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年來,藹藹細雪散覆於陡峭奇特的山勢岩壁上,經陽光折射而映出的輝芒將植滿梅樹的翠巒頂峰染成一片廣大銀白,優美似畫。
蓋層冬雪的枝椏上頭則停留了朵朵含苞待放的粉白雪梅,下端所結的細長冰柱更是耀著剔透晶瑩。
猶如身處畫裡,一幢融入梅園之中的雅致建築替眼前景象巧妙增添了分靜謐悠然。
屋側,綾紗微掩的窗檻邊上佇留了抹淀青色的修長身影,見人單手之頤,眼眸半歛狀似假寐卻又未真歇憩。
聆聽偶有的雪塊崩落聲,指尖久久順著張張紙頁翻了過,他閱著已看了大半晌午卻僅讀完四分之一的書籍內容,直至身後木扉數度遭人攔折成半為止。
青年踏著帶點焦躁的步伐疾走入室,劈頭一句直接切入主題,後者卻依然不疾不徐的翻讀手中紙頁平淡提點,未因人的急躁打斷看書動作。
「喔,我上次帶的三十扇都用完了?」本能回完話後青年頓愣,發現自己又輕易被轉走話題而帶著無奈低頭撫按額際開口。「……淮年,只是照顧幼小的孩子幾年而已,你-…」
勸解的話語尚未說完便遭到平穩調語截斷,只見淮年從頭到尾未曾望人一眼,依舊僅是維持著看書儀態。「我這裡不是保管處,將他從林子帶回算不錯了,應該有人會收留他?」
「怎可能,都過了大半月,有人要收也早該領走而不是繼續待留領館?他呀,待在那根本像隻小動物被人賞玩著?大嬸她們雖會定時過去,但真要提出收養條件個個都落荒而逃,沒人想接這燙手山芋啊。」
青年憶起先前景況而不太能克制的滔滔唸起了長串抱怨,一時半刻間倒也沒注意人的看書舉動似乎微止了下,可很快的又恢復成平時態度。
「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他跟你一樣可是年獸,要我這赤鷩去將他領回那怎養啊我?烤來吃還更容易些。」錯愕聽著淮年話語,只見青年萬般頭疼拆卸被自己不小心捏壞的木門嘮叨唸著。
「怎不能養?只需放入你的愛,簡單當成以前飼育的寵物養著便可?」淮年淡涼開了口,順勢將青年的話打了回去,口頭上雖是這麼說,但腦海總不免浮現出那孩子的稚嫩容顏後又隨即抹除。
青年彈指將損壞的木門直接用火燃盡,也像覺得麻煩似的撓了撓髮扔下話語。「反正話已經替長老帶到,若過幾日那孩子依舊沒人領的話只好放回你發現的林中擺著,畢竟村內也沒人想照顧,那倒不如放回原來地方或許還能遇著其他能撫育的人。」
「倘若沒遇著?」話語雖回得心不在焉,可淮年似將青年話語聽入心底,就連他尚未意識到自身眉頭早已不自覺微擰起。
「那便是他的命。」青年察覺淮年的反應而小勾起了笑,僅丟句話便直接踏出房外離去,留給了後者暫時性的思考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