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帶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啊...。』好奇的看著藥罐上的說明,「副作用,體溫上升、頭痛、妖力控制力下降...」反正會一直待在房間裡趕作品,這些副作用應該也沒什麼影響吧。心想著。
看著手機裡的行程表,離交件日還有兩天的時間。「咳咳...看來應該趕得上系展...。」今天畫完,明天再拿去表框...嗯,完美。到浴室盥洗完後套上作畫用的圍裙,放下音樂,拿起畫筆和調色盤坐在畫架前繼續完成作品。
頓時,感覺到體內有股熱氣上升,妖氣也不受控制的在體內亂竄。「...副作用嗎...。」黑色的髮絲漸漸染上了青藍色,集中注意力才勉強不讓翅膀跑出來。「...翅膀出來會很麻煩的。」比如說會撞到東西或是卡在門口之類的。
「好熱...。」把接近領口的釦子解開了兩個,露出白皙的頸部和鎖骨。臉頰也因為體溫升高而冒出淡淡的紅暈。不理會身體的變化繼續趕作品的進度。
不想回到充滿貓和自己交歡過的味道的房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那個麻煩的人格,能想到的只有前去跟舊友聊天,即使是聊聊別的東西也好,總之讓他分散一下注意力。於是輕輕叩門。
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放下畫具走到門邊打開房門,「...晚安。」望著站在門口的洛斯,發現對方表情有點奇怪便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我問你怎麼了才對。」他的舊友如他所願一下子把他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去了。只見髮絲恢復成青藍色,臉上泛著紅暈,連氣息都變化了。「你...生病了?」已經顧不得自己的事,馬上強硬地將對方拉到床上:「快,躺下。」
「喂...等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到床邊坐下,「沒事的,我已經吃藥了,這只是藥的副作用的關係啦。」指著頭髮說著。但是身體像是要讓主人出糗般的又忍不住輕咳幾聲。
自己從來不怎麼生病,相對對藥的知識也不多,半信半疑地看了對方一會,聽到對方輕咳便覺得對方都在騙自己。「...鳥類就是有著這種虛弱的身體。由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好好休息。直到好過來為止都不准出外。」
「...只要不外出就好了?」抬頭望著神情有些嚴肅的洛斯。心裡卻心繫著一旁畫架上還未完成的作品。『那個沒在期限內完成的話就完了...。』
「你要是在人間生病,便無法運用妖力,這樣很容易會被狡詐的人類設計害到的。」看到對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便著急地捧著對方的臉:「聽、我、說!現在有什麼是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
看對方著急認真的神情,也知道對方是真的為了自己好,雖然作品很重要但還是乖乖聽舊友的話吧。「...我知道了,抱歉。」伸出右手蓋上對方捧著自己臉頰的手,帶著歉意望著洛斯。『之後再找人幫忙把作品送去學校好了...。』
「...沒什麼比澐你來得更重要了。嗯,就是這樣。」比起跟對方說,更像是要跟自己確定一般,說完後心情一下豁然起來。輕輕垂下手,起身前去給對方倒水,倏忽朗聲道:「決定了。直到你好過來前,我就留在這裡照顧你,免得你做些不愛惜自己的事。」
看對方離開床邊,也站起身把圍裙褪下摺好放在一旁。聽聞洛斯突然的決定,歪頭想了下,「...你不怕被我傳染嗎?」接過洛斯遞來的杯水。
「你什麼時候聽說過鳥的病能傳染給狗?」有點俏皮地輕笑:「再說,我上次病的時候...已經是700年前了。」而且還是因為另外兩個人格輪番上陣,各自鬧出自己的爛攤子,結果自己心理無法適應而產生的心理病。
「啊...也是。」聽見洛斯的回答,露出一附豁然開朗的樣子。「那之後就麻煩你囉。」微笑,伸手拍拍對方的頭,「不過我想應該過兩天就會好了。」把杯水放在桌上,收起畫架將未完成的作品斜靠牆放著。走回床邊坐下,「應該不介意跟我擠一張床吧?」雖然睡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的。
很喜歡對方那樣拍自己的頭,別的煩惱全不見了。「阿澐你不要嫌我把位置都佔了才好...不過你覺得冷的時候,可以像以前那樣靠著我。」雖然那時彼此都是原型就是了。「現在請好好休息吧,別擔心人間的事了。」『反正人間的事並不是真的屬於你的事...』心裡這樣想,卻當然沒說出口。
「真懷念呢,那時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會冷死了。」想起過去的情景而笑的開懷,「可是我已經睡了很久...現在突然很想聊聊天。」興致勃勃的望著洛斯。
「啊...好!」在對方床邊坐得正正,隨時候命的模樣。「啊、呃...不過人間的事...我還不太會...」抓了抓頭,表露出難為的模樣。事實上他不認為人間的生活很快樂,特別是不久前才發生了那樣不快的事。可以的話他真想馬上就和青澐一起回妖界。
「嗯...不然你有什麼想問我的?等等再換我問你。」畢竟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趁這機會好好了解一下對方最近的生活。
「那...人類世界裡有什麼讓你留戀?難道你、你喜歡上人類了嗎?」突然有點緊張地坐了起來,這可能性太大了。
「你幹麻這麼緊張?」看身旁的人突然僵直了身軀,忍不住輕笑出來,「我沒有喜歡上人類啦。」輕敲對方的腦袋。
「留戀啊...單純的生活吧。」歪頭想了下,「以前過的太刺激了,現在比較喜歡這種與世無爭單純的生活。」露出滿足的笑容。
「人類的世界不都比妖類的世界更混濁嗎?在妖界,只要遵循單純的生存規矩就好──」單純的生存規矩,也就是弱肉強食,弱小的鳥妖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也很正常。
不禁就頓住話,頹然垂下肩膀,但還是忍不住低語:「但人類真的不是好東西,非常狡猾,會把珍稀的妖獸抓走、扒皮、或者幽禁...唔...我是這麼聽說的...」
「那些只是一部份的,還是有很多心地善良的人類。」想到以前到現在交往過的人類朋友,總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但是為了隱瞞自己的妖怪身分,總是不能跟人類相處太久的時間。
「換我問你了。」將身子轉向洛斯,問道:「既然你這麼不喜歡人類,那為什麼還要到人間來生活呢?」
「哎?!」在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被問到,差點就要把原本的意圖破口而出。花了點時間來搜索偽造的答案,從善如流:「我說了,想看看阿澐你所在的世界嘛...之前、很任性地說要讓你討厭它...我想,我在還沒好好體會之前,還沒有資格那樣做...」
看對方回答的支支吾吾,一聽就知道是編造出來的。皺眉,把身子更靠近洛斯,硬逼對方直視自己的眼睛。「我要聽真正的答案。」
「這、這就是真正的答案啊!」反射性閉上眼,不敢再看著對方。在前往人界前已跟另外兩個洛斯好好談過,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圖,不然他一定會飛走的,再一次。「澐...相信我...我真的只想看著你、待在你身邊...真的...」感覺到對方的不悅,有點著急起來了。
看洛斯無論如何就是不打算鬆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先暫時放過你。」坐回原本的距離,「不說的話,就換個話題吧。嗯-」思考了下,「洛斯有其他妖怪朋友嗎?」
衷心希望對方能快點忘掉關於意圖的話題,於是非常用勁地回答他的另一個提問:「在人界的妖怪朋友?沒有呢...嘛,我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啦...如果說在這裡新交到的...嗯,艾倫,雖然是貓科,不過有點不一樣,充滿知性,還對我非常友善。還有...呃唔...」想起了另一隻貓,表情說不上是快樂。
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回答,看來跟室友處得不錯,淡淡的微笑著。對方突然一時語塞,「還有...?」跟著重覆一次洛斯最後講出的兩個字,疑惑的看著對方。
「還有,我對某人做了一件...唔,說不上是好的事...」不,應該說是非常糟糕的事。如果如實說出的話對方一定會生氣,以他現在虛弱的身體實在不宜聽那種事,於是搖了搖頭:「不過只是瑣碎事,你現在需要休息,好過來了我再跟你細說吧。」輕輕將對方按到床上,給對方蓋上被子。
不情願的被洛斯按到床上躺著,「...一定要跟我說喔,還有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伸出右手握拳露出小拇指,「打勾勾。」
猶豫了一會後才伸出小指去扣住對方的。「...嗯,打勾勾。」即使是兇惡的地獄犬,還是擺脫不了犬類的忠誠。答案他是一定會說的,只是,不能是現在。另一隻手輕輕撥開蒼梓額上的髮,在他額上落下細吻。一方面希望對方能早點好過來,另一方面卻希望自己能每晚都像這樣看著他入睡。
對方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流暢再加上身體虛弱反應較鈍,導致自己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摸摸被吻上的地方,「...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眼睛直直望著對方。
「啊...?」本來還在看著對方出神,突然被這樣問到,簡直覺得全身的神經都一下被通了電般。作為洛斯的自己雖然從來沒考慮過這問題,但另外兩位人格似乎早在很久以前已經有了定案。
「喜歡...澐你是說哪種喜歡...」是洛斯所指的喜歡,還是洛斯所指的喜歡?眨著眼,似乎陷入了困境,也被自己另外兩個人格的概念所影響,以致耳根都紅了。
「就是那種...」一時想不到適合的形容詞,尷尬的漂移著視線,「...算了,當我沒問,晚安。」側過身背對洛斯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住,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尷尬害羞的神情。
「呃!」有一種無法滿足到重要的人而產生的失落感,對方甚至背向了自己。是生氣了嗎?不想再看到自己了嗎?這樣想著,於是不敢繞過去解釋。其實如果要直白地回答,那當然是喜歡啊!但「喜歡」包括了太多的層面,特別是在人類的世界裡...
「總之,澐你...是最重要的。」最後只能簡短地這麼說,心想賠罪的事還是讓他消了氣再說好了,現在實在不能再讓他更生氣。
前去關了燈,再脫去帶有別人的味道的上身衣物才爬到床上。未有佔用床的另一邊,而是伏在床尾,捲曲著身體,採用守候著主人的家犬般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