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事情前後的
起始,但是不管怎麼想都不知道目前自己到底是身處哪裡。
突然驚覺剛才的自己是用『滾』的摔落,急忙檢查身上的衣服是否有損傷──檢查完畢,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破掉。
循著聲音望去,看見的是不遠處有隻像狗又像狸、背上長著一對小翅膀的生物,正啃咬著薩也。
「──哇!」
臉色瞬間被刷白,搶在第一時間把薩也搶回,但後者的肚皮早已被咬開,只要稍微一壓棉花就會跑出來。
眼淚嘩啦啦的開始掉:
「唔、唔唔,對、對不起,薩也,不要死……」
『……不要哭!本大爺上次頭掉了也沒事啊!接回去就好!』但是棉花如果都掉光就沒意義了,會變貓皮:『反正不要再掉棉花就好。』
不知道是安慰,還是只是說事實,薩也特地說了這番話後,眼淚不再掉了。
「嗯!我、我會努力保護薩也的棉花……!」
……為什麼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薩也不禁皺眉。
把薩也抱得比平常更緊,站起身開始觀看四周。
「薩也……我們剛剛不是在路上嗎?什麼時候跑來森林了……」
『別問我,而且這座森林怪怪的。』
沒錯,仔細看的話,會看見一些沒看過的生物再亂竄,甚至有體型比自己大很多的。
「我們走錯路了嗎……?」
『從頭到尾就只有妳滾下長坡這條路,請問要怎麼走錯路?滾錯條嗎?妳滾的時候能轉彎嗎?』
「……」
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自己只能默默安靜下來。
總之,這個地方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雖然有很多樹,可是卻又和看過的樹不同,而且這裡感覺起來……
有種迥異的感覺。
開始在附近走了起來,但在踏出第二步時,驚覺萬一又跌倒薩也棉花灑出來就不好了──於是稍微動了動身後的翅膀。
「……薩也。」
事情嚴重了。
改變的似乎不是只有自身。
帶著快哭出來的表情點著頭。
在以前還很小的時候,自己的翅膀就像是裝飾品一樣,偶爾能飛,但是有時會完全感不到翅膀的存在,那時的自己翅膀是無用處的。
而現在,就好像回到那個時候一樣。
稍微拍動後,翅膀不再聽話,甚至連展開都做不到。
「唔?」不理解薩也的用意,乖巧的爬上距離最近的高樹,穩穩的坐在上頭。
『現在,往下看。』
「……」
看見一隻看起來極為暴躁的黑色巨獸,看起來有點像獅子,但是又不太一樣。
『如果不到高處,就等著被當食物了。』
「那現在……?」
『等人來救,或是等牠走開,或……妳翅膀恢復。』
突然又想哭了,難得薩也沒有罵自己,可是翅膀要恢復都要等個十年……
「嗚嗚……」無助感升起,誰快來發現自己……?
不想在樹上過十年啊……
從旁竄出,眼神帶著冷冽的氣息衝向魔獸,手中的水晶匕首隱約的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接著,便用力的將手中的匕首插進野獸的身軀之中,血花濺起。
「真硬...」咋舌,立刻抽回匕首退開。
果然不應該插手的,這下糟糕了。哀怨的想著,同時身體也俐落的閃過魔獸的衝擊。
「啊……危險!」
看著這名看起來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與巨獸奮戰著,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再次閃過牠的衝擊,有幾次險閃不及,在身上留下了幾道細小的傷痕,不過他不受影響的與獸糾纏。
「妳快趁機跑開!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打退牠!」對著上方的女孩大喊,衝上前用匕首往魔獸的腳攻擊。
「唔……」
看著這恍若兩層樓高的高度,對於現在不能飛的自己突然沒了自信。
但這是對方給自己打出的機會。
一咬牙,閉著眼跳下樹,抱著已經虛脫的薩也開始沒命的狂跑。
雖然好幾次都險些跌倒,但不跑不行。
終於在跑出森林的同時,狠狠的、華麗的摔倒了,薩也的棉花散落一地。
看見女孩已經跑開,便拿出樹枝削成的木劍往牠的腳狠狠射去,在獸倒下的瞬間便轉身追去。
「欸,妳沒事吧?」把臉上傷口中流下的血抹掉,手持染紅的匕首看向面朝地的女孩。
是怎麼了?
「哇……薩、薩也!」
急忙爬起,拼命的把棉花往薩也肚子塞。
『不要這麼粗魯……會從嘴裡擠出來』
聽見對方的疑問,只是安靜的搖搖頭。
「不礙事的傷。」說完,走到旁邊把散落一地的棉花一一拾起。
「唔……謝謝……」
依舊跪坐在地上,整體看起來極為狼狽。
「......我比較好奇,妳為什麼會在樹上?」下面還有一隻兇神惡煞的獸。
把手上的棉花團遞過去,不顧身上穿著的是白色衣物就這麼席地而坐。
「不能飛了,薩也讓我躲樹上……」
緊咬著唇小小聲的說著,同時想試圖拍動翅膀,卻依然毫無感覺。
「翅膀?」好奇的盯著翅膀,忍住想去摸的衝動,淡道:「知道原因嗎?」
搖搖頭,完全沒搞懂過。
「小時候,不太會飛……」
接過棉花,小動作的塞進薩也,全身因為過大的衝擊而顫抖不已。
「...那練習看看?」盯著對方手中的玩偶,棉花是從這裡跑出來的吧?
「不太會飛,多試幾次說不定就可以了。」
因對方的話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現在的我,連翅膀的感覺都連不上,就好像它不存在……」
「......對不起。」低下頭,認真的道歉。「我不應該不懂裝懂的。」
「不、不要這樣……我很謝謝你哦!」見對方道歉,忍不住慌了起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嗎?」眨眨眼,把匕首收回後,把剛剛追上自己不久的白貓放回肩上,「我是夜綾。」
「不清楚......我也還對這邊不熟。」搖頭,語氣隱約染上無奈的說著:「我今天一早醒來就發現躺在這附近的樹上,不久前才跟另一個一樣來自原本世界的女孩子分開而已。」
「然後......嗯、不小心迷路,就跑到這裡了。」說完,眼神往旁飄移,臉上染上了淺紅。
「唔……」
皺起眉頭,還記得自己是從長坡上滾下,之後就……
「沒什麼……」發現對方臉上帶點淺紅,探手摸: 「感冒了……?」
「沒事......」彆扭的別過頭,「只是.....那個、嗯沒什麼啦。」
說完,起身拍了拍衣服,拍拍女孩的頭,「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去神殿好了,晚點還要跟另一個人會合。」
「嗯……神殿?」
想起身,卻突然無法施力,於是作罷,帶著笑容問著。
「就是妳被困住的那棵樹附近,有一個入口。」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旁邊長滿藤蔓或攀爬類植物的神殿入口。
眨眨眼,伸出手說道:「吶、起來吧。」
「唔,謝謝……」
伸出手,順利的站起身後,抱著薩也,怯怯的問: 「我能一起去嗎……?」
不想再遇到剛才那種東西了……
「嗯?好啊。」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對方的頭,「那就一起去吧,而且兩個人行動應該會比較安全。」
如果再來剛剛那種東西的話,不管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開心的笑了,踏出第一步,糗事再度上演。
就像一開始滾落下坡一樣:踩到背後緞帶往前栽,薩也順利的飛出去。
「……」
愣愣的看見對方一氣呵成的摔倒動作,下意識的接住人的身體,看著飛出去的玩偶。
「真、真厲害呢。」擠了老半天,只能說出這句話。
急忙站定身,小小的臉蛋像燒起來般的通紅 : 「我、我不太習慣用腳……」
『臭鸚哥妳不弄死我不甘心?』薩也暴怒。
「對、對不起……」
「噗嗤!」不小心笑了出來,連忙遮住嘴,「多練習就好了......」
無奈的笑了笑,幫對方的緞帶整理好,走去把布偶撿回來遞過去,「那準備回神殿吧?」
「嗯!……」
許久,頭都不敢抬起,而行走過程也險些絆倒許多次,這趟會是艱辛的路程。
哎呀呀,看來還真的不擅長走路呢。
無奈的看著對方跌跌撞撞、感覺快要跌倒的走法,搔了搔臉頰小心的跟上。
「小心點吶。」踩著輕且無聲的步伐,跟對方維持一個在對方摔倒時能及時拉回的距離。
『喵~』白貓舔了舔掌中的肉球,又開始打哈欠。
緊抱著經過無數摧殘已經快斷成兩截的薩也,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對方。
原本進入半放空狀態,突然察覺到前方的女孩停下腳步,立刻回神詢問:「怎麼了嗎?」
「手……」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借我嗎…?」
再跌一次,薩也大概真的會歸天了。
「手嗎?」愣愣的把手伸出去,等腦袋轉過來後只是帶著無奈的笑臉反握住對方的手。
「……謝謝。」
帶著笑容偏偏頭,光著腳丫配合著對方的速度繼續前進著。
「是說妳不穿鞋不會受傷嗎?」思考了一下,還是把這個問題吐出。
這片森林土地雖然沒有什麼尖石之類的,但是光著腳走在森林可能會被什麼動物或植物弄傷吶.....
聞言,低頭看向自己那笨拙的雙腳:
「因為不常用……」小小聲的說著,牽著對方的手稍稍收緊了些。
「嗯-」轉了轉眼,索性直接鬆開手,蹲到女孩的前方,「上來吧,這樣比較快。」
「唔!不、不用了……」 見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直直後退,而前進都走不好了,何況是後退呢? 「……哇!」
「就說上來吧。」無奈的站起來,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沒穿鞋子走很危險喔。」
「唔……」這次不再拒絕,再一次的跌倒提醒自己不能嘴硬。
「對不起哦……給你添了麻煩。」
「沒有麻煩。」微笑著的把人背好,腳步依然輕盈的彷彿沒有重量一般。
「這種情況下沒有麻煩,只有互助而已。」
趴在對方的背上,將臉靠在自己的手背上,頭一次感覺到這種安心感……是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久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心頭暖暖的感覺呢?
「嗯-妳真輕,到底有沒有吃飯吶......」簡直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難怪看起來小小隻的。
完全忘記自己現在一樣也是縮水成小孩,只是感嘆著女孩極輕的重量。
「我……有呀。」
歪歪頭,仔細思考自己那比常人還要多出兩倍的食量。
「那是吃去哪裡了?」十分狐疑的轉過頭,對方明明就瘦的像是風一吹就倒般的嬌小啊。
當走到入口時想了辦法空出一隻手,從口袋拿出那顆會發光的奇怪水晶塞到女孩手中,「拿好喔,等等裡面會很黑。」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當前腳踏進黑暗的瞬間,原本普通的水晶再次發出了光芒,照亮了前面的道路以及旁邊牆上的漂亮花紋。「我只是在一座湖泊旁邊撿到的,原本看它蠻鋒利的就拿來當小刀用了。」
在水晶發光那一瞬間,嘴張成了大O型,帶著驚奇:「哇阿……」
聽到後方傳來的驚訝聲音,有些糊塗的詢問:「這很稀奇嗎?」
「嗯!因為……是第一次看到嘛。」帶著有些傻呼呼的笑容回應著,這也許是自己有史以來最大膽的一次了。
「哦-是這樣嗎?」彷彿理解的點了點頭,空蕩的神殿內部除了對方手上的水晶所發出的光以外,完全是一片漆黑啊......
其實自己是怕黑的,但是現在的自己,精神全放注在這顆會發光的水晶上,所以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存在,且,還有一個人正陪著自己。
閃過石塊,走到一個岔路後,停下了腳部,一邊張望一邊考慮該往何處走。
探出頭,看著眼前的路呆愣起來:
「接下來……怎麼辦呢?」
「不知道呢......」晃了晃頭,十分認真的思考:「該往哪裡走呢?」
這時薩也突然張開眼睛:『右邊!』
低頭看著薩也後,默默的建議:「左邊……」
接著,薩也便被捂著嘴,開始暴怒。
「嗯?左邊嗎?」看了下同樣漆黑通道,邁開腳步往左邊的通道走去。
不過,剛剛似乎聽到一聲右邊,那是錯覺吧?
薩也的直覺永遠是錯的。這是吃了很多苦頭得到的常識,但還是決定不說出口。
「似乎真的是這個方向呢。」感覺得到現在的方向微微的吹著風,表示前方應該有著一片空曠的地方或出口。
「妳的第六感很準呢。」語帶佩服的說著,唇邊揚起了一抹笑。
「唔……薩也更準。」
小小聲的說著,嘴角稍稍的上揚,而薩也則是豪不客氣往自己的手一咬。
「……!」吃痛,但是現在甩開的話,薩也就要變兩半了……對哦,還要想辦法補好呢。
低下頭搖著,將被咬的手放到了身後──薩也這次咬的真的相當不客氣。
「妳看!前面有光呢。」用著驚喜的語氣說著,的確在不遠的前方有著微弱的月光,那裡應該就是出口了吧?
跟著往前望去,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哇阿……」
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物般的開心。
「總算啊......」在看到那在黑暗中十分顯眼的點點光芒後,腳步立刻加快,就像是一陣風一般的穿過黑暗的領域,踏進光明的世界。
等完全脫離黑暗後,明顯感覺到臉上漾出大大的笑容,抬首看著高掛的月亮,感覺今晚真的明亮極了──(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