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稚嫩的梅洛尼站在巷尾,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幹嘛了。
雙手手臂由綿密地疼痛交織,挫傷、抓痕、毆打造成的悶熱脹痛,還有最明顯的黏膩感,他的皮膚和傷口沾滿油漆。
「小梅。」
那雙綠眼睛他永遠都記得,那是兩顆鑲嵌在瓷白肌膚上的祖母綠,在鎢絲燈下沉默地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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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噗秀秀
「快點去找里蘇特,不要慌……」疼痛讓他發出嘶聲:「告訴他我在這裡,身上有些地方骨折了——還有、還有……別再認錯人了……」普羅修特虛弱地靠上牆,已經不在乎他的絲質襯衫會不會被磚塊勾破,現在他只要這個孩子快點離開。
「除了妳啊,媽媽,妳沒變過。」他虛脫地將腦袋晃到梅洛尼離開的反方向,瞧著那頭金髮還有相似的面容,卻總是都和自己保持距離,原本普羅修特以為他終於把母親給徹底忘了,在那無能為力的病痛撕開他們母子倆的那天起:「而且還越來越清楚了,天啊——」
普羅修特很難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那身鵝黃色的洋裝在燈下怪異地明亮,彷彿這裡發生了什麼好事值得歡笑與慶祝,例如他這次終於沒能苟活。
一下他在挨槍後蜷縮在牆角邊、一下又看見幾年輕幾歲的里蘇特抱著哭個沒完的小梅洛尼不停低聲安撫……虛實已經沒有界線與區別,他的感受像支書籤,不規律地被某人反覆擺放在某些章節,內容無聊到連把菸蒂插進花圃裡被霍爾馬吉歐碎唸都有。
在二十初頭的年紀裡他尷尬地審視這要長不長卻說短也不短的生命究竟還能有什麼變化?普羅修特曾經在腦袋裡演練過數千次的死狀,為了籌錢,他還是選擇那份無法守在病榻邊的工作,他們母子沒有可靠的親戚家人,漂亮的媽媽只好日漸被病痛折磨到再也藏不住憔悴。
她原本還有力氣再勸孩子幾句快點收手回頭的話,最後當然也只剩疲憊的眼神和無聲內疚。
普羅修特一直都明白的,直到葬禮結束之後也是,卻沒有自暴自棄的餘地,他沒有告訴母親自己早就殺人了。
他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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