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Jake20201024: ZZRP_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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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冥燈的代價遠比表面上來的巨大。

淚靈之貝將鐵面的靈魂帶回,在那之後日子照樣運轉,他們心照不宣的沒再提起那場衝擊的意外,卻也都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悄悄改變。
latest #27
詹克是其中一位。

怒海潛艦的船長並不是會大聲嚷嚷心中所想的人,帕米恩也僅是隱約嗅到一絲不對勁,如冰面下暗流湧動,但大多時候詹克又表現的與平時無異,這讓他猶豫了會要不要說破,還是就讓這隨著時間沖淡。

「大家都到了⋯⋯剩詹克?」

在晚餐時間沒看到人,他自然地走去船長室叫人,禮貌性的敲了兩下,等待回應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個談話的時機。

「忙到忘記要吃飯了?」得到回應後才推門入內,他在心裡琢磨著如何開口,還是先拋了個輕鬆的話題。
每當回想擺渡人的話,詹克在航海日誌留下的訊息最後都會剩下毫無意義的斷句,他翻開自己半年前的日誌,上頭還留有怒海潛艦上的小事,伴隨的是自己還野心勃勃的態度,相比現在的自己更知道方向。

他好像不得要領,像面對茫茫大海裡沒有個指標就不會走的機器人,他拆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鍊,好像該放棄了。

這倒不是件悲傷的事。
但伴隨而來的空虛感卻吞噬他的活力。
甚至,他清楚船上的船員們已經無法恢復以往的模樣,這種哽在喉間的刺真難受。
他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響,下意識闔上手裡的日子,將那些凌亂於床鋪的書本一個一個放回自己的箱子,桌上的那些書本亦是。

「原來吃飯了嗎?我收拾一下晚點過去。」他將箱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勾著遠處的紅色書皮,上頭記載了格拉克斯出航的這段日子的診斷,一旁的深褐色書皮則是船隻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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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要他們先吃了,但我想你也不想吃冷掉的飯。」

眼看書冊凌亂的散在男子四周,帕米恩便上前一同收拾。而即便心中有所疑惑,他將書本拾起時並沒有往上頭瞥上一眼,他想詹克願意的話就會講,不願意的話,窺伺隱私也非他所好。

——然後他在交還物品時留意到了對方空蕩蕩的頸間。

幾乎從未取下過的配件令人印象深刻,帕米恩沒問過來歷,但能從詹克總是佩戴著的這點看出價值。
其實取下飾品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可就像經歷擺渡人事件後他們的一樣,人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變,某些東西卻悄悄缺失,帶來隱晦的違和感。這讓帕米恩一怔,終究決定問出口。

「你最近看起來不太一樣。」不太好。他心裡是這麼想的,最終還是揀用了相對中性的用詞。

為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從趕人去吃飯轉變成準備傾聽的姿態,目光平靜而專注,等待著回應。
詹克沒有對視,更相當於躲藏,他拿起更多的日誌擺放其中,看起來就像在收拾著他的殘局,那些達不到的,無能為力的結果。

「⋯⋯還記得我當初告訴你自己會毫不留情的把變異失控的你殺了的這件事嗎?」他繼續將書本擺放整齊,腦袋裡卻是夥伴的頭顱掉下的那一刻,說:「當我將鐵面的生命奉獻給那該死的傢伙時我沒有任何猶豫。」

「但當我聽見啵啵的哭聲時,我的刀在顫抖。」
而自己有那一瞬間懷疑這一切,值得嗎?

他拿出一個小箱子並打開,將床上的項鍊拿起,放入並鎖上。
深呼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那些氣息。
▸給你臨門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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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放棄永生之鑰了。」無論是擺渡人的答案或是犧牲夥伴換取這些資源,對詹克而言都過於複雜,他確實沒想過招攬船員們時會走到這一步,他一直以為他可以承擔這個責任,但事實是,海洋遠比他想的更麻煩。

男子的肩膀下垂沒什麼精神,最後將箱子搬上桌繼續拿起那些凌亂的日誌。
「殺掉失控的人是正確的判斷,畢竟變異到一定程度,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你不是在殺死夥伴,你是在保護剩下的人。」

還記得那日甲板上的對話,帕米恩微微頷首,沒有因為加深的交情改變回答,假若今天失控的是他,他完全可以接受自己死於對方刀下,甚至感到放心。

可那對下手的人來說終究是件沈重的事。

他可以告訴他一百次那是正確的,但理智上能理解並無法減輕感性上的難受。
詹克說的輕描淡寫,回答卻讓船艙像墜入深海,承受成噸水壓,環繞在窒息的沈默之中。

前方沒有道路,過往曾踏過的路在崩落,宛若站在剩下一階的台階上,只感到失重的暈眩。帕米恩自認能言善道,但此時此刻也感到口中一片乾澀,半晌,他才看著男子收拾的背影回應。

「我答應過,所以如果你想繼續找永生之鑰,我會幫你。」

沒有不切實際的鼓勵人繼續尋找,他不願讓人無所憑依抱持渺茫希望,再被失落擊潰。

「如果放棄,那就再找找下個目標⋯⋯或者什麼也不想,單純旅行出海、享受人生,我也奉陪。」
——直到他的私人末日來臨之前。

除卻領航的才能外,他擁有的和袖管一樣空蕩,匱乏到無從給予。

不該將這個字說出口的,將死之人對著還健在的人開空頭支票要有多不負責任,未來無法預期,但幾乎可以確定他會比詹克早走一步,最糟的可能是,他也會因為變異失控死於對方手中,成為另一個重擔。

但他最終還是這麼說了,在未及細想之時。

是因為那看起來很寂寞嗎?
詹克停下手邊的動作看著對方。
他突然發現,即便出海已久,這張清秀的臉不像自己那般越顯粗礦,而是依然保持第一次見面時那溫文儒雅的樣貌,乾淨、潔白。說實話,他一直覺得帕米恩的臉長得蠻好看的。

但面對那極盡可能地安慰,最後還是用點頭回覆了對方的好意。
他的沈默不已也顯示了他的狀態極差,更無心在創造玩笑話讓對方安心這件事上。
終究,他無法在神居見到父母,更無法釐清當年為何會做出那些實驗。

「——放棄尋找你哥,跟我一起享受人生你會奉陪?」
他也不清楚為何會脫口而出這般言論,但帕米恩兄長的位置,詹克一直有種直覺。
那不是常人能夠到的了的地方,可能充斥海妖,但肯定不是所謂的神居。

「我答應過你了,所以別跟我說要放棄。」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將桌面上的日誌全數放回箱內,最後扛上了木桶,將那條項鍊放入盒中,最後關上抽屜。
「我沒說要放棄找他,不過在路途上,或著找到之後⋯⋯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我都奉陪。」

沒像每一次的話題結尾那樣輕描淡寫的帶過,疲憊讓男子看上去像被雨水打濕的海燕,失去了掩飾的力氣,連笑都顯得牽強。

而帕米恩沒有移開目光,只是靜靜的將這樣難得破碎的一面也盡收眼底。
不用問,他知道詹克即便放棄永生之鑰也會繼續幫他找拜爾溫,但那並不公平,所以理智上他願意予以另一個承諾,並在感性上出於等價交換以外的理由給予。

「你問過我找到人之後要做什麼對嗎?」垂下眼簾,他勾了勾嘴角,最終只是將手在人肩膀上按了按。「這是我的答案。」

沒指望得到回覆,他想這也不是什麼能被他三言兩語化解的沈重,僅作為一個單向的許諾,讓人知道迷惘時還有一個肩膀。
肩頭上唯一的那隻手促使他錯愕,最後轉化為輕笑,果不其然的他在每個人生的轉淚點上都有貴人相助,自己大概是幸運的那一個。

他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要對方放心。

「知道了,找到你哥,我們再想想。」


叩叩。
船長室的門被人推開。

鐵面從門後探出了頭,一頭白髮沒有像平時那樣綁起散在身後。臉龐布滿似裂痕般的灰色一路延伸至面具底下,那是第二次重生所帶來的變化。

「兄弟,有件事要——」下意識認為只會有詹克一人,以至於鐵面第一時間沒注意到帕米恩也在船長室裡頭。

他輕輕嘆了口氣,曾經在大家認知裡無比堅毅的雇傭兵此刻看上去頹喪不已,「……也好,最後都會和大家說的。」

沒有誰比親身經歷過那場厄運的人更痛苦了。

帕米恩在看見鐵面身上的裂痕時再次想起當下窒息的感受,他正準備識相的離開,還給雇傭兵與船長一個私人的談話空間,卻因為對方的話中有話而停下。

「發生什麼事了嗎?」第一直覺是想到與詛咒或變異有關的事,而從那垂著肩膀的模樣他能預期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心裡有個底,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詹克漢特沒有回應,靜靜的拿起酒杯倒上一杯。
寧靜使的三人都有股說不出的沈重。

「這天總會來的,是吧?」他將酒杯放上桌,推給了眼前的傭兵。


「嗯,我想在下次靠岸時就離開。」鐵面向來直接,見詹克已有預料便也直說。

格拉克斯告訴他失控的可能源自情緒,但上次的經驗卻更像是詛咒無中生有加以操弄自己。鐵面找不出原因,更無法進一步控制。他不能接受夥伴因自己承擔這些風險。

誰都能死,他們不行。

「離開前會把該交代的交代給梅格,洛菲看過我怎麼工作,基本的維修跟保養應該沒問題。」他緩緩說著,不知不覺中,曾經的啞巴說話已經流利得與正常人無異,「他不適合跟我走,希望你能留下他。」

並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答案,鐵面在帕米恩印象中一直都是個有責任感的人,選擇離開也在預料之內。

他能理解不想傷害夥伴們所做的決定,但身為被保護的夥伴們之一,他同樣不希望始終默默罩著大家的大塊頭受傷。

「詛咒體在剛變異初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身體的變化,身邊沒有人互相照顧的話,會過的很辛苦。」

偏過頭,口吻中沒有強力的勸阻,只是透過闡述親身經驗,委婉的希望對方再想想。

「你不是船上第一個詛咒體,有什麼事大家都能夠互相照應⋯⋯我相信像上次那樣只是突發事件,我們之中任誰被獻祭都會變成那樣。」
詹克看向帕米恩,認為對方說得有理,而鐵面的立場自己也不是不清楚,他們都是為了夥伴著想的人。
他也無法再深信不疑,無法相信自己能夠找到解救他們的方式。

那過於不切實際了。
他們自己能掌握人生百態。

「我知道了,但帕米恩說得對。」詹克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他抱胸捉住自己的另一隻臂膀不讓這般動作顯現出來,說:「我不會阻止你,但兄弟你再等會吧。」

「至少讓我幫你準備好離開的行囊。」


聞言,鐵面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詹克與帕米恩。

他知道如果今天是發生在其他人身上,自己定會堅持挽留對方。或許兩人的提議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良久,他才開口,「我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堅持己見也不再多說其他的,連桌上的酒杯都不曾碰。只是轉過身去便準備退出船長室。

「謝謝,抱歉。」說完,鐵面便關上了門。

鐵面沒有回頭,他們也沒有挽留,維持現狀已經是彼此做出的最大妥協。

帕米恩看著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扉後,心想自己有一天也許也會做出同樣的事,一樣走入這間船長室,報告要離開的消息,無論屆時詹克會不會挽留,終究得要離開。

又或許在那之前大夥就會分崩離析。

「⋯⋯該去吃飯了。」沒將沈重的心緒說出口,半晌,他才移回目光,轉頭看向另一個沈默不語的人。
他看著桌上那杯酒,選擇自己一飲而盡,他只能祝福對方在接下來的路途順遂,思緒模糊之際,他被帕米恩的出聲拉回了現實。

「嗯,走吧。」

他該怎麼告訴船員們呢?
屆時他們終將學會分離亦是怒海潛艦給予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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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苦面具但我們為什麼要掛著地獄暱稱跑痛苦交流
我們是地獄三頭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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