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提諾的眼睛很像啊...不過了深了些。

似乎越是思索會陷得越深，索性停止閱讀，闔起書本踩過窗邊晚霞，走向廚房倒杯熱茶。

走過塔林舊城，帶著水果酒抵達在久未見面的兄弟家門前。
「愛德華？」伸手輕叩門板。

端著馬克杯走向門邊，拉開門後順手推了下眼鏡，
「托里斯，歡迎！怎麼有空來？」
讓開走道，作勢邀請入內。

不好意思讓愛德華太麻煩，連忙笑了笑擺手示意。
「我剛從里加過來，是送些自釀的柑桔酒來給你們的。」提起手上仔細包裝的長型方盒遞向前。

「前幾天在地窖意外找到，因為是去年春季做的，希望能趁風味流失前送來給你跟萊維斯品嘗。」

聽見好友的姓名不禁微笑，「萊維斯啊，他過得如何？」
接下木盒，從餐桌櫥櫃取出玻璃杯，「謝謝，我想我正好需要。」

忘了是誰說過，酒精是最好的止痛劑？

「一段時間沒去找他了，今天拜訪的時候他的酒櫃收藏增加了不少呢。」想起萊維斯對酒品的愛好，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回過頭，注意到愛德華不同以往的神色，疑惑的走向前握住他的肩頭，「愛德華‥‥你怎麼了嗎？」

「我下次也送幾瓶進口紅酒好了。」
順著立.陶.宛的笑聲苦笑回覆，將注意力拉回，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沒事我想，不過是需要些酒精罷了。」

走到餐桌邊落座，抽出酒架上的蘋果酒拔開軟木塞，
舉起一只玻璃杯遞出，果實酒香瀰漫，
「要不要嚐嚐看？」反常的提出飲酒邀約。

「‥‥‥。」不需直白的言明，自己似乎瞭解了今晚的靜謐。
伸手接過面前的邀約，向對方舉杯示意後，將杯緣貼近唇邊細細品嘗。

注滿了一杯又一杯，蜂蜜色液體在眼中看上如有寒冬的陽光色澤。
北歐的那道陽光。
無從計算第幾度握起酒瓶，傾斜瓶身才發覺蘋果酒已空。徒留醉人香氣。

「...過量了。」
扶正眼鏡，訝異於自己竟不若往常的從容。
「托里斯，你相信世界上有智慧也解不開的問題嗎？」
酒精使知覺麻木，餘下是始終迴繞的思考。

雖然喝下的沒有好友多，但也已開始微醺。
「‥‥或許，我是相信吧‥‥‥畢竟再縝密的規劃算計，誰都還是逃不出神最終畫好的佈局‥‥‥‥」舉起手背，蒙住今晚太過燦亮的月光。

別過頭，看向舉著空杯神遊的愛德華，「‥‥‥你呢？看見了什麼嗎？」

「不過是智慧也不能解決的思考...」
自嘲地笑笑，嘆了口氣，
「......畢竟，已經有雄獅守護了啊....注視了幾百年的人。」
幾百年...是啊...。

「抱歉...害你也想起了。」
比平常混沌的思緒注意到好友語氣裡的無語，取下眼鏡擦拭。

轉開自己帶來的柑桔酒，為彼此斟下半杯小酌。
「‥‥害我？什麼意思嗎？」疑惑望著愛德華。

「謝謝，我是指...娜塔莉亞小姐？」
啜飲一口，放下玻璃杯，
仰頭注視窗外的天空，尋找閃耀如昔的北極星。

才剛拿起的酒杯，差點失手砸下自己。

「你！什麼怎麼‥‥我是說！‥‥‥」臉上浮起比酒醉還暈紅的驚慌與訝異。
在支吾了幾次後，終於才靜下思緒，「‥‥算了，說不定就只剩我這傻瓜，還以為這是沒人知道的單戀。」放下酒杯，放棄向好友追問，是在什麼時後發現自己目光所追尋的身影。

「抱歉...」以杯緣掩飾嘴角的忍俊不住，
手指推著眼鏡淺笑，「大概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吧？」
視線落正面的好友，眼裡有智慧蘊藏，
「...你還是有機會的。」

「哈‥‥或許吧。」唇角習慣性的勾起苦笑。
埋藏在心底的願望，是猶如在融雪後的春芽一般微小，『我僅只希望妳能幸福‥‥‥』就連這麼簡單的，小小的一句話‥‥自己也從沒說出口過。

看向愛德華，孩子氣的將酒杯對準他手上的杯子輕擊，瞬間玻璃晶體迴響起輕脆的聲音。
「‥‥‥我很明白在她眼中追尋的身影，如果‥‥機會是建立在抹煞她願望之上，我不會容許自己。」

「...呵...」
強撐的微笑已不知是為誰，
高舉酒杯向著暖黃燈光，光流灑下恰如溫暖的冬陽。
「即使知道了...還是釋懷不了。」 閉上眼，澄黃光流烙為眼底的景像。

清亮的歌聲烙印在記憶中，勝過所有的那抹微笑....
「不過，我們還有百年可以等待和找尋。」
手指覆上鏡架，睜開眼收回手，一飲而盡。

「‥‥‥是啊。」抱著與好友迴異的心情，為自己再度盛滿一杯的流金色酒液。
這一回沒有為愛德華斟酒，而是在仰頭喝盡的同時直接整瓶推向前。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