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手中端著凝結清涼水珠的抹綠陶杯,自人的房門口探頭。
循著聲音轉頭,看見門口的身影。「棐,午安。」慵懶一笑,招招手讓人進房。
難得見到人如此隨興的打扮,輕輕一愣,纖白的赤足緩緩步入人的房裡。「看來天氣太熱了,就連鳳也受不了了?」抿唇輕笑,在人面前跪坐。
「我怕熱的很。」笑了笑,撥了撥落到額前的髮。起身搬了小案到兩人面前,在人身邊並肩坐下。「拿了什麼來?」好奇的望向碗。
「薄荷甜茶,剛剛試做出來的,想帶給琴嚐嚐看。」將手中的陶杯置上人的掌心,淺抿笑弧。「正好給琴消暑降溫一下。」
「薄荷?棐真貼心。」微笑吻了人的臉頰,捧起陶杯喝了一口。「很清涼,謝謝。」
讓人吻了頰不禁怔愣,隨即泛起紅霞。「哪裡......只是棐的興趣罷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是真的覺得棐很貼心。」又喝了口茶,微笑。「棐不喝嗎?天氣這麼熱消消暑?」
「棐還好,」望了望自身輕薄的白色狩衣,給人一抹笑靨。「倒是琴似乎還是很熱呢?」
「是很熱,頭髮又長又多的。」聳肩笑了笑,喝茶。「我以為狐狸怕熱。」笑,有些好玩的戳戳人的臉。
「噯,心靜自然涼。」笑著閃躲人戲弄的指尖。「那麼琴要不要去吃冰?」
「吃冰,當然好。」笑開,放下空了的陶杯,伸了個懶腰。「這種天氣最適合吃冰。」
「還有西瓜。」望著人的笑,不由得也勾起一彎燦。「不知道有沒有抹茶的呢......」
「是啊,夏天的西瓜很甜的。」微笑,起身。「要去哪吃?去廚房弄嗎?」把長髮放下重新盤好。
搖搖頭。「不了。出樓去吃好嗎?」淺綠的眸子望著人,有些期待。
「好啊,出去走走也好。」微笑,想了想。「那我換件衣服,可以等嗎?」移步到五斗櫃前。
「好的。」微微側首望著人纖瘦卻不過於骨柴的背影。「要棐幫忙琴更衣嗎?」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微笑,解開赭色的府綢腰帶,退下身上的薄裳,自五斗櫃中取出磚紅色底有著流水紋樣的浴衣換上,繫上黑色腰帶,放下長髮,用髮帶改束成高馬尾。
怔怔的望著人更衣的背影一會,才突然發現自己理應迴避的失禮,不禁臉色羞紅的急忙轉身背對著人。
整裝好之後轉過身,看見人纖細的背影,好奇的遶到人對面彎腰看,發現人修紅的雙頰。「害羞什麼啊?小狐狸。」輕抬起人的臉蛋,淺笑。
半遮著紅熱的頰,只露出眼睛望著人。「因為棐身為侍.....這樣忘了迴避更衣失禮了......」
輕笑出聲。「就說了跟我不必這樣多禮的,迴避什麼啊。」捏了捏人羞紅的臉,起身,對人伸出手。「吶,出門吃冰囉?」
對著人眨了眨眼,探手覆上了人的掌心。「嗯。」甜笑。
握上人的手,十指交扣,拉開房門步出。「棐知道位置嗎?帶路?」
「知道.....」依照著這幾日不時亂逛,也不覺得與人牽著手的姿態過於親暱,帶著人一路漫漫步至樓外。
牽著人跟著人走,鮮紅的髮色招來不少目光,不顧路人的側目眼光,帶著輕鬆的笑容隨著人朝市集的方向走去。
帶著人穿過人群,走到一個看似不甚起眼的小攤,牽著人找位子坐下。「這個攤子的用料比較實在,棐很喜歡。」微笑,向老闆招手。
「嗯,常來,棐喜歡這裡的抹茶冰。」甜甜笑彎了眼,向老闆點了慣常吃的抹茶冰,望向人。「琴呢?要吃什麼?」
「紅豆。」不假思索的點了最喜歡的口味,望著人笑彎了眼的笑容,微愣。
「再加一盤西瓜吧?這時節正好吃。」跟老闆點好了餐點,轉回望向對桌的人。「琴?琴!」
回神,眨了眨眼。「抱歉,失神了。」笑了笑,擺擺手。
有些擔憂的望著人。「失禮了。」探手伸過小桌,微涼的掌心輕輕貼上人的額頭。「琴不會是熱昏了吧?」
不禁失笑,但也沒阻止人的舉動。「沒的事,這樣就熱昏身體也太虛了。」感覺到人微涼的掌心,用額頭蹭了蹭人的掌。「是看你看到愣住了。」喃喃自語,微笑。
「噯?」沒有漏聽掉那一句,愣了數秒,倏地滿臉通紅。「棐、棐有什麼好看的......」
「被你聽到了啊。」輕笑,單手支著下巴望著人。「看你的笑啊,看的失神了。」坦率的承認。
臉更紅了些許,眸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游移不知該看哪裡好,只覺得自己的臉像是火燒一般,連忙解開繫在腰上的綢巾抖開遮住頭頂,生怕狐耳突然冒出來。
此時,老闆把兩碗冰給端上桌,頷首向老闆致謝之後,把人點的抹茶冰推到人面前。「真可愛,吃冰吧,降溫?」悶笑,伸手摸摸人的頭,端過自己的紅豆冰舀了一口到嘴裡。
摸了摸自己熱燙的頰,覺得既羞赧又丟臉的,讓人看了笑話,不禁悶悶的一手拿湯匙戳著碗裡的冰,一手則拿了片老闆剛送上的西瓜小口小口的咬著。
「別這樣,是誇你呢,怎麼一臉我欺負你呢?」吃著冰看著人,微笑。「垮著一張臉冰都不好吃了吶。」
「棐只是覺得很丟臉.....」輕輕噘著嘴,將手中翠綠的瓜皮放在盤子角落。
「怎麼會丟臉?」緩下眼神,微笑,吃了口冰。「棐笑起來很好看,有自信些,嗯?」伸手摸摸人的頭,繼續吃冰。「真的很好吃,謝謝棐帶我來。」
眨眨眼,為著人的讚美一點一點的漾起笑,柔和中帶些羞怯,眸底滿是燦爛的笑意。「下次有空再約琴過來?」湯匙挖了一勺冰,遞到人的唇邊。「吃吃看?」
「隨時奉陪。」微笑,探過上身,含住人遞過來的湯匙,吞下冰。「好吃。」笑的鳳眼半瞇,好心情一點也不隱藏。
望著人的笑,也跟的輕輕的笑了起來,挖著冰放入口中,笑瞇了眼。
吃著冰,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直到碗見了底。「棐常常來市集嗎?」喝了口茶,望人。
捧著涼麥茶淺啜,綠眸隔著杯子回望。「嗯,很常來,練習將耳朵和尾巴收好。」
「來市集練習啊,很像棐會做的事情。」微笑放下杯子,看著市集形形色色的路人跟攤販。「我還是頭一次來這裡。」
「因為總是收得不太好,情緒一激動又跑出來......」輕輕嘆氣,將空下的杯子放好。「琴偶爾可以出來走走的,很多有趣的東西--不過也不是很安全就是了。」輕吐舌。
「那以後一起出來,有個照應有個伴,安全多了不是?」微笑望著人,飲盡杯中的茶。「回去了?」
「不過有時候,是妖.....」輕抿了抿唇,響起一次遇見的情景,不禁顫了顫。「嗯,回去了。」對著人淺淺一笑,與過來收拾的老闆結完帳,牽住人的手走出店。「天色暗下了.....」
「擔心什麼,有我在。」笑了笑,起身,掌心的溫暖傳到人微涼的手,側過頭,微笑。妖魔也不是沒有碰過,只是不多,因為身上的純種鳳族血統足以讓不少魔物不想靠近。
「但是怕拖累了琴呢......」自己身為半狐半人,人的氣味過重容易吸引來妖魔、狐又本身是帶有誘惑的催情香氣,因此自己很少在外頭待到如此晚的。「棐很容易遇上的......」擔心讓身旁對自己一貫溫柔的人會遇上危險,輕抿唇低下頭。
「別說那種話,又不是你逼著我出門的。」微笑摸摸人的頭,笑了笑。「就算遇上了也不是棐的錯,是我們運氣不好罷了,嗯?」牽著人的手往樓的方向走。「再說,有我在,脫身的話還不是大問題。」天色漸暗,也轉涼了些,所幸散下長髮讓焱紅的髮絲在風裡輕揚。
「嗯.....」淺淺一笑,跟著人走往回樓裡的路。「......琴,你有聞到什麼味道嗎?」獸類的嗅覺特別靈敏,只覺得鼻間飄過一股似香非香的氣味,讓自己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有些暈眩。
頷首,雖然還掛著一慣的笑容,但是玫紅的眼中多了分警戒。牽緊了人的手,加快了行走的腳步。「趕緊回去吧。」
「好.....」努力的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些,卻發現自己的手腳不聽使喚,猛力的甩開了人的牽握,帶著自己往香味傳出的一旁暗巷走去。
察覺身旁的人的不對勁,便跟上去拉住人。「棐?怎麼了?」手一使勁直接將人拉進懷裡,望著人湖綠的眼眸。
原本清透的淺湖水綠瞳色此時忽深忽淺的變幻,在失去神智與保有理智間掙扎著。「香味.....在叫棐過去......」身為狐族,一聞到便察覺了那是勾引著獵物上門而釋放的催情香;但是自己體內過濃的、那半人類的血脈,卻被這股香味勾攝住。只覺得體內有股熱氣被撩撥起,連帶著牽引自身妖力釋放。
隨著妖力同時釋放出來的,是一股淡淡的、似蜜般的甜香,並隨著神智的掙扎而忽濃忽淡,撩撥人心的香氣。
很快的察覺懷裡人的不對勁,眉頭蹙了蹙,努力鎮定下自己的氣,蹲下身把人背到背上,讓人攀著自己的肩頸,以方才紮住長髮的綢帶繞過人的腰綁在自己腰間免的人恍惚之間摔下去。
斂眸,長髮輕揚,浴衣衣袖飛揚之間,自指梢到上手臂,再轉瞬間成了一對火紅的羽翼,如艷陽一般華麗的羽毛再將暗的天色下格外顯眼。「棐,抓緊些,馬上就回去了。」沉穩而溫柔的嗓音低聲叮嚀著,隨後一個輕蹬,振翅飛起,朝著可以看到的華樓的方向。
「對不.....住.....」趴在人的背上,只覺得全身發燙的顫抖著,不禁抱緊人將燙熱的頰蹭著人的頸子。控制不穩的妖力震盪,不自覺的散發出屬於狐族的催情香氣,柔膩甜美的香味讓神智更加恍惚,身子柔弱無骨的緊貼著人,溢出些許的輕吟。「好熱......」
「別說了,棐。」嗅到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氣避免受影響專住在飛行上的精神。半晌,便飛進了華樓的範圍,直接找到自己的房間窗台,從開著的窗戶進了房間降落在房間的地上。鳳羽落了一地,卻向自行蒸發一樣的消失,回到人類的臂膀。
解下腰上纏過人跟自身的綢帶,然後將人橫抱在懷裡,抱到自己的床上讓人躺好。「棐,還好嗎?」
輕輕的喘著熱氣,湖水般的眸微微轉暗,伸手勾著人的頸子無意識的攀上蹭著,直覺的想藉由這樣的方式消除體內漸升的燥熱。隨著動作的挪移,寬鬆的狩衣扯開了些許露出纖細的鎖骨與細膩的膚色,並隨著裸露出的肌膚而散發的,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