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艾羅拉公國最大的城鎮〝溫格爾〞的街道上。經過身旁的小女孩,輕扯住自己的衣角,對著自己舉起花朵…是杜若「大哥哥,要不要買一朵花?」小女孩的衣服有點破舊。露出了微笑,伸手輕撫了小女孩的頭髮「花籃裡的花,全都給我吧。」自己…向來都不吝嗇於幫助這類型的孩子…
接過整籃的花,遞給小女孩比一整籃的花還要更多的錢「別找零了。」拿著花朵便轉身離開,眼角瞄到了小女孩欣喜的神色。從整籃的花朵裡取出一朵,邊走邊觀察著…杜若,必然到來的幸福嗎? …啊啊,這麼說起來…第一次見到流花的時候,他也是像這樣…手上,拿著一朵花…
羅諾德醫生底下,有不少的直屬病人,聖道格拉斯其實嚴重的人手不足,畢竟沒有太多的人,想到精神病院工作…在這樣的情況下,身為實習醫生的自己,及其他同學們。便被以〝學習照顧病人〞的名義,安排必須照顧的病人…而流花,正是那位…自己分配到的…病人
羅諾德醫生將流花的病歷交給自己,要自己利用休息的時間研究-實習醫生不只要照顧病人,還要當師父們的雜工,寫病歷、紀錄、跑腿、當助手等等,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剛進入醫院的實習醫生們,都懷抱有不切實際的偉大夢想:拯救世人。當時的自己,也不例外。
流花是自己的第一個病人,在身為醫生的滿腔熱情尚未被現實的殘酷洪流沖垮以前的病人,自己付出了一切,想要醫好他…通宵的研究了流花的病歷,中度精神障礙、似乎是家庭造成的?多次的自殺未遂…才剛進入醫院不到半年…
還沒接觸到一切消耗生命的現實之前的熱情,似乎可以支撐一切似的,就算是前一個晚上熬夜研究病歷,也絲毫沒有削減,隔天要和病人做第一次接觸的精神,在羅諾德醫生帶領著自己前往流花的病房的路上,羅諾德醫生詢問了一些問題,確認自己對流花的病況的瞭解。
精神病院的病患在這個時代並不受到重視,相反的,他們時常受到歧視與不平等的待遇,羅諾德醫生的語氣裡,便是這樣敘述著的…對他而言,流花並不是人,而是怪物。自己並不喜歡這樣的說法…從羅諾德醫生的說詞裡,他們對流花,一直都是採取非人待遇-
也就是不瞭解、只做該做的事情(檢查、命令吃藥等等)
聽著羅諾德醫生說著如何和流花相處,落後了羅諾德醫生一步(這是種尊敬的表現)的自己皺著眉頭。對羅諾德醫生這種對待流花的方式不予置評,並且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這樣做……
站在流花的房門前,羅諾德醫生敲了敲門,沒有等到裡面的回應,便直接打開,自己則跟在羅諾德醫生後面進入流花的病房-那是,第一次見面。
純白的房間。那是自己對流花的病房的第一印象,也是在正常不過的印象…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門、白色的櫃子、白色的床單與白色的病人服,唯一不是白色的大概就是流花與他手上的花朵…他正一瓣一瓣的撕著花瓣-花占卜。
「流花,這是之後照顧的你醫生,格雷茲.柢希爾。我很忙沒時間每天來,所以之後你就由柢希爾負責。」羅諾德醫生帶著鄙視的口氣對床上的人說話。
自顧自的說著話,沒有理會進來的兩個人「…掉了…又掉了……你沒有生氣了。」輕捏起一片片花瓣,隨空零散丟著,病床周圍躺了許多花辦葉荷,窗台上擺放的花瓶裡空無一物,卻也只是安靜的等人放花給人摘,純白的直立在那裡。
羅諾德醫生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對站在他身旁的自己說「交給你了。」接著就轉身離開。看著在床上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的流花,默默的走到床邊對著床上的人緩緩開口「流花,我是格雷茲.柢希爾,你可以叫我格雷茲或是柢希爾醫生…」
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停下手邊工作,還下了床,手上的花朵早已無瓣,單手高舉著梗梗枯荷花像個小孩子似的往門邁著大步走去「啦啦啦-是誰來敲門了呢?我聽見了,所以不要再敲了唷,小心父親大人會把你的心臟挖出來餵狗狗吃唷!呵呵哈哈哈。」
…意料之內的結果…伸手牽住流花沒有拿著花的另一隻手,無奈的笑了笑,牽著對方往外走「如果只有你的話是不能單獨走在外面的。想要出去嗎?流花。」
視線落向牽制自己行動的那隻手,然後順著手臂瞄上身,瞇起眼疑惑地描摩對方五官,像是要把人看得徹底「你要帶我去哪裡?」語氣充滿警戒。
「恩…去哪裡呢…」一邊思考著拉著對方走出病房一邊說「流花…你喜歡花嗎?」微微轉過頭,對著看起來充滿戒心的人笑著,對方充滿戒心的樣子,就像隻被受傷害為了生存不的不低頭,伸手撫觸會一邊顫抖一邊低低的咆嘯的小獸一樣…令人疼惜。
「喜歡!」朝人綻放笑顏。突地表情快速轉化為悲傷,又緩緩把花舉到對方眼前「你看,就在剛才而已!是我發現的哦,不知道牠什麼時後變得光溜溜的了,好恐怖喔!」
「恩…」放慢速度讓對方跟上自己的腳步「有看到嗎?那朵花最美的樣子?如果能在最美的那剎那殞落,而不用讓別人看到它一點一點凋零變醜的樣子,讓它最完美的一面留在心中,這樣就好了。別記住它消失的瞬間,要記住它最美的時刻,然後,把不喜歡的,忘掉。」伸手輕撫流花的髮絲
遲疑了一下,還是回拉住對方的手,整個人剎地振奮起來「咦!是好溫暖的手耶。嗯-你的手怪怪的哦!剛剛是不是去偷摘叉在火堆裡的食物?不、行、唷!」
輕輕以食指點了點對方的鼻子,皺著眉微笑看人,嘆了口氣彷彿跟小孩子談話般「你呀!要乖乖的,父親大人才不會生氣,知道嗎?哥哥也會很愛你的。」
被對方回拉而愣了一下,在心裡笑了,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一直都很乖啊。」果然,並不是像羅諾得醫生和其他前輩們說的那樣難相處吧…只要放下了就一切ok了。牽著流花的手走進花園,本來想放開手讓對方自己去玩,結果流花硬是抓著自己的手不肯放開…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不肯放開自己的手的流花,不願意放開流花的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