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將他丟出去睡外面，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善良了。

瞥了倒在角落裡抱著酒罈終於嚎累睡著的蝴蝶君一眼，無情地轉身收拾桌上杯盤。

要是蝴蝶君再吵片刻，他無法保證他是否還能完整地睡覺。

沉吟一聲，自衣櫃裡取來一席毯子。

伸手欲抽起蝴蝶君懷裡的酒甕，卻遭對方抱得更緊，並呢喃起夢話。沒奈何，只得將毯子直接給蝴蝶君蓋上。

環顧室內，抿著嘴唇陷入沉思。

將碗盤收拾到屋後的小廚房去，重新進來，便見劍雪無名盯著屋裡的兩張木床，像是在想事情。

怎樣了？

我想，是不是應該再多建一間客房，他日就派得上用場。

這個地方會來的不是仇家就是損友，我倒覺得是多此一舉。

如果是蓋給你住也罷，就怕又給了某人可趁之機。

話至末尾，一聲冷哼。

有備無患。蝴蝶君總會再來，到時有地方安置他也好。

其實、你已將他當朋友，又何必口是心非。

……嘖，朋友也分很多種。

於你而言，卻只有一種，不是嗎？

說你笨，有時候卻又很銳利。算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先睡吧。

翻身上床，一手枕在腦後。

……嗯。

躺上了另一張床，闔眸歇息。

隨手一揮，滅了燈。無甚睡意的眼在黑暗中睜了好一陣子。

一劍封禪，你睡不著？

沒。

我可以讀經助你入眠。

……不用了。

聽人念佛睡得著才怪。

那數羊吧，我聽人說這也是一種辦法。

蝴蝶君說他也試過，只是他數的不是羊。

他能數的是什麼，全江湖都明瞭。

依人不同嗎？……嗯，那你呢？

我不需要。

但你明明睡不著。

你再與我聊下去，不只我，你也不用睡了。

我沒失眠。但是你、

停停停，我試便是，麻煩你閉嘴安靜地睡。

好。

依言歇聲。

鬆了一口氣。

聽得對面平穩的氣息，緩緩閉起了眼。

數羊很蠢。

……一株梅花，二株梅花，三株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