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右相,這是昌江縣黃草驛的帳冊。他們在荔枝轉運期間逃驛,下官只收得帳冊回來。」
「這種小事交給兵部處理,該懲戒懲戒,該追比追比,你拿給本相做什麼?」
「右相難道不好奇,他們為何逃驛?為何附近村落也空無一人?」
李善德見楊國忠保持沉默,翻開一頁,自顧自說起來:「這本帳冊上記得頗為清楚。黃草驛每月用度三十六貫四百錢,由附戶二十七戶分攤,每戶攤得一貫三百四十八錢。長行寬限半年,等於每戶平白多繳八貫,再加上折免荔枝錢,每戶又是兩貫。」
他的聲音不知不覺提高:「這些農戶俱是三等貧戶,每年常例租庸調已苦不堪言。下官找到的那個村落,家無餘米,人無蔽衫,連扇像樣的屋門板都沒有。如今平白每戶多了十貫的負累,要驛長如何不逃?村落如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