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

「那麼首先，請土井老師示範甩棍的基本技巧。」

土井從武器箱裡拿出其中一根，輕輕鬆鬆地甩了好幾個花招，動作之快簡直讓人眼睛都不上，孩子們發出崇拜的讚嘆聲，末了土井有點不好意思地搔著臉頰：「那個……剛才只是在試稱不稱手而已，現在才要開始示範。」

在場的人都跌得四腳朝天。

山田傳藏揉著老腰起身，，很多時候都忘記半助也不過是個二十五歲的青年，老是見他沈穩的一面，露出玩心大概也是挺難得的機會吧。

「土井老師，一年級的好孩子們都在看著呢。」

「抱、抱歉，一陣子沒甩棍了，我想說先練個手感。」土井像個孩子一樣笑得靦腆，視線轉向孩子們後，表情變得認真多了：「大家，請仔細看好囉。」

甩棍的技巧看似簡單，實際上操作又是另一回事，搭配身體動作的轉換，才能將甩棍動作施展地出神入化，預測敵人的下一步，棍身必須比對方的反應神經更早抵達，才能成功禦敵。

配合山田老師的講解，土井做出相對應的動作，先不提土井的運棍能力，兩人的默契配合也令利吉佩服。

多年後，要是自己從自由忍者退役、選擇成為學園老師的話，他會成為忍蛋們的示範，而父親現在站的位置，將會是未來的土井老師嗎？

仔細想想，這個未來好像也不錯。

利吉一個人得意地偷笑，站他旁邊的虎若跟團藏理解成「堅信自己也能做到」的表情，不愧是利吉大哥，就連小時候也這麼厲害！他們也得努力才行！

長棍平放後，土井半助與山田傳藏相視微笑，「好了，一年丙班的好孩子們，現在換你們試試看了。」

「……那個，老師。」金吾舉起手，表情略帶猶疑。

「怎麼了？」

「我比較想學土井老師早前示範的那種……」

兩個老師同時發出誒的一聲，表情傻住。

其他同學們像是受到鼓舞，也跟著舉手起鬨，一年丙班瞬間變成鬧哄哄的。

「我也是！」

「很帥氣啊！」

「真的！我也想像土井老師那樣咻咻咻地甩棍！」

「以前都覺得棍子很弱，看完老師的示範之後，我以後也想選棍子當作武器！」

「我也是！」

利吉左右張望，為了合群，他也跟著舉手上跳下跳，一副不存好心的表情。

父親的眼刀馬上就射過來，利吉趕緊放下手臂，噘著嘴假裝沒發生過這件事。

禁不住誇的土井老師露出苦笑，直到收到山田教官的瞪視後，清嗓後道：「孩子們，真正的實戰可不是帥氣就好，是要穩紮穩打地訓練基礎功，才能做出各式各樣的招式……」

「如果努力練習，也能做出剛才那些華麗的動作嗎？」

「嘛……算是？」土井半助說完，下一秒又被山田老師瞪了。嗚。

能看到不同面向的土井老師，也不枉自己被巫術變成小孩，利吉忍不住笑。儘管也有變不回去的風險，不過換個角度想，說不定自己之後還能入讀忍術學園，不僅能常常見到土井老師，也能多勸勸父親跟自己回家。

這就是成為忍蛋的優勢嗎？

「哇！那我們要學！」

「趕快開始吧！山田老師！」

「土井老師可以再示範一次嗎？」

難得見到忍蛋們在課堂上的興致高漲，兩位老師相視而笑，轉頭跟孩子們大聲囑咐：「別抱著玩樂的心態上課，好好認真學習，知道嗎？」

「是－－」

室友們兩兩分組各自練習，落單的利吉理所當然被三人組拉走，剛開始他和新兵衛同組，光是看他的遲緩動作加上體型弱勢，利吉感覺自己就是在欺負小孩。

跟霧丸搭擋時，他能看出對方潛力極高，說不定是一年丙班裡具有高實戰力的－－前提是別被地上的銅板拉走注意力才好。某人的專注度遠遠不足啊。

後來輪到他跟亂太郎，才剛揮沒幾下就被對方「啊！」的驚呼聲給嚇到，轉頭就見孩子拿出寫生簿跟筆，原地坐著開始寫生，還一邊指揮自己臉再往右邊喬個十度左右更好。

在課上巡堂的土井半助直接上演昭和摔。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趕快練習！」

「那個……」利吉露出有點傷腦筋的表情，「我能跟お兄、－－跟土井老師一起練習嗎？」慌慌張張捂著嘴巴及時修正，這模樣讓土井看得心都軟了。

「可以啊。」

「謝謝老師！」

以為老師走出視線範圍，打算繼續混水摸魚的三人組被戳了戳鼻尖，「你‧們‧三‧個，也給我繼續練習！不准偷懶！」

「是－－」

說起來，上次和土井老師對練是什麼時候？

教具攻擊那次嗎？不，那只是自己單方面被土井老師拿著教具壓制，他還來不及回擊就宣告投降。

這麼說起來，不就是六年前了嗎……。

土井隨手拿起教材箱裡的長棍，揮了幾下確定順手後，對著利吉微笑：「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

求之不得！

山田利吉往土井的方向衝刺，看似要將長棍往前叉捅，卻是一記流暢的假動作，在土井往右閃躲後瞬間變換姿勢，可惜土井反應更快，輕輕鬆鬆以左手撐地做了後翻，立定站直後對利吉予以鼓勵的笑容。

「利吉，假動作做得不錯，對於難以收放的長棍來說，每一次的攻擊都必須到位，才能達到精準禦敵。」

「但老師還是輕鬆閃過去了。」

「你的眼神背叛了你。」土井低下身與利吉平視，伸出手摸著他的頭，「已經很不錯囉，繼續練習吧。」

「是……」

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能有這種表現確實不錯，但他可是擁有十八歲靈魂的人啊，說不失望是假的。

不過利吉很快又提振精神，年齡不是問題，重點是經驗，土井老師的實戰經驗比自己豐富太多，自己則是個初出茅廬的自由忍者，何況他現在還頂著孩子的身體。

若是安於現狀，才是真正的輸家。

利吉往後跳了一步，向土井老師擺出備戰姿勢：「土井老師！我準備好了！」

「哦、很有幹勁嘛，隨時都可以上哦！」

明明是堂用木棍對練的課程，卻像看出冷器互打的刀光閃爍，旁邊練習的孩子們逐漸停下手邊動作，呆呆地看著土井跟利吉對打，一旁指點金吾與團藏的山田教官也順著兩個孩子的視線望去，雙眼瞪得老大，趕緊衝過來勸阻。

「喂為，誰讓你們搞這麼大的動靜了！都給我停下！」

利吉整身都在冒汗，隨著時間拉得愈長，明顯感受出身體跟不上動作，看來成人的運棍模式和孩子仍有一段差距，不過他的攻勢可不會因此消退！

土井老師，真的很厲害！

另一邊的土井看似輕鬆，不過也從最初的輕鬆越步，到後來時不時拿長棍擋住對方攻擊，孩子的體力比想像中還要好，動作果斷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執著的眼神也很棒。

真不愧是利吉君啊。

雙方眼中只剩彼此，完全忽略山田教官耳提面命地罵，最後是介入兩人的對練，強行打掉手上的木棍，才讓這場永無止盡的對弈消停。

「山田老師……」

「父親大人……」

他們現在才回過神。

「利吉，多餘的動作太多，在雙方有體格上的差異時，你更該用戰略來取得優勢才是。運棍講求的是效率和策略，不是華麗或力氣！」

「是……」不小心沈浸在對戰之中，沒時間思考縝密的作戰。利吉默默低下頭，確實在反省。

「雖然現在只是課堂練習，也別因為對方是孩子就輕敵，這可是忍者三戒之一。況且，你自己也樂在其中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誰才是孩子了。」

「對不起……」被山田老師罵了，嗚。但他確實被罵得合情合理。

不過，這樣的畫面讓人懷念，忍不住就難以收手……。

兩人同時抬起頭，視線剛好撞在一起，土井老師衝著自己笑，利吉也予以回應，營造出難以介入的和諧氣氛。

結果就是又被挨了一頓罵。

下課的鐘聲敲響。

tbc.

＊後記：
個人最滿意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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