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的跪姿,垂著眼在紙上專注的書寫,半晌,一尺長的宣紙就佈滿了一行又一行端正的行書。
在文末落款,放下筆,審視著紙張,是一封信。一面看,一面點上菸,白煙在房內繚繞起。
手裡端著以黑色陶盤盛裝的桂花涼糕,依著記憶中看過的房間配置緩步至門口,抬手輕叩。
輕巧無聲的將門推開,淺淺微笑。「夜安,打繞到您了嗎?」
「沒有的事,不必這麼多禮,棐。」微笑,抽了口菸,吐出一縷白霧。
瞇眼輕笑,帶上門輕步至人面前膝跪落坐。「有做了些桂花涼糕,想說不知道琴喜不喜歡呢?」
「桂花涼糕?」感興趣的眨動鳳眼,頷首。「喜歡,放著一起吃吧?」微笑,撢熄了菸斗中的煙草,擺在一旁。
抿唇一笑,小心扶住寬袖露出纖白的腕,將手中的黑色陶盤放至人面前。「請用。」
「謝謝。」微笑,叉起一塊送入口中咬下。「手藝真好,喜歡。」開心的笑,又咬了一口。
望著人吃得開心的樣子,輕輕的笑出聲,柔煦如風。「琴喜歡就太好了。」
眨眨眼望著人伸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紅了紅臉,就著人的手啟唇吃下。
「怎麼這麼容易臉紅啊?」笑出聲看著人。「不習慣相處?」放下叉子,取下頭上的銀簪,長髮散下。
「嗯......」半垂下眼簾,淡淡淺笑。「棐是半人半狐,在族裡並不受歡迎的。」
「這裡又不是族裡了,不是嗎?」笑,身手摸人的頭。「我也是啊,就算我是純正的鳳族也是。」聳了聳肩,又吃了一塊涼糕。
瞇著眼讓人摸頭,很少讓人如此親暱的對待,不禁流露出些許撒嬌的神情。「但是,琴看起來很有自信。」
「身為舞者,這是必須的不是?」微笑。「而且能以一個舞者的身分活著,就是驕傲。也是母親一直教導的。」攏了攏頭髮。
「也是呢.....」不由自主的頷首,為著眼前的人充滿自信的風采。鮮少能見到與自己如此不同的人,不由得望著人發起怔來。
「嗯?」眨眨眼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看著人看至發愣,不由得窘紅頰。「抱歉,棐失禮了......」
「沒關係的。」輕笑起,捏了捏人泛紅的臉蛋。「怎麼這麼可愛啊。」
讓才見了兩次面的人說了兩次的可愛,有些無措更多的是羞赧。「棐哪裡可愛了......」
笑,而不答,重新點上菸斗,折起桌上的信紙,吞吐一口白霧。起身,走到窗邊,開了窗看著飄著雨的夜色,將宣紙靠近菸斗,沒幾秒便被點燃。將手伸出窗外,讓灰燼飄散在雨夜裡。
望著人的舉動,微怔。「琴為什麼要燒掉那紙呢?」方才人拿起時瞥見了一眼,上面佈滿著流暢的墨跡,不解著人的舉止。
「是給母親的信。」淡淡的回答,沒有轉頭,只是望著雨景,吐出一口白霧。
靜靜的望著人的身影,莫名的有種衝動,起身上前靠近了人。「.....琴看見雨夜就會想起母親嗎?」站到了人的身邊,微微昂首望入紅色的眸。
淡笑,頷首。「而且想跟母親報個平安。」右手執著煙管,側過頭看人。
「......棐也想念娘親。」低低輕語,將落至頰側的髮勾到耳後。「棐自小,就失去了爹娘。」
「我沒爹,應該說,爹不認我。」無所謂的笑了笑,聳肩。「從小就只有母親,而母親在我成年不久後過世了。」淡淡的說起,關上窗戶,免得與潑進來。「但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淺淺頷首,有些困倦的輕揉了揉眼。「有些晚了.....不好意思打擾了琴這麼久.....」
「累了?」微笑,摸了摸人的頭。「睡這吧,省的走回房。」
「咦?」與人認識以來便是一直為著人的言行舉止訝異。「這樣子會太打擾到琴的.....」
「怎麼會呢?」微笑,逕自走回桌邊,熄了菸斗,然後轉身撲上床榻。「我不介意的,時間也晚了不是?」
側首淺思了會,頷首,跪在人身側幫忙人將床禢鋪擺整齊。「那麼棐就打擾了。」
淺笑,鋪好床榻之後,將菸斗放置於一旁,躺下,看人。
輕巧的替人拉上被子後,素手撫平錦緞的被面,才在人的身側靠躺下,柔和一笑。「晚安,琴。」
「晚安,棐,好夢。」習慣性的側過身,對人微笑,然後闔眼。
望著精緻的的臉龐在眼前放緩入睡,漾著淺笑的跟著閉起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