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和贈與自己這本書的人一起摘花,
在無垠藍天下奔跑著越過廣大原野,
風掠過耳邊歌聲像是來自整個山谷的問候。
「好懷念呢MOI...不知道愛德華現在好不好呢...」
記憶中的朋友總是推著眼鏡,
鏡片後方是和善溫暖的翠綠眼睛,
總是那樣機智冷靜地脫身,卻從來不會拋下仍受困的同伴...
很久以前在俄.羅.斯先生家見到愛德華時,
那雙眼彷彿失去了光芒,儘管微笑著卻不若從前溫煦....
自己逃走的那一晚伸出的手卻沒有被握起,
愛德華搖著頭淺笑的神色帶著一絲悲傷。
所以只有自己逃了出去...。
仍記得按著對方告知的路線奔跑,
緊貼身體的槍桿冰冷而沉重,趴伏在樹林後方等待追兵離去,沾滿雪屑的髮絲在奔逃的夜裡飛揚。
那個晚上很冷...痛苦的並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停下的步伐和劇烈喘息,
而是孤身一人的寂寞。
撲進瑞先生懷裡時仍無法克制顫抖,終點站不在這裡,他明白。
只是想到留下來的愛德華不知道會怎麼樣,
害怕和自責使得剩下的路程沒有辦法在今晚完成。
為了自己,那一天貝瓦爾德沒有帶上眼鏡,
因為一旦戴起來就會和對方眼裡的朋友重疊,
『芬,他會沒事的,以他的思考能力他不會有事。』
少了鏡片的反射,靛藍眼眸看起來比平時更溫柔,
但那天哭紅的眼睛只看得見淚水中的模糊殘影,
唯一清楚的是同一道整晚在耳邊安撫的低沉聲線。
再次見到愛德華時對方也同樣地全身是傷,
來不及打招呼自己已經開心地衝上前去擁抱,
愛德華滿臉驚恐地望向自己身後,蒼綠的眼眸裡光芒再次充盈。
「MOI...,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回過神,放下手上的書本,冬日的暖陽漸漸橫過湛藍天際。
不過那個時候為什麼愛德華看起來那麼慌張呢...?
記得後面站的人只有瑞先生而已MOI...
起身走出房間,
木桌上的書本靜靜躺在灑落陽光中,
風吹過,翻開扉頁,壓花的鈴蘭落了出來,
隱約地,寒冷冬日響起摘花的孩子合唱的清澈歌詠。
百年前的同一句話染上沉聲關懷,
或許從那時開始,幾乎放棄一切的綠眼再一次閃耀光輝。
我還不能走,托里斯和萊維斯還留在裡面...
無聲唇語裡是堅定承諾,一定會在某處再次相逢的約定。
與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相接的波羅的海沿岸,
矢車菊在風中盛開著搖曳,
極北的歌聲僅管隱沒,但只要國家仍然存在,
總有一天會再次響徹於無數湖泊座落的廣闊原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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