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
語調散漫的惡魔用尾巴輕敲身邊的兩大個紙箱。

「好啦，清點時間？」
說著薩姆豎起食指，俐落的用指甲切開了箱上的膠帶。
不過在箱子打開的那刻，總是掛在他臉上的張揚笑容扭曲成了奇怪的線條。

「那隻臭羊……！」他如此罵道。

物品撕裂的聲音，納特還低頭看著蔬果清單就聽見身旁的咒罵聲，頭也沒抬的出口關心：「需要幫忙嗎？薩姆先生。」書寫完冷凍艙清點的注意事項後趕緊湊過去，跟著探頭瞧著箱內。

「該不會送來的蔬果壞了？若這樣只能退回囉。」他伸手就打算往裡翻。

「不想物理意義上燒起來的話勸你別碰比較好。」
蔬果新鮮度有沒有問題、包裝有沒有損壞，現在都無從確認，因為在這些正題之上，鋪著一層微微發光的羽毛，每一根都散發著會令惡魔本能退卻的氣息。

「嘛，往好處想至少新鮮度是不會有問題的。」那傢伙該不會是把羽毛當成保冰劑在用吧，你可以聽到他如此碎唸，神色倒是不見貨品中混入異物的緊張。

「燒起來？如果是你下的保護結界麻煩去除，不然後續分送到各廚房很麻煩。」納特收回手提醒，但莫名感受到股隱隱讓人不適且噁心的氣息，他並不陌生，再加上箱子內隱約散出的細微弱光，像極了天界傢伙們會有的光亮。

「……還是這裡面有進貨蔬果外的東西？若有的話請取出。」那些碎唸聽在耳裡，納特以清點板敲著箱子，「不然我只能整箱退回了。」

「我才沒上什麼屁結界，會燒起來單純是這堆玩意的主人本身的性質罷了，我懶的解釋所以詳細省略。」而且你看起來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想。
說著他掏出一個玻璃罐，將羽毛逐根斂起裝進去，又開了另一箱檢查，熟悉的微光從箱內探了出來。
「哈，果然，把自己的羽毛拿來殺菌保鮮真是嶄新的用法，增加我工作量。」

沒過個幾秒，在納特的旁觀下這些天使的羽毛終於被清(收)理(集)完畢。

「弄好啦。」

納特站在一旁看著薩姆動作，當他由箱內撿起發光羽毛時更確信猜想，屬於另個領域的噁心和刺眼，多看幾秒都覺得弄瞎眼，他往旁閃出距離別過視線，直到薩姆說清理完畢為止。

「這些東西我還是得退回。」納特抹把臉，伸手揭箱，視線掃過裡面，確定沒有任何發光羽毛遺落，「由箱內找出那些刺眼的東西，對您送來的東西品質實在心存疑慮，薩姆先生。」

「欸～別這麼說嘛，天使的身體部位（這罐）姑且是餐廳常客認可的高級食材欸。」薩姆晃了晃手上的容器。
雖然大概也沒幾個廚師能加工這個碰到就會化為燃料的「食材」，眼前這個沒燒起來的又不能進廚房。

「好啦，一半認真的玩笑話到此為止。」隨著這句話，玻璃罐被他塞進了褲子口袋裡(怎麼進去的？)。
「我自己吃不掉這麼多，也不想浪費這些特別培育過的生命......」

「所以，你接受賄賂嗎？」

「就算是高級食材，不在餐廳的進貨清單內就不需要。」納特挑明，似乎沒有商量餘地，除了是遵守員工本分外，也是對於另個領域的噁心厭惡，但納特在聽見關鍵詞時還是停頓了幾秒。

「……得看是什麼。」這話等同接受，但需要好代價，不值錢的東西或小額金錢無法滿足他，「值不值得讓我冒著被上司責罵的風險。」

「不錯、不錯，貪婪而誠實，我喜歡。」聽起來似乎算是稱讚？

那麼，你想要什麼呢？他問。
龍角、龍鱗、龍骨，或是寶石......什麼的，你想要哪個？也可以選全都要喔。
隨著失真的言語，上述那些物品飄浮在薩姆身周的火焰裡。

「啊，還是你更想要貴金屬或現金？前面講的那些好像不方便賣來著。」
氣氛才塑造不到一分鐘就被龍自己破壞得一乾二淨。
不如說，一個賄賂到底是要塑造什麼氣氛？

薩姆拋出誘惑實物，火焰包裹住的確都是高價值珍寶，納特的視線在珍寶中來回，還正評價著價值高低，聽見他所說的全部也可以，便毫不客氣的開口：「那就全部都要吧。」

也不管這樣貪心拿取的後果會是如何，先拿再說，在這方面納特真確像個惡魔般貪婪無度。

「那些稀奇的東西對我來說比較有價值。」一反前面說要退貨的冷淡，彎身將這倆箱蔬果移動推車上，但清點表上仍未書寫確認，納特掛起營業笑臉，多了份殷勤詢問：「進貨只有這倆箱，除此之外，還有其他需要服務的嗎？薩姆先生。」

「欸呀，真爽快。」
薩姆嘻嘻笑著將剛剛展示的那些東西裝進了一個束口袋裡，嘴裡念念有詞的清點塞進去的東西：角一對、鱗片若干、右肱骨一根，漂亮石頭好幾塊。
然後將袋口束起塞給納特。

「其他服務嘛......」
沉默片刻，他隔著厚重的瀏海上下打量眼前的服務生。
「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附加條件便將珍寶塞過來，伸出雙手珍重地接下束口袋，朝薩姆微微欠首表示感謝，塞進褲袋中，得到意外之財的納特掩藏不住心情愉悅，哼起幾句走音小調。

「我是納特。」納特掏出塞進背心燕尾服中的工作證，展示在薩姆眼前，「之後有機會再餐廳內碰到，再請薩姆先生喝一杯吧。」轉身推動推車，比想像中沉重。

「好的，Natty。」這條一點都不尊重人的龍立刻給剛認識的人取了個綽號。

在納特即將轉身之際，那張被頭髮遮掩的臉驀然逼近，又趁著他手扶著推車反應不及、應是塞了一個東西進嘴裡。
……甜的，蘋果味？
「這是你方才毫無猶疑選擇了以上皆是的獎勵。」

語畢，他又退回適當的距離。
「那麼，我會期待下次與你的會面能帶給我和今日差不多分量的愉快的。」
接著很莫名其妙的惡魔便化作火焰消失了。

真是非常的莫名其妙。

秀氣可愛的稱呼，納特對於突然起個小名這舉動並不討厭，給予珍寶的金主想怎麼叫他都可以。

「呃。」才剛要推動推車離開，突然逼近的身影令納特反應不及，隨即便是塞入口的甜，無法說話的狀態下便看著薩姆先生的身影燃燒起火消失於眼前。

一切發生在眨眼剎那，納特呆楞幾秒後咀嚼，嚐到熬煮過後的軟爛與甜膩，加上略帶酥脆類似麵包的口感，應該是某種麵包或甜點？
納特猶豫，突然塞進口的甜品是否安全？這是剛才貪婪全部都要的報復嗎？他遲疑幾秒後還是將其吞下，都已經放進口中了，真要下毒估計也躲不過，索性好好品嚐這突如其來的甜膩。

推著推車，前往下一個工作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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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Sam中的交流 薩姆是位神秘又有魅力的孩子！期盼之後還有機會跟薩姆接觸

謝謝納中陪我玩～
寫到後面腦子裡都是想「這傢伙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