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
凪誠士郎蹲在寢室門口,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螢幕裡的遊戲畫面,手指無意識地點了一下,不小心碰到開槍的按鍵。
砰砰──
遊戲角色躲藏的位置馬上就被不遠處的敵人發現,凪誠士郎短促地「啊」了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角色被爆頭倒地,緊跟著「Game Over」的字樣佔據大半螢幕。
「……死了。」他喃喃出聲,而後嘆了口氣,當遊戲介面跳回主畫面後,也沒有再重新排隊進到新一輪。
具體是怎麼吵起架來的凪誠士郎也不太清楚,嚴格說起來可能也不算是吵架,是御影玲王單方面生氣,冷著臉對凪誠士郎說了句「我現在暫時不想跟你說話」,然後凪誠士郎就一個人躲出來了。
自己分明也沒做什麼,只是在御影玲王和他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打遊戲打得太投入,回應得稍微敷衍了一點而已。
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明明以前好像都不會在意的,這次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凪誠士郎想不明白,思考對他來說太麻煩了。
「呦,誰家的小狗走丟了?」千切豹馬洗完澡走回來,看見凪誠士郎垂著白色的腦袋,乍看之下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小狗,忍不住調侃一句。
「嗯,玲王家的。」凪誠士郎抬眸看了他一眼,十分配合地回道。
「真可憐啊,我去幫你找找主人吧。」
「等、先不──」
凪誠士郎阻止不及,千切豹馬已經一邊喊著御影玲王的名字一邊走進寢室,在門板闔上前,凪誠士郎聽見千切豹馬正對御影玲王說他家的小狗正蹲在門口可憐兮兮地等主人認領。
凪誠士郎又嘆了口氣,心想大小姐真是愛管閒事,但同時又不免提起一顆心想,不知道御影玲王願不願意出來領他。
一分鐘過去,御影玲王沒有出來。
兩分鐘過去,御影玲王還是沒有出來。
三分鐘、四分鐘……
直到凪誠士郎數到第十分鐘,厚重的門板才又重新打了開來,凪誠士郎的視線從停在面前的那一雙腿緩緩上移,最後對上御影玲王沒有表情的臉。
凪誠士郎張了張嘴,輕喚:「……玲王。」
「快點進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御影玲王語氣生硬,也不看他,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打算走了,才剛抬步就被人一把攥住手腕,力道大得他一時竟掙不開來,「喂,你──」
「不要生氣了,玲王。」凪誠士郎抬起頭自下而上地看著他,表情十分無辜,「我下次會好好聽你說話的。」
這招顯然對御影玲王十分受用,他不自在地嚥了口唾液,擰著眉目光躲閃,小聲說:「這不是犯規嗎……」
凪誠士郎沒有聽清御影玲王在嘀咕什麼,但也沒有問,只是抓著他的手扯動了兩下。
「玲王,抱抱我嘛。」凪誠士郎朝御影玲王張開另一隻手,示意對方過來抱一抱自己,這樣他就會乖乖起來,然後跟他一起回房間睡覺。
凪誠士郎看著御影玲王的眼神直白坦率,不摻雜一絲雜質,看得御影玲王招架不住,最終敗下陣來,彎下身摟住凪誠士郎的肩膀,手掌在他蓬軟的腦袋胡亂用力揉搓一通。
「你這個麻煩寶寶,這下滿意了嗎?」
「嗯,玲王。」凪誠士郎回摟住御影玲王的腰,臉貼在他的頸窩又蹭又嗅,十分滿意。
書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御影玲王正在和歐洲的代理商開視訊會議。
他正在發言,因此聞聲並未回頭,只在細微的門把轉動聲傳來時不著痕跡地移動了下視訊鏡頭,避免即將進門的那傢伙入鏡。
這也不是凪誠士郎第一次在御影玲王開會的時候闖進來了,白色的腦袋在門邊張望了半晌,見御影玲王的會議一時半刻沒有要結束的意思,便輕手輕腳地進門,反手將門板輕輕推上,然後熟門熟路地按著不會被鏡頭照到的路線走到一旁的沙發半躺下來,摸出手機將音量關閉以後點開遊戲介面,邊玩邊等御影玲王。
御影玲王一口流利好聽的英文成了凪誠士郎打遊戲的背景音,在只有遊戲畫面而聽不見音效的情況下,凪誠士郎順利收穫十個人頭,完美結束一局遊戲。
但御影玲王還沒結束。
凪誠士郎側眸瞥了眼電腦桌前還在認真工作的御影玲王,又將手機畫面跳回桌面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再怎麼工作狂也應該注意勞逸結合。
他有些不滿地從沙發上起身,御影玲王餘光瞄到逐漸靠近的身影,動作迅速地直接將視訊鏡頭關閉,反正會議也已經到了尾聲,不開鏡頭也沒什麼關係。
在凪誠士郎一言不發地拖了張椅子靠過來、一頭趴到他肩膀上時,御影玲王反手摸了摸他蓬軟的腦袋,用氣音哄著說:快好了。
凪誠士郎還是不太高興,他已經等了好久,從吃過晚飯之後一直到現在,御影玲王都待在書房裡處理工作,沒有理他。
外面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他有點靜不下心,所以才跟進書房,至少耳邊能有一點聲音。但進來待了一會以後,凪誠士郎又不滿足於只有聲音,他想要御影玲王理理他、碰碰他,像現在這樣摸摸他的頭就很好,但還是不夠。
凪誠士郎偏過頭,柔軟的唇瓣貼上御影玲王的側頸,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皮膚上,突如其來的麻癢感讓御影玲王忍不住縮了縮肩膀,輕扯了下凪誠士郎的頭髮示意他別搗亂。
那傢伙卻像沒讀懂一樣,甚至變本加厲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御影玲王呼吸一窒,加快語速結束這段過於冗長的會議。
會議軟體一關上,御影玲王立刻拔開肩膀上的腦袋,轉過椅子捧住凪誠士郎的兩頰用力揉搓,一邊咬牙切齒道:「你這傢伙……不是說過我在工作的時候不許鬧嗎?」
「唔欸──但玲王已經工作好久了,超時了。」凪誠士郎噘著嘴抱怨,「我已經想睡覺了。」
「你想睡就先去睡啊,我還得把會議紀錄重新整理一、唔──」御影玲王還沒把話說完,凪誠士郎就湊上前親了他一口,只輕輕一啄,隨即退開來盯著他那一雙漂亮的紫色眼睛說:「快要一點了,玲王也該睡覺了。」
御影玲王被親得沒了脾氣,妥協一般地長嘆了口氣,「啊啊,真拿你沒辦法。」
他轉回去將尚未整理的會議資料檔案存在電腦桌面後便關了機,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整個人鬆懈下來才後知後覺感受到倦意。
「好啦,一起去睡覺吧。」御影玲王站起身,朝凪誠士郎伸出手,笑著調侃他:「需要人陪的麻煩寶寶。」
「玲王才是。」凪誠士郎牽住御影玲王的手也跟著站了起來,「一沒人盯著就進入無我狀態的工作狂先生。」
「什麼啊,哈哈。」
「明天休假,不可以設鬧鐘哦。」
「知道啦,會陪你睡到自然醒的。」
御影玲王後頸上有一顆痣,小小的、紅紅的,不靠得很近仔細看基本上是不會注意到的。
凪誠士郎是在偶然一次御影玲王背他時不經意間發現的,那時候他漫不經心地想,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不過是一顆痣也能長得這麼精緻又貴氣。
那是御影玲王自己可能都留意不到的地方,凪誠士郎在意識到這點後莫名有種暗暗的得意,覺得自己比御影玲王更了解他自身一點。
有次他趴在御影玲王背上看著那顆痣,忍不住悄悄伸手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脖子本來就是特別敏感的地方,御影玲王被嚇了一跳,險些直接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唔啊!突然的是怎麼了?嚇我一跳!」御影玲王沒好氣地回頭瞥他一眼,身子往上顛了顛把差點滑下去的那傢伙重新背好。
「嗯──」凪誠士郎慵懶地拉長尾音,看他脖頸爬上一層薄紅,決定還是把御影玲王後頸那顆小痣當成只有自己知道的不足為道的小秘密,「沒什麼,有隻小蟲子,我彈掉了。」
「哦,是嗎?原來是蟲子啊。」御影玲王一點也沒有懷疑,還笑著向他道謝:「謝啦,凪!」
「嗯,不客氣。」
只是後來因為各種原因,玲王牌車車暫停營業,凪誠士郎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那顆只有自己知道確切位置的紅痣。
凪誠士郎由衷希望在他們分開努力的這段日子裡,沒有一個人會注意到御影玲王後頸的痣,因為要注意到那裡,代表必須和御影玲王靠得很近,光是想像有個人可能會比自己更沒有距離感地和御影玲王親近,那樣的畫面讓凪誠士郎沒來由地感到不太舒服。
但他又沒有立場阻止任何人接近御影玲王。
有時訓練的空檔凪誠士郎會盯著御影玲王的背影發呆,每當有人靠近御影玲王,或是擊掌或是勾肩搭背,他都會在有些距離的背後發送意念,希望對方趕快離開。
明明以前御影玲王的笑顏、他的體溫和碰觸,通通都是屬於自己的,哪怕只是一點凪誠士郎都不想與別人分享。
這天晚上凪誠士郎難得自主加訓到比較晚,正好避開洗澡的高峰期,偌大的浴池裡只有他一個人獨自舒服地享受。
只不過才泡了沒多久就有人進來了,御影玲王的身影在氤氳的水氣中逐漸清晰,看見泡在水池裡的凪誠士郎時愣了一秒,旋即嘟嚷:「什麼啊,凪也在啊……」
「玲王。」凪誠士郎目光定定地鎖在御影玲王身上,低喚了聲他的名字。
御影玲王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轉身去旁邊洗澡。洗好後他猶豫片刻,還是從離凪誠士郎最遠的另一側下了水。
氣氛著實有些尷尬,兩個人分別靠在浴池兩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凪誠士郎目不轉睛地看著御影玲王,御影玲王則閉眼假寐,並不打算接住對方投來的灼灼視線。
最先受不了這樣僵硬氛圍的還是御影玲王,草草地在熱水裡泡了沒幾分鐘就起來了,而他一離開,凪誠士郎也從水裡起身跟了出去。
御影玲王只先套好褲子就站在鏡子前吹頭髮,凪誠士郎將身上的水珠擦乾,也套上褲子後,光著上半身緩步走到御影玲王身後。
御影玲王看著鏡子裡逐步向自己靠近的傢伙,心想萬一對方軟聲撒嬌要他幫忙吹頭髮,那他一定會冷聲拒絕,絕不心軟。
然而他沒等到凪誠士郎的撒嬌,那傢伙只是停在自己身後一步左右的距離,盯著他的脖子不知道在看什麼。
「喂,你要做──」
不等御影玲王把話說完,凪誠士郎一抬手,指尖掠過還帶著濕意的髮尾,壓上他後頸一塊皮肉。
御影玲王連忙推開凪誠士郎的手捂住脖子回過頭,滿臉錯愕地問他:「你幹嘛?」
凪誠士郎慢吞吞地眨動幾下眼睛,看著御影玲王不知道是剛剛被熱水泡的還是被他的動作驚得發紅的耳朵,想了想還是說:「有蟲子,幫你弄掉了。」
「哦、哦……」御影玲王還是信了,像之前一樣,無論凪誠士郎用什麼藉口,他都會無條件相信,「那、謝了……」
「嗯。」凪誠士郎沒有挪動步伐,在御影玲王轉回去繼續吹頭髮時依然停在他的身後,斂眸看著那顆依舊小巧精緻的紅色小點,輕聲回道:「不客氣。」
最近還開始養起了娃娃,買娃衣跟娃包真是條不歸路……
寶寶好可愛
撒嬌米飛兔要什麼有什麼捏
怎麼吃這麼好
感謝賜糧
痣那篇真的好香
dualko: 每次寫都覺得Nagi真的……撒嬌男人最好命
Mloaf126: 謝謝喜歡!我也好喜歡他們不管是恩恩愛愛在一起還是各種錯位都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