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

想攤回去軟地(床)，但被食鐵獸叮囑過不可以躺去。說是還未換床單......床單是甚麼啦！030

但還是乖乖聽話好了。從熱氣中出來，頭還是昏昏的。揉揉眼，四處張望，想找個好地方坐下。

視線停留在一把梨木椅上。
本想找個像軟丘(床)的柔軟地方躺躺，但，他卻莫名地喜歡這把現在才落入他眼中的椅子。

攀上去，坐下。靠近椅子的話，能嗅到香氣。

對呢，這氣味，像軒轅奶奶抱著他的時候、身上淡淡的香氣。

如果這種時候他還未睡著的話，奶奶把他抱在懷裏，哼她自己編的歌謠，哄他睡。

眼簾似有千斤重。奶奶、軒轅奶奶......阿耀想你了。

靠在椅扶上，雙目要閉不閉。季連娘親、季連...還有啟。迷濛中誰在叫喚他。『___』

就此、陷入黑暗。

#

似幻如真。

『現在是改朝換代的時候！』他一臉神采飛揚，伸出手，要他跟他走。

他的臉上好像有一點點的紅。腥。(*)

害怕。
眼前的人不是啟，不是，絕對不是。

逃走。回家。回家。
不是真的。

##

『...跟他走吧......他沒錯、』
她抱著他，蒼老的手輕撫他的背，『...這是最好的選擇......這是為了您好啊...』

哽咽的聲音是滿腔的不捨。
但還是把他推了出去。

不。不。不。
他要跟奶奶在一起。

不是說過，會陪著他的嗎？

這真是好的嗎？如果不好怎樣辦？

不要改變不就好了啦！
他現在很好啊！真的很好。

逃走。逃走。逃走。

###

呼、呼、呼......

然後他逃離了。真的逃離了。

但，為甚麼，他還是難過。

他，為甚麼，還是會想念。

總是想起他們，想馬上回去。家。

不想離開，想永遠在一起。

因為，家很重要。你們很重要。

跟改變比起來，你們重要太多了。

####

最愛你們了。

家人。

『那就走下去吧，跌倒也不要緊啊。』

為了所愛的人。

迷惘也不要緊、錯誤也不要緊、傷痛也不要緊。

因為最愛你們了。
我的子民。

#####

「願，能陪伴此生。」
這就是他的永遠。

『如爾所願。』

他再次閉上眼睛。消失在白光之中。

＊＊＊＊＊＊

清脆的、溫柔的、仁慈的、空靈的、低沉的、沙啞的。

沁人心肺的芬芳。

與，夢。

===============================

(註*：《晉書．束晳傳》：「《紀年篇》云：益干啟位，啟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