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幽綠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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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情的載體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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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25

他夢見了繁花盛開。

布置的典雅的小花園裡繁花盛放。

波浪般蜷曲的金棕色長髮在陽光的照耀下像絲色的絲線在風中搖曳,笑得眉眼彎彎的杏眸裡那雙綠松石般的眼眸閃耀著光輝,璀璨奪目,他的媽媽拿著水管澆灑著他細心呵護的小花園,四濺的水珠閃閃發光,簇擁著花園中的他像是一幅美麗的畫作。

小小的他坐在屋簷的陰影裡,坐在他爸爸的懷裡,隨著搖椅一搖一晃的前後緩緩晃動著,他的背脊貼在爸爸厚實的胸懷裡,隨著身後平緩的呼吸微微起伏著,有些讓人昏昏欲睡,但他看著花園裡的媽媽卻怎麼樣也捨不得閉上眼睛。

他的爸爸在背後發出了昏昏欲睡的咕噥,打了個哈欠緩緩醒來,粗糙的大掌按在自己的腦袋瓜上揉了揉,直到把他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的,帶著盈盈笑意。

「媽媽就像天使,對吧?」他笑道。

「你以後也會有一個像我喜歡媽媽一樣,你那麼喜歡的人。」

搖椅輕輕晃著,沙啞低沉的嗓音裡帶著對自己兒子未來圓滿的渴望,他的寶貝是那樣的害怕寂寞,又那樣的愛撒嬌,有一個愛的人陪伴在一起會是幸福的,他希望他的兒子身邊有那樣一個人存在,畢竟幼鳥總有一日會離巢,會在外面組建起屬於他的家庭。

「但我不要媽媽像天使。」

男人懷裡的男孩噘著嘴巴,有些不滿的踢了踢兩隻小腳,發牢騷似的道著:「天使是住在天上的,媽媽住在地上的!住在家裡,媽媽就是媽媽,要在身邊才可以抱抱啊。」

「哈哈哈,說的也是。」

男人聞聲爽朗的笑著,引得在小花園另一端的人挑著眉往他們那裡看去,而男人琥珀色的眸裡盈滿了光,手指放在唇邊搖搖地送了一個飛吻過去,惹得人好笑的手中一顫,水珠四濺,晶亮晶亮。

夢裡的午後就像是懷舊的小電影那樣朦朧的柔和色調。


放映著那些讓人懷念的記憶膠捲,也令人想伸手觸碰,卻只能投映在手上,碰不著也摸不著,只能注視,只能念想,他害怕遺忘——所以他總是會想起,在日常的每一個片段憶起相似相應的回憶,他從床上撐起身子,房間內昏暗,月色朦朧的自半腰窗灑落,落下了一片暈光。

帕帕從他的懷裡滾落,帕迪伸手輕輕將他撈回懷中抱好,他離了溫暖的床鋪,儘管室內有空調,但脫離被窩後總還是會感覺到一絲絲涼意,這讓他不由輕輕縮了縮脖子,他以坐在飄窗台上,半邊的身子貼在冷涼的玻璃上,睡意更加的退去。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

卻不知是何時停的,在他睡前雪還在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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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吹在了玻璃窗上暈白一片,但很快地就因為室內暖氣的溫度而消融,又恢復成透明的一片,窗外的夜景一如往昔的清晰不變。

他想,他遺留在雪地上的海豹已經消失了,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又成了一片新的純白畫布,他想那個說要去海邊的男人應該也已經返回房間裡的吧,他們算是約好了要是雪在大些的話,他就要折返,在今天睡前他總是留意著渡假村的動靜,一切都很平和,所以他想是沒有意外發生的。

他不由得回想起今晚的情況。

在白色的雪地上,紅色總是如此刺目。

燃燒著的紅,讓人難以忽視或是淡然處之——他是驚訝的,相當的驚訝的,就像是他精心規劃的計劃表上忽然一點星火墜落,將他的表格燒出一個修復不了的灼洞,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儘管當下他或許表現得很是淡定。

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如同爸爸愛媽媽一樣愛的人。

爸爸這是這麼說著的。


老實說,他活到了這個歲數後對這件事並非如此的肯定,這麼久的時間裡,他來來往往的交往過許多人,有男有女,有年紀比他大的也有年紀比他小的,最終總是會因為各種因素而結束,而年紀越長之後,結束一段感情的因素往往便是現實問題。

但他倒是沒有因為如此就放棄去談下一段感情,儘管他確實是有一陣子的空窗期了,三年的空窗,他想他只是沒有在那麼積極的渴望慰藉,他有他的事業與夢想要完成,又尤其是他發現自己已經要存到目標的金額後,這三年間其實還多兼了一些差事,被工作以及對夢想的渴望填滿了,自然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經營下一段感情。

儘管他確實也有想過等到度假結束後,他或許會嘗試再新找一個伴來陪陪。

他不排斥與誰交往,他喜歡有人陪伴的感覺,無論是相互依偎,或是笑談,或是在床上的親密,他都喜歡,他喜歡與誰有所肌膚相親的那種親密感,那些接觸與溫度總是能夠很好的填補年幼缺失的寂寞和孤單。

甚至對方也許只是想要一段短暫的戀情他也無所謂,大多數時候只要自己不排斥也有些好感度的話,他都願意嘗試建立起一段感情的連結,畢竟他從來不追求永久。

熱戀上腦時候的誓言就像是短時間分泌的多巴胺,帶來亢奮和歡愉,讓人當下彷彿無所畏懼的仰望未來願景,然而現實總會殘忍的一點一點刮除那些多巴胺,直到人認清了現實後,那麼就剩下考量似否該花費更多的精力去經營,最終往往便是一段感情的覆滅與結束。

他記得他的朋友是這麼評價自己的——

浪漫與現實主義的嵌合體。

但他想,他只是想更加單純的追求當下。

與他人一起懷抱著太過長久的願景——會讓人恐懼。

倚坐在飄窗台上的帕迪無聲無息地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他的靈魂深處總是燃燒著一團無法覆滅的火焰,那團火焰總是會將他夢想著與他人一起的未來燒毀,這讓他總是無法控制地去想著分離的原因,終結的情況。

所以他不養寵物,因為預見著死亡。

所以畢業時他不會哭泣,因為早已預見分別。

所以與人分手後他可以很快地恢復狀態,是因為早已設想過各是可能會分手的原因,那總是會發生,只是時間長短,這讓他的朋友極為沒好氣地問道:「所以你也想過我們有哪一天會感情破裂嗎?」


「想過。」

他的老實讓他的腰上挨了朋友的一拳揍,然後被掏空了錢包請人在酒吧裡開了最貴的一瓶酒,而深知酒品極差的自己只能喝最便宜的可樂。

「那你想過我們會因為什麼而感情破裂?」

他的朋友毫不客氣地在酒杯裡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而自己只是喝了一口觸感刺激的可樂,感受著氣泡在口腔裡跳動,他輕輕一笑,道:「也許是你再也受不了我嘮叨你的辦公室髒亂,然後在門上貼了一張告示說;狗與帕迪.尼爾森禁止進入,又或許有天我發現你居然把保險受益人寫上我的名子。」

「我當時明明寫的是狗與企鵝不得入內,還有我的保險受益人的確是你。」

喝酒的人不受控制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帕迪都擔心他的眼睛會因此而抽筋,但他只是輕聲地笑著,他道:「那我們可以把這兩個預設會感情決裂的項目刪除了。」

「哈哈。」

帕迪輕輕地笑了,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他總是會真心以待,毫無保留的話,那就算真的分開之後也不會留下太多的悔恨,後悔著自己為什麼當初如此,又何必呢?

他想到在今天收到會斷訊的廣播之前收到了他的朋友發來的一封郵件,裡面只有一張照片,是他的仙人掌被他的助教澆水太多而整個浮腫過度爆裂且根部發黑的照片,只寫了一句話;你的白痴助教在你的辦公桌上整出殺人案了,助教是昨天發的賠罪,他馬上就發來告狀。

他的朋友是哲學系有名的睚眥必報,個性古怪壞脾氣又不好相處的教授,而自己跟他的個性是一個極端,但卻是交情數十年的好朋友,這總是讓學生們感到嘖嘖稱奇。

他回去後可得買一株新的仙人掌送他了,免得他報復他的助教。

雖然他知道送的那株仙人掌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因為被助教淹死的仙人掌是他朋友送的。

帕迪有時候會想,如果他的朋友有答應跟他一起來南極度假的話,他也許不會時常感到那一絲寂寞浮現,但他只是表示南極太冷了,不去——聽聽,這是一個住在滑雪勝地,冬季漫長的新罕布夏州的人該說的話嗎?

如果他的朋友知道了自己如今居然在考慮是否答應一位有著紅頭髮的人的告白,肯定會很驚訝的吧?畢竟自己總是下意識的不去使用紅色的物品,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通常不會使用紅色的(食物倒是除外)。

畢竟食物吃下去就看不見了,而物品或是要交往的人是會長久的在自己的身旁........

張揚又熱烈的紅色。

是他對那場告白留下的深刻印象。

他可是說過他住在芝加哥,而自己住在新罕布夏州,兩地相距之遙遠——他都可以預見在假期結束後的他們便會因為分隔兩地的現實而慢慢的淡去,畢竟他們也並非交往了好幾年有非常深刻感情基礎的情侶可以走足夠的感情去蹉跎到重逢。

如果他天亮之後答應的話直到離開也就是十八天,只有十八天的感情能夠撐得起被分隔兩地的蹉跎嗎?這只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當多巴胺不在激情的分泌之時,情緒上的亢奮自然就會冷了下來,面對現實的問題將會受到諸多的考量與斟酌。

因此他只是在想,既然預見的分別,那是否要為此投入感情呢?儘管除了紅色以外,卡馬爾的外型與個性都是自己相當喜歡的類型,除了紅色。

儘管他確實因為在南極孤身一人而感到寂寞,渴望更親密的依偎。

「........」

帕迪歪著腦袋注視著窗外的點點繁星,有些心猿意馬,他喜歡身材壯碩的男人,厚實飽滿的胸膛讓人很有安全感,如果貼上去的感覺肯定不錯的吧?而卡馬爾的確就有著這麼一副好胸膛,他很是中意。

只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猶豫。

他向來很好追上手,他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或許是因為自己踏足在這夢想之地吧,在這樣純粹的地方,面對那樣純粹的感情,他盡是意外的感到有些退縮,為了那可預見的未來,既然會結束,那又是為什麼要開始呢?

面對當下那樣真摯的感情.

他自己給不出更多的承諾。

他能夠保證的只有在南極的這段時間。

他看見了光。

帕迪愣了愣,他抬眸凝視著遠方,只見有一抹幽綠自左而右,像是拉出一道絲線滑過了天際,他的腦海忽地想起那一天那青年在別館門口喃喃低語的詩歌般的話語。

「狐狸在雪間奔跑跳躍,長長的尾巴掃起雪花。」

狐狸之火.......傳說,牠的尾巴碰到北方的山脈,碰撞著激出了幽綠的天光,燃燒著雪花飛向天空,因而成了耀眼極光,幽綠天光,綠的炫目,恍然間早已不是那一縷絲線,而是奪目到足以掩蓋星辰光輝的巨大幽綠光幕,就連所見一切也因這激烈的太陽風暴的咆哮而染上了一層幽綠。

他們也說極光是亡者靈魂的舞動。

帕迪抿著唇不語。

他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就再也不信神了。

儘管他從未說過他極端討厭大人們用爸爸媽媽飛到天堂成為天使守望著自己這一說法來安慰他,他從來就不願他的爸媽成為天使.......他從小是這樣想著,長大後亦然。

儘管他原本應該一如父母般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但他在醫院並未向神祈禱,出院後也從未向神祈禱,這並不是指引,只是一個天文學與時間的巧合,一如上一次,只是一場巧合。

畢竟他正身處於極光活躍的區域以及時段,在深夜時分的清醒一直是他情緒敏感的片刻,會有所觸動亦是自然,人類總是喜歡寄情的生物。

他們將自然的現象稱為奇景,稱之為指引與預兆。

因此出現了神話、傳說、奇蹟。

畢竟人類是唯一相信幻想的生物。

寄情與此,成為慰藉自己的載體——帕迪伸手輕輕碰觸著冷涼的玻璃,幽綠的天光將之染色,碰不著也摸不著,只能注視,只能念想,只能注視,他將額頭輕輕抵在玻璃上,他想起了夢中如同老膠捲投射出的電影畫面。

有一天他會找到一位與他相互依偎永久的人。

҉只҉是҉一҉個҉不҉會҉實҉現҉的҉夢҉。҉

但在夢想之地,稍微做一場短暫的夢也沒關係吧?

即便假期結束便會夢醒。

昨日,還有人說他是喜鵲呢?帕迪拿出了那張帶有皺褶與摺痕的紙張,他的指尖輕輕的撫摸著上頭有些潦草的字跡,他說;現在他有另一個願望,不知道會不會實現——喜鵲,是帶來喜訊的鳥類,那麼他為也他帶來喜訊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只要在結束之前,自己好好的待他就可以了吧?

畢竟雖然可能只是一場短暫的戀情,但這不代表他不會用心去經營,他想,他一個人確實是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寂寞吧?帕迪輕輕歛眸,他將那張告白信仔細的沿著原本的折合疊好,取出的筆記本將之穩穩地夾在摺頁裡。

他已經好久沒有收過告白信了,除了那些難以說清的顧慮以外,他還是很高興的,他總是很難拒絕這些充滿愛意的好感——帕迪望向了窗外,綠意盎然。

綠色總是代表了新芽的萌發。

寄情與此,許是能一掃極地的寒冷。

人們會許會將之稱之為預兆吧?

但於自己只是一場見證的當下。

帕迪輕輕閉了閉眼,半晌後緩緩睜開,煩惱卸下後的深夜,睏意又重新找上了自己,他將筆記收好,抱著帕帕縮回了床上,閉上了雙眼任由夢境的陷落,重歸平靜。

幽綠天光在窗外緩慢的流淌著,照入了窗內,在昏暗的室內無聲無息的永動著彷彿波紋般的光輝,他可以做著夢,假想著那暈綠是別離之人的慰問與關切。

靜靜的,悄悄的,天光流淌。

他們說那是亡者靈魂的顯現。

噓......

莫吵醒了沉睡的孩子。
𝔸𝕋ℂℝ🐧帕迪
4 days ago @Edit 4 days ago

🐟承前:暮色慕色_𝕎𝕚𝕥𝕙卡馬爾

🐟啟後:請多指教_𝕎𝕚𝕥𝕙卡馬爾
呼呼呼呼,我真的是卯足了馬力在趕這篇主線(我的鍵盤都要起火了(?)還好總算是在第二回企鵝活動發布的隔天我就把這篇趕出來,不會耽誤到後面的活動行程了

也真的太感謝卡馬爾中願意等我的任性,想要把三篇一口氣發出.....
好好笑,我激動的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啊就,沒錯,教授有男朋友了!!!!

被告白跟考慮的這兩篇的連動很大所以我就把兩篇的感想寫在一起了((
不忍說不只教授連中之本來都壓根沒想過要在南極結親....就,教授真的只是來度假圓夢,加上教授的歲數還是....就,年紀比較大的設定,所以完全沒有想過會有人來提親
啊就...中之就很開心......ㄅ會說話,就很開心.......
挖哩咧,寫告白信什麼的真的有夠可愛的老派....雖然說教授在被告白的當下跟考慮的深夜中,就,就像交流跟故事裡面一樣,中之我都想用力搖他想的這麼現實做什麼(晃動)

而且中間一時隱約有教授的紅色不安湧動(?)

教授就.....像寫上一次的爸爸出沒的極光主線那樣,還有之前企鵝的主線裡都有透露出教授潛意識排斥紅色,偏偏卡馬爾又是紅色的(什麼) 但中之很期待教授的紅色不安消失的過程,讓紅色轉變承喜愛的溫暖顏色.......

不過教授就真的還蠻現實的(好)他常常會先默默先設想最壞的情況,這樣到時候如果真的發生他就不會那麼難過了,教授其實多少有點膽小鬼。
但他不喜歡事後後悔,所以對人之間總是會盡力的付出真誠的感情,好好笑,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總之,真的是吼,教授跟得好攻(什麼)請去看看啟後的那一篇,真的是純情小狗與老油條老司機的互動......好啦,我的CP狂熱先收一下....(中之還是很開勳)

來說下這篇主線好了((

好好笑,我有點腦袋空空,但這篇出現了教授的好朋友WWWWW我好喜歡仙人掌的橋段(。)哲學好朋友沒意外之後還會繼續在教授的記憶中登場

我還偷偷摸摸的偷渡了跟席安的交流.....還有帶動跟透的,中之好喜歡在南極的各項際遇之中交會碰發的滋味,每一次的互動都會成為教授的一部分。
好好笑我真的是不會說話了WWWWW就先這樣WWWWW

(一個快樂的顛顛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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