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前,成年保科 VS 幼年鳴海,片段片段繼續接下去。
# 搜尋禮物之旅
走入百貨公司的小鳴海顯得有點不安,稍微離他近了一些。
但似乎也因為室內的暖氣恢復了更多活力,不再是縮著身子的樣子,開始好奇地打量周遭。他們站上手扶梯,旁邊有對帶著孩子的父母,孩子和小鳴海的年紀差不多大,手裡抱著一個大袋子。
小鳴海靜靜看向那孩子和父母的互動,然後別開視線。
抵達下一層樓時,周遭的人明顯變多了。大概因為是販賣玩具的樓層,遇上的孩子也更多了。
小鳴海默默跟著他,一反之前想四處探索的活潑感,反而顯得有點退縮。
他停下腳步,朝小鳴海伸出手。
「……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小鳴海回頭看看人群,再抬頭看向他。最後露出鬆了口氣似的表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大概是累積吹了一整晚寒風的溫度。
最開始小鳴海只是輕輕搭著他的手,但隨著他們穿越人群,手上感受到的力道變得確實了一些。幾次他們差點因匆忙的行人而分開,最後小鳴海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慣常去的服裝店還沒關門,值班的店員也還認得他。
店員對他的要求第一時間顯得有點意外,但立即展現出名店的專業。
倒是小鳴海顯得相當不知所措,雖然配合換裝,不過大多時候只是怔怔看著他和店員討論。
等待店員包裝的空檔,他走回小鳴海的身邊,引導對方轉個身,看向鏡子。
「很帥氣不是嗎?」
他對著鏡中睜大眼睛、彷彿見到了什麼稀奇景象的小鳴海那麼說。那個表情讓他很有成就感。
「或是,像這樣。」他進一步走上前去,伸手整理小鳴海的頭髮,將稍長的瀏海往後撥,露出那雙漂亮的眼睛,以及那張臉龐深刻立體的輪廓。
--雖說已經看習慣了,從最開始就理解這傢伙長相的魅力,但還是會不自主被勾走全副注意力。
鳴海不會輕易展露的真實樣貌。
平常總掩蓋在留長的前髮下,除了戰鬥時,就只有專屬於他的時刻才能見到。他總視為某種成就。
而眼前帶著稚氣的小鳴海少了幾分彆扭,沒有那種莫名奇妙的逞強,對他的稱讚反應更加直率:臉紅的速度快了數倍。
從頭到腳添購服裝花了不少時間,離開服裝店時,周遭的店也關得差不多了。
主要街道上依舊燈火通明,街燈與街燈之間掛著充滿節慶氛圍的裝飾燈,兩旁的店家也保留櫥窗擺設的照明。小鳴海一個櫥窗晃過另一個櫥窗,似乎只要擺設中有禮物堆或會動的東西,就能吸引這孩子的注意力。
小鳴海在靠近神社的玩具店櫥窗前站了很久。湊近觀察每個細節,幾乎像是整個人要貼上窗玻璃。
「找到了嗎?」他問,「最厲害的禮物。」
小鳴海回頭看向他,原本打算伸手指向某項物品,但中途收回了,將手插回口袋裡,從櫥窗前退開。
「……我不需要了。」
「嗯?」這發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要放棄了嗎?」
「找到的話,願望就實現了。實現之後,就要付出代價了。」
「……什麼意思?」
小鳴海沒有立刻回答,默默往前走。在通往神社的階梯前停下腳步。「這上面有座神社對嗎?」
他點點頭。「這是附近最大的神社。」
「雖然只記得一點點,但印象中媽媽也會來參拜。媽媽說向神明許願之後,自己也要加倍努力,付出代價後願望才會實現。」
「媽媽許的願望是我平安無事的活下來,然後她為了實現這個願望,永遠離開了。」
「幫我找到最厲害的禮物之後,保科又要離開了對吧?」小鳴海低下頭,視線從望向遠方看不見的神社,變成看向自己的鞋尖。但語調依舊很平靜,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我不太喜歡、保科為我的願望付出代價。」
「你已經給了我很多東西,拿太多的話,我就會失去你了。」
他愣住幾秒。腦中閃過鳴海陷入不安時的沉默與猶疑,那時他總覺得鳴海像是退得很遠,刻意保持一段距離。就像在神社參拜時遠遠待在角落,還有對祈願這件事的排斥態度,曾經他只能讀懂那是某種笨拙的掩飾,但沒想過答案如此單純。
--一直以來,都只是個單純的笨蛋而已。
他走到小鳴海身旁,蹲下身,與身前的孩子同高。穿上合身的衣服後,可以明顯察覺小鳴海比同齡的孩子瘦。這點和小鳴海身上交疊的大大小小傷痕相同,都讓他特別不習慣。
他靜靜等待小鳴海看向他,才開口說話。「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是保科宗四郎。」
「我想當你的朋友,可以嗎?」他看向小鳴海那雙澄澈的眼睛,那當中毫無掩飾的真實情感如同尖刺般刺穿胸口。
「不是會處罰你的人、不是要帶你回去無聊地方的人,也不是會輕易離開你的人。現在是想邀請你去祕密基地玩的人。」他繼續說,盡可能讓自己聽起來有說服力。「你願意來嗎?」
長長的靜默。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小鳴海會轉身逃跑,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抑制自己做出任何反應。眼前瘦小的身軀承受了多少、經歷了多少他無從想像,或許無從奢求在那之上要求信任。
然後感受到撞擊的力道,突如其來,而伴隨著疼痛一起的是貼過來的體溫。小鳴海撲入他懷裡,雙手抓住他的衣服,原本繃緊的身軀在他懷中放鬆下來,轉為細微的顫抖。
--總是笨拙的擁抱方式,彷彿永遠也學不會控制力道。
--「我又不會跑掉。」他說,而鳴海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不置可否,然後貼他貼得更近一些。
鬆了口氣的同時,胸口的痛楚也跟著蔓延開來。
他伸手輕撫小鳴海的頭,髮絲細柔的觸感滑過指間。「太好了,謝謝你。」
# 立川基地
小鳴海對立川基地的評價比有明臨海基地好,大概因為人沒有那麼多。
而他的辦公桌上因為擺了一排鳴海給他的甜點模型,明顯最受青睞。小鳴海光是研究他的辦公室就花了一個早上,顯得安靜而認真。他處理文件告一段落,回過頭卻沒看到那個身影,一度感到緊張,但隨即在身後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小鳴海。那個位置其他人不容易發現,頂多他的角度比較方便看到。
那個位置也是鳴海晃過來的時候,最常待的位置。
意識到他的眼神,小鳴海就跑過來了。
「我很乖對吧。」
閃亮亮的眼睛望向他,充滿期待。
他笑了,伸手摸摸小鳴海的頭,「嗯,很乖喔。」
「我把這些送去研究室,再把這份報告拿去隊長室,然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得到獎勵的小鳴海露出得意的表情,揚起下巴,進一步朝他伸出手。「我可以幫忙!這樣我們可以更快去吃冰淇淋!」
見他沒有立刻回答,小鳴海補充了一句:「我知道研究室在哪裡。」
「嗯?」
「那扇門走出去左轉,經過三間房間再右轉,繞過兩間房間和可以看到中庭耶誕樹的天橋,早上去過的那間門上掛著耶誕花圈的大房間。應該是要給那個戴著眼鏡的女生吧?長頭髮、穿白色袍子、口袋裡有三種顏色的筆。」
他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將手上的文件交到小鳴海手裡。「好,你得到這個任務了。」
小鳴海發出歡呼。
「記得回來跟我會合……。」
「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只剩下一溜煙遠去的背影。跑得真快,而且動作輕巧俐落,辦公室的雜物和桌椅完全沒有成為阻礙。
……不聽人說話這點看來大概是天生的。
他帶著小鳴海出勤的第三天,下了雪。
白茫茫一片的基地似乎讓小鳴海很興奮,特別是等到他結束值班,跟他一起走出辦公大樓時,放開了原本牽著他的手往前衝,彷彿想要撲入雪地當中。
「哇!是雪耶!下雪了!」
「有樓梯,小心一點。」
風滿大的,刮起片片雪花紛飛,同時也帶走了小鳴海的帽子--正確一點說是他的舊毛線帽,早上看到氣溫驟降,順手從衣櫃中翻出來給小鳴海戴,原本尺寸就稍大。寄放在你這裡囉,為了讓那孩子肯乖乖戴好,他這樣跟小鳴海說。
而此時顧不得前方是樓梯,小鳴海一躍而起,伸手要去撈被風捲走的毛線帽。
動作快到他來不及阻止,下方的樓梯石階和扶手怎麼看都不是理想的立足點,小鳴海抓住了毛線帽,隨即身體迅速下墜,他飛快衝向前,搶在最後一刻險險抱住那個小小的身軀,用手護住對方的頭。
「沒事的,我有看好。我只會掉到雪裡。」
小鳴海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將手中的毛帽舉高給他看,「我有保護好帽子……!!」
他只覺得心臟狂跳。
雖然理智上判斷大概也知道沒事,積雪夠厚,這幾天下來也見識了不少這孩子過人的聰慧。鳴海自稱是天才的時候,他以前都當那人不過是鬼扯。
--放心吧、我這樣的天才怎麼會有事呢。
--通常你這樣說就一定有事。
但那個瞬間,當指尖碰觸小鳴海的時候,彷彿也觸及了某股強大的無形的力量。電流般的刺痛感穿過肌膚,懷中的小鳴海突然瞪大眼睛,臉色慘白,張嘴想叫喊,但因為劇烈的疼痛無法發出聲響,只能弓起身子。那雙眼睛中的神韻消失了,一度似乎試圖向他求救、試圖呼喊他的名字,而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懷中的小鳴海開始劇烈嗆咳。彷彿承受著某種巨大的折磨。
奇妙的是有種熟悉感,他抱在懷中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理論上他應該不熟悉的小孩,但他感受到了戰場上再熟悉不過的那股壓迫感,屬於古老怪獸的力量,以及鳴海猖狂銳利的殺氣。陷入這種狀態的鳴海幾乎與怪獸無異,通常也會將他推入恐懼中,彷彿只要稍不留意,就再也無法從中辨別鳴海弦這個人的存在。
他極力掙扎,拼死將意識拉回現實。不能連他也跟著陷進去,總要有一個人先掙脫出來……他咬緊牙,隱隱感到嘴裡泛開來的血腥味。牢牢抱住懷中的人,打死不放手。
心臟依舊狂跳著。過了多久?一分鐘?三分鐘?周遭雪白的空間中,時間彷彿靜止了。
然後風停了。巨大的壓迫感消失。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驟然刮過的風。
懷中的小鳴海大口喘息,像是全身力量都被抽空似的,昏了過去。
風止息又重新吹起,小鳴海手中的毛帽靜靜落地。
skald
14 hours ago @Edit 13 hours ago
我……不是故意要斷在這裡的。只是零碎的時間剛好只能寫到這裡(TVT)
大概還有兩到三幕,不知道為什麼越拖越長了。
在密集的行程中努力求生ing。
今天看到一句話:人在面對幸福時會突然變得膽怯,抓住幸福其實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氣。
某方面來說還滿適合我對浪浪(?)的解讀。
不過我總覺得鳴海更多一點直率和坦然,大概也是我為什麼一直很喜歡這個角色的原因。背負了那些東西和那些經歷,而他仍舊有直率單純的強大。就,很帥嘛。(迷妹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