的手，一聲、二聲、三聲地搖著。

「風雨消退時，吾也將離去，把握時間做出選擇吧，年輕的無根者喲……」

「.......諾希恩......各種層面上，這都是好時機呢。」

「......真是棒極了。」當然是棒讀。

「可以體驗一下淚靈之貝的作用，又能得到詢問一個問題的機會，實屬難得。」

「您信這東西？」幾分鐘前這人才說他不信任何神學！

「為了研究，我信任何有可能成為參考依據的一切。所以───」

『N O X E M』
『諾 希 恩』

「......」

「哼。」

「不就是一槍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如果不行，就麻煩再請您多補上一槍。」

雷雨聲蓋過了銳利的槍響，硝煙味被沉悶卻清冷的空氣沖淡。
只留下遍地的血肉模糊，在瞬間就倒下的男人，已無任何生命跡象。

輕描淡寫地，他給了自己一個最殘忍的死狀。

「.................」他沉默，踢了踢前一秒還在對著自己狂妄地笑著的男人。

死得真安靜。還以為能看到什麼有趣的畫面，結果無趣至極。

是親手葬送了太多生命了嗎？結果最看輕自己生命的反而是你自己啊，知道自己能夠被復活後，還真是一點遺憾都沒有。

.....我都忘了告訴你，你的死或許沒有任何價值也沒有意義，諾希恩。

研究至今，若是有想知道的問題那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要問就必須詢問最為關鍵的.....詛咒的原理、詛咒的解法？不......神才不可能輕易告知此等訊息，就憑區區使者，所知範圍必定有限.....但還是不妨一試。

「......既已獻上生命，我可以問問題了吧。」

「請告訴我們......關於詛咒該如何有效抵禦，以研究推測出詛咒可能是海妖的某種本能，不論那群生物的目的是何者，這種能力應該也可能有確切的防範方式吧 ? 無法給出明確的辦法至少給點提示。」若是從問題的根本上能杜絕就能解決問題本身。


「偉大的虛無之神潘尼達絲掌控著生與死，即是死亡與終結的代言人，那世間萬物與凡人的命運因果以廣義的層面上去定義應該也可以算是祂管轄的範圍之內，沒理由不知道，如果給不出答案那就是.....」

「你這使者也不過如此而已。」

GeraldsEyeball

/麻煩官方了！謝謝

舟上那人對你的挑釁報以輕笑，掛至腰間的搖鈴隨著顫動噹啷作響。

接著笑聲戛然而止。

她的斗篷開始不自然地扭動，直到數條黑色鞭狀觸手探出頭來，肆意張揚。
「即便只是假神，那也不是吾等能夠妄圖抵抗的力量。」她語帶不甘。

「沒有命運、沒有因果，只有法則在運行，而潘尼達絲便是那法則的執行者。汝之生、汝之死，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

「吾早已順從法則無數次地死去，化作最純粹的根源，將己身交還於虛無，直到再次受應潘尼達絲的召喚而回歸下界。」電光劃過天際，你看見觸手憤怒地拍打浪花，「而那該死的迪亞波利卡竟玷汙了榮耀的歸途！」

「汙染正一點一滴地蠶食吾、不，吾等的個體……」
「汝可有想過，當吞噬完全的那刻、吾等可還是原先那受召之體？」

她的聲音在風雨中依舊清晰，字字堅定：「最好的抵禦便是在被完全侵蝕前獻出自身，回到潘尼達絲的掌中。」

「順應法則。」
「奉獻！昇華！」

──

【官方回覆已結束，請繼續進行支線】
※ 後面將接續交換[不滅冥燈]的劇情，可依照規範自由發揮。

───這是，問到了核心之一了吧。
見對方的反應比預想中的還要激烈，並且說完這些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持有的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盞燃燒著綠色的火焰的────

【獲得】不滅冥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人在漆黑的暴雨之夜放生狂笑著。
就好似弄臣終於做了個對得上口味的絕劇，
就好似這個從來不曾笑過的人把他的一生都用盡全力笑進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下一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他往倒在一旁的.....無頭....半顆頭.....總之面目全非的、曾經是IX的男人的身體再踢了踢幾下。

「你的死果然沒有價值也沒有意義，諾希恩。」他輕聲地喃喃自語。

....哼嗯，剛剛的提問不過是修飾了一下用詞，但他明確聽到擺渡人口中提到的『 法則 』、『 注定 』等關鍵字，有趣了，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

「你究竟要在地上躺到什麼時候？IX。」

在主子厲聲的同時，藏在男人斗篷下的淚靈之貝也悄無聲息地碎成了粉末。

「...............」

「用不著這麼嚴厲地喊我吧。」慵懶的嗓音猶如剛夢醒於清晨。

「感覺如何？」

「你認真問我這個問題？」

「糟透了。」 坐起身來，手扶著脖子左右擺著腦袋做伸展，發出了喀、咖兩道清脆的聲響。

「哼，短暫地回歸虛無，見到想見的人了嗎？」

「沒有，笑死。」

「連那種程度的損毀都能在一瞬間修復如初......這力量真是不可小覷。」話中之意指的是淚靈之貝這個可以使人復活的邪乎玩意。

「死過又復活，我能確切感受出連我的詛咒也加深了......」IX伸展一下自己的肢體，他撫摸自己身體的某處.....停頓了下，看來是又多了什麼原本不該存在的部位。

「罷了，等等再跟你細談剛剛發生的事。」

........沒想到啊，寂夜之中還有醒著的老鼠。

驟然暴雨、破空雷響，今晚注定不太安寧，儘管如此，涅普特還是隨著海浪波濤，在夢境中浮浮沉沉
——直到那一聲異音出現在漸小的雨聲中。

保鑣未依其職責來報告這些異象，這太過不對勁了，意識矇矓的涅普特聽見說話聲，卻並沒有完全理解這些對話……

死？價值？答案就在門後，他看見IX浸透鮮血的坐起身。
「……怎麼回事？」甲板上簡直就是兇案現場，卻沒有打鬥的痕跡，凶器甚至很明顯的正是受害者手上那把……看來他需要一個解釋。

IX也隨著RT的視線方向，將目光轉移了過去，與他對上眼的，是涅普特。

「............」他沉默地點了菸，死後復活，值得紀念的第一根菸。

他不急不徐，冷靜又從容地回答。
「報告船長，剛剛有自稱潘尼達絲的使者主動上門來要求換我們之前那盞燈。」IX拿起現在已變為不滅冥燈的燈具晃晃，綠色的火焰幽然擺動著詭異的光芒，熠熠生輝。

虛無之神？交換？這又是些什麼……
涅普特沉著臉看向IX手上於燈中搖曳的綠火，儘管這一切不合常理，他依舊覺得又是一齣狂信徒的把戲罷了。
「……看來交換的不只燈。」不知道他該先驚訝於那貝殼的傳說是真的？還是以不靠譜的東西為倚仗做出的獻祭？
畢竟可沒有人保證那東西能讓你再睜開眼睛。
……而他又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別人的性命？涅普特對上IX的雙眼，神色複雜……就剛才的氣氛，看來儀式沒有達到預期的回報。
他推論至此，最後決定回歸沉默。

「............」

在沉默之中，率然優先打破這寂靜的人在預料之外。

───呵。───

優雅、輕聲，同時也極具輕蔑性。

「.....有什麼想說的，大可直說、直問吧。」他用睥睨的態度瞥了眼巴西利斯克號的船長。

「神色複雜得讓人不想看但都看得出你有很多問題。」

為什麼這時候公爵大人要開始陰陽怪氣？你忘了你現在是ＲＴ嗎？

「那就.....要不涅普特船長看要說什麼、然後....RT先生也跟我們分享一下剛剛的見聞？」畢竟剛剛自己死了，什麼都不知道。

「好吧。」並未把那聲嗤笑放在心上，這對他稀鬆平常，可主動要人提這種不愉快的問卻不多見。
「……你得到什麼？」他一向是沒什麼禮貌可言，便也沒用那些無謂的敬稱——儘管從言行氣質上來看，對方不只是商人這麼簡單。

「.............」

「首先，你想知道什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單純的結論？」
常處於明爭暗鬥的有智之人從不把話語權主動交出，他自然不順遂於對方的提問，而是又反問對方的問題。

看來公爵大人是想有所保留？還是.....

取決於涅普特的回答再做決定.......他在試探船長是否有資格知曉剛剛的事情......

真是傲慢，但正因為是他這個身分地位才傲慢吧......

他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來龍去脈大概又像遇見那片霧、不過是另一個神的使徒，這種儀式往往大同小異。
「他的性命有換得同等價值之物？」他沒有興趣進行無謂的對話，燈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幌子，象徵持有此燈便是某物的從屬，但不覺得有為此獻上性命的價值……是的，價值，或者說結論。

聽聞涅普特的問題，IX也同時望向了在身旁的RT。
是啊....主要是﹑我這條命換到了什麼能為您所用的嗎 ?

「我賭贏的同時也賭輸了。」
從理論層面，他賭贏了；從結果層面，他賭輸了。

「..........」可想而知。

「『價值』這種概念對每個人而言都是不同的，以我的標準來看，答案是否。」

「果然啊.......」

「但也知曉了一些資訊，所以僅是對我而言，IX的死亡還是有意義的，但與此同時，獻命的你，又如何呢？如果你什麼收穫都沒有，那確實會讓這次的獻命行動被定義為『沒有價值』。」
這次ＲＴ把發言權轉移至IX手上。

「.....反正涅普特你看了、也知道了，是我主動獻上自己的性命的。」

「我是自願的。當然，是為了我自己。」
「曾聽聞過迎接死亡或迎來終結時，迎接你的或許是已逝的親愛之人這種傳聞，所以我在確保自己可以復活的前提下葬送自己。」

「哈，可想而知，傳說都是騙人的。」真是白白送死了。

「................」諾希恩....

這個答案並不令人意外，畢竟從人先前的反應便可見一二……而後者的傳聞更像是無稽之談。
沒有這種即使付出所有也想見到的對象，涅普特自然不能體會IX的心情。
「真該慶幸所謂的復活不是作秀。」他依舊對這種事採取不信任的態度，「……你現在是什麼？虛無之神的信徒？」他指那盞燈、那個象徵，獻命的行徑在他眼中和那些狂信徒無異。

「 「 怎麼可能。 」 」這兩人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

「當然僅僅是表面上的，白癡，我可不依附於任何神祇之下。」

「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秀。況且，就算IX死了對你而言不就是再重新找個保鑣的事而已嗎，慶幸這個詞由你這種人口中與你剛剛複雜的神色還真不匹配。」說出來了，一針見血。

「？」而當事人IX反而沒聽明白RT的話。畢竟他可是個連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人。

.....假設真的就這樣死了，不是就能真正與她團聚了嗎，他甚至有一瞬間浮現這種想法。

……是的，重新找個保鑣而已，雖然麻煩了點，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尚且不明白自己為何反感，他無話可以辯駁。
大概那貝殼也和他們一樣毫無信仰之心，才能騙過虛無之神的眼睛，死亡是已經發生的抉擇，復活只是這個選項的後話，在此爭辯價值也顯得失去意義。
「……我知道了。」他沒有對別人選擇置喙的餘地，整理了思緒，他回到了只是接受報告的那個位置，一如既往。

罷了，也就如此吧。

「沒有別的問題就好。」

「請安心回去休息吧，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