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恩亞接過傳單閱讀了下，他著重盯著菜單看了幾秒鐘，燦金色瞳眸默默往上停在御太郎的臉上。

「嗯，好啊。」恩亞把傳單還給對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反正我們就是來玩的，既然你有興趣，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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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恩亞的視線跟著在菜單上停留數秒，御太郎馬上猜到對方曉得他的用意了。畢竟都在一起這麼久了，要不被猜到也難吧？

「咳嗯、只可惜這菜單上沒烏龍麵。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御太郎佯裝沒事的談論起菜色話題，希望能夠忽悠過去。

反正他們也是趁孩子們歷練之際順便來度假的，本就沒甚麼要事，於是談妥後不久便馬上出發了。

雖然二人並沒有溫泉旅館的招待券，但恩亞總是能透過『各種關係』獲得利益，這也令他們能在這兒毫無後顧之憂的生活，額外的娛樂或旅費自然也不缺了。

本就冷峻的雪山在永夜的幻世裡更添一分寒意，但對於他們這兩個歷經過各種生死關頭的妖怪來說，早已構不成任何威脅或不適。
小心踩踏著結霜的階梯，他們總算是來到了旅館的門面前。

「嗯......蓋得不錯，蠻壯觀的。」
輕描淡寫的寥寥幾句言詞之下，實則隱含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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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只看外表就很值得期待了。」恩亞對建築物長什麼樣子其實並不在意，但他還是在口頭上意思意思附和了御太郎。

畢竟對方似乎很期待的樣子，他也不想還沒有開始就讓御太郎掃興。

他們一起走進門，恩亞看到有一團毛球……不，是狸貓，似乎很興奮的用牠的小短腿跑了過來。

「客人客人！歡迎光臨嘣，這是給客人喝的迎賓茶，請用！」

恩亞看著小狸貓，沉默了大概三秒，才默默把其中一個茶杯拿起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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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
御太郎稍微伏低了身子好接過茶杯，溫潤的茶香順著茶水一口口飲進，熱茶的溫度暖和了他們一路途經雪山所冷著的身子。

好茶。御太郎在心中默默想著。

「我們的客房都在二樓以上，這就帶您們入住嘣！」
只瞧見那身姿短小的狸貓瞇著笑臉很是好客，圓滾滾的身驅蹦跳著步伐引領二人上樓。

「就是這了嘣！我們這兒有各種不同設施，都寫在客桌上的旅館介紹單裡！其中當屬各式溫泉最為著名，請客倌一定要去體驗一下嘣！」
狸貓笑著向兩人一鞠躬後，便又忙著接待下一組客人去了。

「房間視野挺好的......唔嗯、恩亞、看那兒。」
放好行囊後御太郎倚著窗邊朝外望去，首先就瞧見盛開著殷紅楓葉的紅葉之森。

平時居留其中都沒留意到，這般從上空望下去才知曉，楓樹林的規模原來如此壯觀。窗外隱隱堆累的積雪，和遠方紅葉林形成了頗具和風韻味的色彩。

欣賞完美景後，視線很快就被一旁燈火通明的熱鬧市町所吸引，那是兩位兒子目前打工兼居住的地方。

......下次去探望他們時，如果他們做得不錯就獎勵他們，帶他們來渡假好了。

御太郎看著夜魁町的方向，視線遲遲沒有離開，若有所思著。曾經血氣方剛且年輕的他，如今也成了名難免會掛懷兒子們的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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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亞站到窗邊，遙望著視野裡盛放著楓紅之樹的地方。

「這裡確實風景不錯，你說……」恩亞轉頭看向御太郎，卻發現對方早就沒在看同一個地方了，那雙翠綠色中所注視的，是燈火輝煌的夜魁町。

……哼。

伸手強硬的拽過御太郎的衣袖讓他轉向自己，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恩亞就先扣住了他的後腰，貼過去吻住御太郎。

這個吻急切而帶有佔有慾，就像是要將御太郎口中的氧氣全部奪走一般，將舌頭伸進去與之交纏、吸吮，熾熱的呼吸彼此相融。

直到恩亞覺得差不多了，他在最後輕輕咬了一口御太郎的下唇，然後才放開御太郎的唇瓣。

「這片景色，等我們休息的時候想看多久都可以。」恩亞的手隔著衣服摩挲著御太郎的背後，雙眼緊緊盯著御太郎的雙眼，隱隱散發出一股寒意。

然而他臉上又帶著笑容，說話時尾音拖的悠長：「現在我們應該專心享受旅館的設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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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真是......不過就是閃神想了下孩子們的事、這樣也不行？當然，這些話御太郎自然沒說出口，倘若真說了，他今晚大概都只能被迫待在這房間裡，被恩亞抓著做那檔事了。

「......你說得確實有道理。」
唇邊還留著剛剛吻後的餘溫，這令御太郎有些魂不守舍。趁著說話的空檔，他也趁隙緩了過來。

「要不...先一起去泡個溫泉吧？畢竟是這裡最著名的設施。」
御太郎瞥了眼窗外，依照高掛著的兩顆月亮的相對位置來看，等泡完溫泉後，應該也差不多快到『晚餐』時間了。在這個永夜的世界裡，當地人就只能透過月相來判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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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亞對御太郎的反應感到很滿意。他低笑一聲，放開御太郎，往後退了一步。

「好。」回應的聲音微微揚起，可以聽出來恩亞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於是他們一起下樓穿過走廊，恩亞悠哉的避開路上蹦蹦跳跳經過的狸貓，然後來到溫泉的出入口。

對於泡溫泉這件事情，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感興趣。

恩亞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也不否認這確實可以讓人感到放鬆，但一來是他們原本就在住水裡了，二來是像這種大眾溫泉肯定都有不少人來泡的，而恩亞又不太喜歡讓陌生人看到自己的身體，所以他並不會主動想要來這種地方。

……在家裡的時候想怎麼做都無所謂，但他現在是來觀光的，這些人也一樣，如果不小心打起來的話，說不定會被當成鬧事的人趕出去吧。

綁手綁腳的，如果不是御太郎主動說要來，他才懶得做這種事。

換下衣服並且到淋浴間沖洗完畢，恩亞圍好浴巾後出來，他沒看到御太郎，於是便站在前往溫泉的門口旁邊等待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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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這麼快就好了？」
沒想到恩亞居然早自己一步準備好並在此等候，這著實讓御太郎驚訝了。想當初這些浴場文化都是御太郎一步步教會恩亞的，結果一晃眼的時光過去，對方已經比自己還俐落了。

他一直都很清楚，恩亞對人類文化沒甚麼興趣。若不是自己喜歡來這些地方，恩亞勢必不會踏足這些場所半步。但若他想自己出門的話，恩亞就又要介懷了，畢竟恩亞的佔有慾可是出了名的高。

......也算是『苦了』恩亞了，總是陪著自己到處跑。

等等，為什麼會是苦了他阿，明明我想去哪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嗎？

和恩亞實在是如影隨形太久，加上連孩子都有了，自己不知不覺也變得過度體諒他了。這就是人類口中所謂的『夫妻一場』嗎？

不自覺的在腦中奔過千絲萬緒，直到恩亞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手才回過神來。

「走、泡湯去。」
絲毫不給恩亞問話的機會，御太郎趕緊抓起恩亞的手腕一起快步走向溫泉。

如果又被恩亞誤會成他在想孩子的事情，那還得了？
他可不想連在這種大庭廣眾的情況下，都還要被公然強吻。

然而顧著走路，御太郎也沒有認真細看四周，於是最後先來到了溫泉。

1~7：冷泉一號/冷泉二號/岩漿泉/海鹽泉/硫磺泉/妖泉/碳酸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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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不敢讓人知道的事情呢？

御太郎的反應太過欲蓋彌彰，所以忍不住讓恩亞感到懷疑，只不過腦海中的想法在他被御太郎拉著往前走的時候，就乾脆的拋到腦後了。

他們來到中間最大的碳酸泉。恩亞拿下浴巾，慢慢的進入到溫暖的泉水之中，等浸泡到胸口之後，他臉上的神情才終於透露出幾分放鬆。

因為不希望周圍都有人，所以恩亞只願意待在池邊附近而已。他微微垂下眼簾，安靜的享受這片刻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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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他沒多問。』
御太郎發自內心的鬆了口氣，畢竟他可不想把那些難為情的想法如實秉告。

泡入溫熱泉水的瞬間，御太郎情不自禁地闔上雙眼享受著，渾身舒暢的放鬆感使他嘴邊也跟著嘆息一聲。

好在今天沒什麼人。

緩緩張開了墨綠色雙眼，犀利英氣的雙眼朝池子的另一邊看去，只有遠在另一端的池邊有著兩三隻妖怪也正泡著溫泉，看得出他們應該也是不想打交道的類型，才會刻意待在那麼遠的位置。

御太郎輕挪了自身位置，熱泉被牽動出流水聲，他倚靠到剛好能替恩亞擋住其他視線的位置，因為他很清楚，恩亞不喜歡被他人注視。

「喏、清酒。」
御太郎將方才靜置於岸岩上的清酒倒入兩只酒皿之中。
透澈酒水與朱色漆器相會之時，響起的水聲極其悅耳。

他並沒有要等待恩亞的意思，高舉起的豔紅器皿與月和夜相映了色彩，御太郎一氣呵成地仰起頭來，將熱辣酒水盡數豪邁飲下。

沁著熱汗的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浮動著，嘴角些微溢出的酒水順著脖子一路流至胸膛，最後回歸溫泉的懷抱之中。

「哈－－過癮。」
御太郎抹掉了嘴邊的酒漬，臉頰早因全身熱度及酒精影響而跟著泛紅。

「......放著清酒不喝，看我做什麼？」

縈繞周圍的蒸氣模糊了彼此的身形與視線，但不代表御太郎沒察覺到恩亞的注視。他瞇起眼看向對面的另一半，凝在眼睫上的細小水珠隨之顫動。

即便相伴了千年過去，御太郎偶爾還是會搞不懂，或著說、會臨時忘記恩亞的心思或習慣。明明相同的事情，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了。

狹長的燦金色瞳眸落在那張被清酒沾染的水潤唇瓣，視線緩緩沿著脖子往下看向胸膛，最後才又回到御太郎緋紅的臉頰上。

……等回去以後，還是禁止御太郎去泡溫泉吧？

受不了，要瘋了，他真的必須讓御太郎用這種姿態暴露在其他人身邊嗎？

好想碰他、好想親他、好想抱他，好想——

「沒事，沒什麼。」

恩亞輕笑著回答御太郎的問題，他低頭去看酒皿中盛裝的酒水，然後抿了一口。

他飲酒的方式沒有御太郎來的豪邁，而是優雅從容的。只不過此時恩亞卻又故意放慢幾分喝酒的速度，就像是在專心品嚐一樣。

但這只是清酒而已，又不是沒喝過，恩亞自然不是真的在感受味道。

他只是需要做點其他事來轉移注意力。

恩亞知道御太郎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自己有太露骨的互動，再加上他們已經在溫泉裡面了，要是這麼做的話也很失禮。

所以他只能乾脆讓自己專注在別的地方上面，不去思考現在的御太郎看起來有多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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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御太郎還是沒搞懂恩亞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更何況，就算酒量甚好的他豪飲過後也不會醉倒，卻不代表酒精無法遲鈍他的判斷力。

溫泉旁的紅楓被寒風吹地窸窣作響，結著薄霜的楓葉悄然無聲的飄落搖曳至水面。

「......下雪了。」
伴隨著楓葉落下的軌跡，御太郎抬頭仰望，果真夜空中開始緩落細細雪點，它們未能接觸水面，便被熱度一同化為蒸氣的一部分。

「來去吃飯？」
感覺泡得也差不多了，再加上等等雪停變冷後，勢必會有更多妖怪來泡溫泉。趁人還不多之前，先帶恩亞一起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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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亞捻起水面上隨波蕩漾的楓葉，他端詳著楓紅上錯綜複雜的葉脈，指尖捏著葉柄輕輕讓它轉了幾圈，然後看向在氤氳霧氣中抬頭仰望的御太郎。

周遭的景色不論有多優美秀麗，在他心裡似乎都抵不過對方眼中的那片翠綠色。

恩亞把手裡的楓葉放在泉池邊上，輕輕頷首。

「嗯。」

雙手撐在池邊翻身上去，白皙皮膚被溫暖的泉水泡得泛起暈紅，恩亞在感受到寒冷之前便將浴巾重新圍在身上。

換好衣服後他們一起來到餐廳，此時的時間還不算晚，餐廳裡面的客人三兩成群的坐在一起。恩亞選了個相對人少安靜的角落位置入座。

小狸貓踩著歡快的步伐跳了過來。

：「客人！這份菜單給你們看嘣，等要點餐的時候再叫我們過來就好了！」

恩亞道過謝後接過菜單，他簡單的看了一眼，然後放到御太郎面前的桌上，「看一下晚餐想吃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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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選擇還挺多的。」
「嗯......」

身為熱愛美食的老饕，御太郎自認為已經嚐過各類美食。然而跟這諾大的天地相比，無論是人是妖，終歸都是渺小的存在。

幻世這兒的菜色，確實有不少他連見都沒見過，這著實加深了他的興趣，卻也因此陷入選擇困難。

平時做事都一氣呵成的御太郎，難得在此刻周旋了好一會時間，才終於點好了餐點。

牛肩溫體沙拉、醬燒藍羽雞胸、山野蔬菜味噌湯、人面魚刺身、狸貓葉栗子炊飯、桃木豚肉、森利鳥炸天婦羅、狸麥紫米粥、雪山冰蓮茶......

御太郎的眼神一一掃過並確定了這些菜色。
畢竟他是從海中前來的居民，比起海鮮，會更想嘗試陸上美味，以及幻世這兒才比較能見著的，以妖怪作為食材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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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御太郎似乎已經決定好餐點，恩亞招手喚來小狸貓，在為他們兩人確定好菜色之後，他又將一銀夜判交給小狸貓。

「再幫我們端上一壺八重葉純米清酒和兩只杯子，謝謝。」

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一抹溫和笑意，恩亞看著小狸貓在轉身後賣力的用小短腿奔波的模樣，輕輕一笑。

若是從他人的角度來看，或許會覺得恩亞是個相處起來十分和善的妖怪，然而只有正坐在他對面的御太郎知道，恩亞這副模樣多麼具有欺瞞性。

餐點的準備雖然需要一點時間，但仍不算久，小狸貓們很快就一一將食物端上桌面，他們眼前擺滿了看上去十分可口美味的料理。

雖然這群狸貓看上去不太聰明，但是晚餐看起來一點都不馬虎呢。

儘管恩亞不像御太郎對食物有那麼大的熱情，但並不表示他對於擺在眼前的美食會無動於衷。

「來開動吧。」他笑吟吟的看著御太郎，「我想你應該期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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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謝了。」
本想著方才在溫泉那兒已暢快過一回，如此便不再點酒，也算是為恩亞省點資金，卻不想反倒是對方替他點了，要說不為此感到貼心跟溫暖是騙人的。

「吃吧，一起吃。」
御太郎將自己點的套餐餐點一個個往木桌中心推過去些，間接表達出打算和恩亞分享全部餐點的意願。

趁著恩亞手邊也還在騰挪其他餐點盤皿的空檔，御太郎幫忙斟好了酒。

「喏、你的。」
「還有......敬你一杯。」
微微舉起手中的玻璃酒杯向恩亞致意後，御太郎便一口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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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亞擺好餐盤後，他同樣朝御太郎舉杯致意，然後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我既然答應你一同出門遊樂，該享受的東西自然不能缺少。」恩亞輕抿沾染酒水的唇瓣，將酒杯放回桌上，「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御太郎。」

這或許也是佔有慾的一種扭曲的表現也說不定，恩亞自己有時也很難說明白，他是因為愛、還是希望御太郎不要離開，所以才變得學會滿足對方的需求。

但這種事情不知道答案也沒關係，因為御太郎已經是他的人了。

拿起筷子，但他夾起的第一道菜並非自己的、而是御太郎點的人面魚刺身。

探出舌尖滑過刺身肉的邊緣，恩亞微微垂眉，張口用牙齒叼住其中一角，然後咬下。

燦金色瞳眸挑逗似的朝御太郎輕輕一瞥，恩亞嘴角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讓對方享受此時此刻的悠哉吧，等之後準備睡覺休息的時候，就換他來「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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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恩亞若有似無的眼神，讓御太郎有些窘迫的低下頭去認真吃飯。

『這傢伙心裡一定又再盤算些什麼了。』
恩亞那瞬間的眼神，讓御太郎馬上回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時，恩亞正要『獵捕』他的那段過往。

當時的御太郎非但毫不畏懼，甚至為了活下去跟恩亞死命拼搏，最後落得兩敗俱傷，還就此結下了斬不斷的因緣。但現在或許是立場和心境不同了，剛剛那瞬間，御太郎只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

『希望今晚不會因為惦記這件事而難眠。」
御太郎細品著雞胸肉一邊默默想著，殊不知他今晚確實要沒得睡了，只是會是因為別的事而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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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兩人心裡都各自有所心思，但這頓晚飯還是順利的進行著。

「……你喜歡這頓晚餐嗎，御太郎？」等吃到一半的時候，恩亞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他抬起頭來，向對方詢問。

如果御太郎喜歡的話，明年就把家裡的廚師帶過來打工，看能不能學到菜譜吧。他不動聲色的思考著。

雖然要準備食材會有些麻煩，但如果要做的話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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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喜歡的。」
御太郎輕啜了口雪山冰蓮茶，細品著其中的細膩甘甜。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盛了兩小碗的栗子炊飯，將其中一碗遞給恩亞的同時順勢問起。御太郎對此沒有多做猜想，自然的好奇起對方又在想些甚麼。

兩人的晚餐時光伴隨著不同的話題悄悄流逝，黑夜之下是紛飛不斷的雪景，時而柔和，時而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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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恩亞呵呵一笑。從微微彎起的雙眼可以看出他心裡大概又在計算什麼了，但並沒有想要說出來的感覺，「既然你喜歡，我們之後可以再來。」

……如果對方真的那麼惦記那兩個小鬼，下次也不是不能夠帶他們過來。

只要他們識相一點，別打擾他跟御太郎的兩人時間就行。

不知不覺間也吃完餐點了，恩亞看著御太郎，說道：「你想去屋頂看看嗎？」

「我們可以再買一壺酒，邊喝邊欣賞風景。」他笑了笑，「你好像很喜歡這裡的景色，如果在屋頂往外俯瞰的話，應該會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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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一起去吧。」
只見御太郎點了點頭後，抬頭仰望著雙月高掛的夜空。
這兒的夜色一直都很好，若能藉機就近欣賞，也是不錯的。

「這次的酒讓你選吧。」
平時都是御太郎選擇相關的飲食酒水，有時也該把選擇權讓給恩亞。

一來也是平常恩亞的飲食習慣都偏向人類西方文化居多，也想觀察看看他在東方文化上喜歡怎樣的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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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選嗎……」微微垂下眼簾，食指屈起抵住下唇，恩亞陷入沉思當中，片刻後他招手喚來狸貓，俯身低語，就像故意不想讓御太郎知道似的。

狸貓在幾分鐘後送上新的一壺酒和兩支杯子，恩亞在道謝後看向御太郎，笑吟吟的說走吧。

—

他們一同來到屋頂，溫暖的泡腳池讓空氣中微微氤氳著白色霧氣，雪山上清寒的冷風拂面而來，伴隨著漫天飛雪。

幸運的是此時沒有太多人在屋頂上，恩亞帶著御太郎在池邊坐下，然後他將杯子放在身側，舉起酒壺斟酒，一股清冽的梅香飄散開來。

「——我跟小狸貓要了一壺梅酒，」恩亞拿起一支杯子遞給御太郎，低聲輕笑，「希望你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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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怎樣。』
看著對面兩人神秘兮兮的模樣，御太郎忍不住輕嘟起嘴小聲說道，當然，是以恩亞聽不到的音量去說。

—

溫熱的泉水暖和了兩人原先有些冰冷的腳，熱度一路順勢而上，兩人的身子也都跟著慢慢熱了起來。

「呼......嗯？」
正當御太郎專心享受著泉水帶來的熱度時，嗅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酒香氣息。

「你......！」
「......謝謝。」

御太郎難為情的別過頭去，明明是想讓恩亞挑選自己喜歡的酒的，怎麼反而搞得像是對方又為自己選酒了呢？

但無法否認的是，他相當開心。
開心到一時語塞，最終只能難掩喜悅後窘迫的說了句謝謝。

畢竟這可是來自於恩亞的貼心舉動。

這些年，恩亞確實為了他做很多，改變很多，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御太郎還沒把頭轉回去，他懸起了右手試圖接過恩亞遞來的酒杯，殊不知先碰觸到的不是那被雪天凍涼的酒皿表面，而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指尖觸感。

或許是方才喝酒的酒勁尚在、或者是此時夜色正美，又可能是因為現在渾身都暖烘烘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但他腦中飄過的是，竟是兩人夜晚溫存的畫面。

對方總是用這雙手抱緊他、碰觸他、然後......


御太郎拒絕再繼續想下去，手也跟著反射性地著急收回來。只有雀斑下那變得更紅的雙頰，坦承了他此刻的心情與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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