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月零拿起紙張端詳了幾秒，隨後將抽屜裡的東西都放進書包裡，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快速穿過開始亂成一窩的教室來到走廊上。

oO（這種時候待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很危險。比起這個，要做哪一個呢？）他一邊看著窗外的赤紅太陽一邊冷靜的思索著。

金屬摩擦著地板發出拖移的聲音，不時發出細微的「哐啷、哐啷」聲，當大家聚集在走廊上驚慌地討論時，一名黑髮少女從後靠近了「那人」。

「前輩，我想通了，剛剛有人給了我提示......」少女一手握緊那張信紙，另一手則拿著「那人」最愛惜的球棒。

「這是我送您的道別禮。」說完她便舉起球棒，面前的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球棒擊中後腦勺，「碰！」的一聲倒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聲音惹起一陣尖叫，在走廊上聚集的人紛紛躲避巨響的聲源，用一副看見妖怪的表情驚懼的看著拿著球棒的少女。

是酒井愛理，因為自己而進了書法部的後輩，總是說喜歡自己、被其他人說不要靠太近的對象，但神無月零不太在意這種事。現在也一樣，普通的走上前跟對方搭話。

「酒井同學，太好了，您平安無事呢。」視對方手中的球棒和倒地的男子如無物，他的態度一如往常，「現在是在做指示嗎？」黑褐色的視線移向對方手中的信紙。

「啊、神無月前輩！」聽到對方的聲音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她一臉開心地看向對方，完全無視周遭異樣的眼光。

「嗯......我只是剛好在抽屜看到這張紙，想到可以這麼做。」她笑了笑，又接著說下去：「因為這個人是負心漢，所以想好好懲罰他呢——」

「不過，前輩知道這個『指示』是怎麼回事嗎？」

「負心漢？他對您做過甚麼過分的事嗎？」這算是明知故問，依照他的觀察，對方所說的「負心漢」很可能只是出於對方的妄想，但他還是需要知道答案。

「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想要搞懂，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很緊迫呢……」要是他的秘密戀人也身在此處，想必會責備自己「不清楚原由卻打算執行」吧，但是那個人的話一定也會樂在其中，他深信。

「對，他背著我偷偷和其他女生約會，明明我說了好多次喜歡他，卻做出這種事......每次棒球社練習結束，都和其他女生眉來眼去的。」說著語氣變的些微激動，眼裡逐漸堆上忌妒和不滿，自顧自地說著。

「那......前輩打算執行哪項呢？」表情突然又恢復了正常，她好奇地看向對方，「如果可以的話，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要是自己跟前輩的秘密暴露了的話，應該也會得到被擊倒的下場吧，但只要躲過去就沒事了。

「原來如此，那確實不是很好呢。」對，運氣不是很好呢，棒球社的你。

… 「我的話，哪個都可以的……」說著，他的視線從對方的臉上移到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倒楣鬼，「如果可以的話，我能收集這個人的手指嗎？」他應該徵求權利的應該是當事人，而不是對方才對，但他也不是那種會按常理出牌的人。

「手指啊......」她蹲了下身，拉起了那人的手端詳了一會，才又像想到什麼好事似的笑了起來，抬頭看向零。

「沒問題，我可以把他的手指送給前輩——」她很期待對方會怎麼執行。

「這樣的話得移動一下才行，在這裡有點不方便。」比起他人的目光，還有要是讓這位棒球社的人痛醒逃跑的話就很麻煩，他想避免這種可以預想到的壞情況。

「麻煩您跟我一起移步到烹飪教室了，那裡有刀具。」他彎下腰，抓住男子一隻腳，天生的力氣讓他能輕鬆將昏倒的人拖往目的地，其他人紛紛讓路，認識他的人都用驚訝的表情看著他跟他手上的東西。

「到了，太好了，還沒有人呢。」

順利來到教室後，他讓對方先進門，自己在後方將門鎖上，隨後拖著男人來到一根柱子前，脫掉他的外套和襯衫繫在一起、將對方的雙手和上身綁在柱子上，褲子則是牢牢的綁住雙腳，如此一來就算男子醒了也沒辦法馬上反抗衝出去。

零站起來拿了一把稱手的刀子後，又蹲在男子身旁抓住他的右手姆指，打量了好一陣子才將刀尖插進根部，但這個角度和施力點沒辦法一口氣切斷，於是他決定將刀子移向上一個關節將手指頭切出來，和預想一樣流出大量血液。這種程度不至於會死人，但男子因為強烈的痛楚而驚醒，還搞不清楚是頭很痛還是手很痛，一醒來就對愛理大吼大叫著神經病。

踏著愉悅的步伐跟上對方的腳步，完全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因為她現在只注視著一個人——

男子被綁在柱子上後，她跟著站在一旁，看著零將刀子刺入那雙手，那雙為棒球社創造無數佳績的手⋯⋯與此同時，男子因疼痛而驚醒，並且對她大吼，她的雙眼微微睜大，接著又若有所思似地瞇了起來。

「前輩，你不是很了解我曾經對你付出了多少嗎？」她蹲了下來，輕輕握上仍然完整的那手。

「但你卻這樣對我⋯⋯如果跟你一起做最喜歡的事的話，是不是就能理解你的想法了呢？」鬆開手慢悠悠地站起身，再度撿起了球棒。

「等等、你要做什——」男子驚慌地大喊，而愛理只是將球棒舉起，調整好姿勢。

「當然是跟前輩一起打棒球了——」話音剛落，球棒跟著揮下重擊男子的頭部，男子的額頭滲出血，再次暈了過去。

零輕巧躲開揮過自己頭頂的球棒，對於愛理再度重擊男子沒什麼想法，倒是心裡覺得「打棒球」這句話很是諷刺。他繼續低頭，小心翼翼的避開噴濺出來的血液，接著一根一根將手指切下，看來剛才正中腦門的敲響讓男子徹底陷入昏迷，直到最後一根手指也像小球一樣落在地上，男子都只是肌肉反射的抽搐了好幾次。

雙手難以避免的沾滿鮮血，他低聲向對方說一句先失陪一下，就起來走到木桶，在盛水的木勺裡反覆搓洗著雙手，仔細將黏在指縫上的血跡都洗乾淨，水一下子染上浮動的暗紅色。用手帕抹乾雙手後，拿著木勺走到窗邊把水潑出去。

「我想我們都完成了這次的指令了吧。」回到二人身邊向愛理微笑頷首，「這次謝謝酒井同學願意跟我合作，多虧您的應允我才能完成今天的任務，看來我們今天都能躲過一劫了，謝謝您。」

他口中的應允並非被切斷手指的當事人，而是毆打了那人的對方，對他來說用來執行任務的對象無論是哪個人都沒所謂。

居高臨下的視線凝聚於還在出血的傷口和不太穩定的呼吸上。

「我想留在這裡一會，酒井同學想離開的話請隨意，不用在意我的。」他盤腿坐在男子旁邊，饒有趣味的繼續觀察著。

在對方繼續將男子的手指切下時，她蹲了下來繼續觀察對方的動作以及神色，然後滿意地笑了起來，不管是對零的舉動，還是對「負心漢」的「復仇」。

「我才是謝謝神無月前輩呢，幫了我個大忙......」她開心地回應道，然後視線緩緩飄下倒在地上那人、缺少手指的手掌上，輕輕呢喃著：「這樣你也不能和其他女生十指緊扣了吧......」

「不，我想一直待在前輩身邊。」她也跟著在零的旁邊屈膝跪坐。

「我沒做什麼事喔。」只是照著指令上寫的做而已。

但是⋯⋯有點不盡興的感覺呢。 難得可以切掉別人的手指和看著別人漸漸凋零的樣子，可以醒著的話說不定會挺有趣的吧。

但現在旁邊有對方在，沒能好好進行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次這樣的機會啊，這場遊戲應該沒這麼快就結束吧？

當然，這不是對方的錯，只是自己的本性惡劣罷了。⋯⋯真可惜，如果前輩在的話就能盡興了。那個人會做的事都很「有趣」。

「不過一直待著可能會很無聊。」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窗外截然不同的風景，心裡感到有點遺憾，還是重新站起來。

「還是趁早去收集一下情報嗎？您願意賞臉跟我一起走走嗎？」

「是嗎？我倒不覺得......」對她來說，只要可以一直待在對方旁邊就一點也不無聊，但看到對方站了起來，便也跟著站起身。

「嗯......好啊！」說是一起走走，腦內已經自行腦補成兩人約會的小世界了，她神色欣喜地靠了過去，勾住對方的手臂。

「前輩，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喔——」她抬起頭由下往上看向對方說道。

他輕輕的抽回手，不是因為出於他對自己秘密的戀人，只是被誤會的話會很麻煩，無論是其他人還是對方。

「很抱歉⋯⋯親密的身體接觸還是稍微規避一下比較好，您是女性，我不希望有人誤會您。」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下，說出這種話的他顯得很不正常。

「雖然說過好多次，我很感謝您對我的心意，但是我始終無法好好回應您的情感⋯⋯真的很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他誠懇的實話實說，的確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從小開始就一直線單戀，威廉前輩是他的第二個戀人。

「不會有人誤會的，畢竟我是真心喜歡前輩的——」她再度湊了過去，雙臂環抱住對方的手臂。

「不過......前輩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不能是我？」微微眯起眼睛，勾住對方手臂的手收緊了些。

這次他沒有再抽手，他預料到自己再收手幾次都會被抱住，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我不想聲張，所以很抱歉。」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退縮，他仍然笑容可掬的回答。其實有可能在未來往後的某天，那個對象裡會有對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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