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隨手將電視關掉,將架上的帽子戴上,簡裝出門。
待人群沖淡自己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氣息,才轉彎進入一旁的小巷子。明白只是自己的自主意識在作祟,但還是覺得偶爾得出來透透氣。
踏入一家看起來小小的書店,經過櫃檯時向老闆點頭算打過招呼,逕自往深處走去。
掀起簾子,入眼的是一排排為數眾多的書架,空間明亮,而擺設陳列並不讓人覺得狹窄,和門口比起來反差極大。
走到固定的地方,從架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站到一旁不影響到通路卻有足夠光線的角落看著。
剛到出版社商議完新書的事,到附近繞着。走了幾步就停下來『是新開的書店嗎?』
走進書店,柔和的燈光很舒服。逛了幾個書架,直到最角落的書架,最底層有本吸引自己的眼光,但近處有位站着的客人,只好硬着頭皮,開口問「對不起,能讓一讓嗎?」
抬頭,眼睛從書本離開幾秒,歉笑著回:「抱歉,擋到你了。」側身讓開,將書放回原本的地方,又拿了本到一旁站著。
看到眼前人認不出自己,更若無其事,苦笑,輕喚「斐夜。」
聽見自己慣用的名稱,垂下書本,抬眼看人。「原來是堇,抱歉,我太專注了。」訕笑著,似難為情的將頭轉向一邊。
「哈哈,嗯,看的真入神。」偷笑了幾聲,開玩笑「害我好傷心,以為你怎麼不理我了。」
「怎麼會?」失笑,「說的我好像負心漢似的。」抬手翻開書本記下頁碼,將書放回架上。
「嗯,對,像負心漢。」點頭,偷笑,正色「抱歉打擾到你看書休息的時間。」欠身。
「不會,我也只是過來看看而已,等等就要走了。」回以人一個微笑、鞠躬。「剛剛你是要找什麼書嗎?」
「散文集。」其實只是被封面的插畫吸引了「斐夜呢?什麼書這麼吸引你?」
「寵物寫真集跟西點食譜。」搔了搔臉頰,「看到漂亮的圖片就會想拿下來看看,雖然這麼說但是也不會真的去養一隻或是親自去做甜點。」......家裡那隻黑貓不算吧?
「我可是很想念堇的手藝呢,上次吃過就愛上了。」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難得像孩子似的。
微笑「你過獎了。」想起
上次斐夜到來拜訪,心裡一甜「雖然没有自家甜品招待,但要去我家坐坐嗎?」
「這是斐夜的榮幸。」牽起溫和笑容,「不過我有東西寄放在櫃檯,能稍等我一下嗎?」
「好呀。我也要把剛才找的書帶回家。」把書拿到櫃檯結賬。站在一旁,等待斐夜。
從胸前口袋拿出一張白色和紅色相間的卡片,遞給老闆。而人接過確認過後轉身打開腳下的櫃子,拿出一份資料夾和三本單色封皮的薄本。「這是您的書單、收據和訂購的書。」
又從櫃檯下方拿出一個A4大小的牛皮紙袋,「這是您寄放的東西。兩位請慢走。」
領斐夜到家裡「歡迎。要喝點什麼?」走到廚房,等待她的答覆。
「都可以,謝謝。」話語裡透著些許笑意。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傳了封簡訊出去,自行坐在沙發上。
倒了兩杯檸檬汁,再烘了兩份火腿芝士飛碟「久等了。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拿起附在盤上的叉子切了一塊放進嘴裡。「堇真的很會做吃的呢!」
「在外留學時,都只有自己一人。日子久了,再笨拙,總學上一點半點手藝。」淺淺苦笑『除了自己,又能得到誰的照顧呢?』
「......」喝了一口冰涼的檸檬汁,「但如果不是這樣,我就不會認識堇不是嗎?」頓了頓,「這樣我會很難過喔,好不容易蹭到一個手藝這麼好的。」像是證實自己的話般,眼神亮亮的。
被眼前人逗笑「認識你是我榮幸。」呷了口檸檬汁,才想起當初邀人來的原意「其實,今天邀你來是有原因的。等我一下。」轉身,回到房間。
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紙袋。走回客廳,坐到斐夜旁「這是今天邀你來的原因。」把紙袋遞到她的面前。
「咦?」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接過紙袋,「阿...謝謝,真不好意思,來你家吃東西還收禮物。」臉頰微微泛紅。
「小禮物而已。」微笑「之前逛街時,偶然看到這個手繪木製頸飾,覺得和你很合適,希望你喜歡。」
「原來是這樣。」微笑低頭看著手上捧著的紙袋,「真的很謝謝你。」『是不是該回送什麼呢...』
笑而不語。拿起杯子,啖了口檸檬汁「突然就把你拉到我家,會不會阻到斐夜呀?」
「斐夜是獨生女嗎?」放下杯子,拿起碟子中的火腿芝士飛碟,咬了一大口。
「是,怎麼了嗎?」不改溫和語氣和笑容,眨眼的一瞬間眼底卻閃過些微的不悅。
「因為我也是,所以想尋找同伴了。」看到斐夜臉上的一絲不悅,簡短結束了這話題「斐夜,是在學還是在職的人?」
「在職,不過是兼差。」整整一學年被丟出去實習。「堇剛剛說的同伴是?」露出帶點好奇的神情問。
「一個人……」頓了頓「有時很寂寞,不是嗎?」苦笑,不明白為什麼能這麼安心向眼前人道出這話。
眨了下眼睛,「孤獨感嗎?」牽起笑容,「斐夜有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呢,凡事只能靠自己...會想找個依靠或是信賴的對象。」
「嗯。」垂下眼簾,想起曾經在身邊的朋友。重展笑容,回到在職的話題「斐夜當兼差?所以是工讀生嗎?」
撐頰望,「我想本業...也許算是實習生?然後兼職兩三個,工作時間還蠻自由的職業。」
「自由的職業?」想了想「是……?實習生多不是穩定的時間嗎?」疑惑狀。
「嗯......」思考著該怎麼跟人說,「那個職業的時間說很自由很自由,但是也會有凌晨半夜的急件。至於職業,請恕我不能明說...」搔了搔臉頰,「一般人聽到多少會有點驚訝,甚至有些反應激烈的會覺得噁心等等。」
「難道是禮儀師?」衝口而出,但既然斐夜已說不能明說,立馬止住了話。低下頭,沉思着下一個話題。
「那麼堇呢?方便說從事什麼嗎?」想想自己似乎不怎麼了解眼前的人,偏頭問。
「業餘作家,前陣子當過別的幾份兼差。」想了想,補充了句「因為才剛回國不到一年,没找一份合適定下來的工作。」
「嗯...」居然撞職業了。「作家阿,感覺會有催稿跟取材方面的壓力,堇寫哪方面的書呢?」
點點頭「是呀。」苦笑「我的靈感,愈近交稿日,才會閃現的。」補充一句「暫時主要是寫短篇小說。」
「這是截稿症候群嗎?」輕笑,「短篇小說......希望有機會能拜讀堇的大作。」
「什麼大作啦?」失笑「要不要成為我作品中的一角?」直看斐夜,說笑道。
「咦?」有點意外人會這麼說,「聽起來好像很有趣,能說明一下嗎?」
「就成為故事中的一人,在想像中補足現實的遺憾……」聲音愈漸低沉。微笑看向斐夜。
「好像不錯,如果能幫到堇的話,斐夜會很開心的。」不去在意人越發低沉的深音和回笑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反正不直接接觸到自己,自己是不在乎的。
「好。如果成事了,到時候必定送一本給你。」掩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