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經濟問題確實是讓自己有些頭痛,每當看到上司拿出維他命與止痛藥出來吃時,都不自覺跟著不舒服。
天天搞這些文件簽閱與資料歸檔,扣去吃飯與休息時間的話……不對,應該說目前的二十四小時連吃飯、休息都不夠用。
加上最近天氣艷陽高照,室內氣溫也趨近三十度,甚至是在三十這數字徘徊……
雖然熱,但節儉的性格硬是要讓自己忍到超過三十二度才要開空調。
「大概就這樣吧。」放下最後一份公文,將鋼筆插回筆筒,往椅背靠去。
瞥了下時鐘,正巧一點。
梳洗完畢到就寢時可能已經是兩點。
「就盡量快點動作,看看能不能早點睡吧。」今天就不洗浴室瓷磚了。
呼口氣,從座位上起身,邊轉動僵硬的脖子邊離開辦公室。
——就在手剛摸上電燈開關的剎那,四周的光線倏滅。
「斷電?」重復推動開關,頂上的燈毫無反應。
待在原地試著回想前幾年買回來但不常用的手電筒放置何處。
無奈可能因為好幾年沒斷電所以塞到哪去已經無從得知。
「傷腦筋。」扶額,「難不成就這樣等電來嗎?」
此話一落,眼角瞥到一道光,轉過身發現角落放著一臺鋼琴,被銀白色的柔光照著。
「這裡不是辦公室嗎……」
「羅德里赫。」
正想走上前一探究竟時,背後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誰?」
「你連圓舞曲之父都不認識了嗎?」眨眼間,那人的身影從門口晃到了鋼琴旁靠著。
「您是……約翰.史.特勞.斯先生!」燈光下的男人留著一圈鬍子,那獨特的造型讓羅德里赫一眼就認出其為國內數一數二的作曲家。
「我怎麼可能忘記您呢?」神情有些激動的道,「您的曲子不只提高哈/布/斯/堡宮廷娛樂的品質,您的藍色多/瑙/河現在成為新年音樂會必奏曲!還有……」
「噓。」約翰.史.特勞.斯舉起手以示對方噤聲,「你聽,是誰來了?」
穿著明顯是宮廷樂者模樣的青年跳步走到鋼琴旁:「這不是羅德里赫嗎?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啊!」
「為什麼莫札特先生也……」
一見來者,不禁拿下眼鏡,揉了揉眉角,「與塵土共眠許久的您也是沒變。」還是一樣活潑,是吧?
「嘛……本來路上遇到蕭邦想一起來的,但看他打算跟貝多芬單獨聊聊就放他去了。」莫札特拉了拉胸前的領結,「紅色外衣,如何?」眨眼。
……還有蕭邦跟貝多芬嗎?
「那海頓該不會也……」艱難的嚥下口水。
「噢、他啊,吃壞肚子回去了。」另一道聲音響起,走近的是身材稍臃腫的男人。
「巴哈先生!」
「咳、我們直接切入主題吧……紅色不錯,莫札特。」神色嚴肅的巴哈先生清了清喉嚨,「羅德里赫,你,喜歡音樂嗎?」
「怎麼說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瞬間讓自己不知如何反應,而在同時,原本嘻皮笑臉的莫札特也靜下來打開琴蓋開始彈奏《土/耳/其進行曲》。
「我們正是為此而來。」約翰.史特勞斯攤手,騷了騷頭。
「最近看你對於音樂有些疏忽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海頓接話,拍上羅德里赫的肩,「鋼琴,很久沒彈了對吧?」
「是……最近諸多公文纏身,所以——」
「停。羅德里赫,你不是個會找藉口的人。」
「……抱歉。」
「國家大人,我知道您在旁側看了許多音樂家的消長,導致對音樂有些疲乏。」
「不是的——」
「唉,羅德里赫……」巴哈朝旁一個彈指,鋼琴聲戞止,換上約翰的小提琴演奏《狩獵》。
輕快的曲調與沈重的氣氛有些出入……其實從《土/耳/其進行曲》開始就有點……算了。
「你還愛音樂嗎?」
「當然——」連忙開口回答,沒想到又被噤聲的手勢打斷。
『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話完整說完呢?』
羅德里赫無語。
「雖然每年都有音樂會,但重點是你的本質。」莫札特跳起來,戳上羅德里赫的胸口。
「其實你最近很徬徨對不對?我的〈小星星變奏曲》都跟我說了,你對於摸不到琴感到挫折,就算摸了也沒辦法靜下心……噢!」
「還有你忽略了小提琴的保養。」約翰.史特勞斯收回敲在對方頭上的弓,「莫札特,你很聒噪。」
「嗯。也就是說,就算你的回答是『Ja』我也不會認同。」巴哈肯定的點點頭。
「所以經過我們幾位音樂家的協議後,我們打算先沒收你身上的某個東西。」巴哈身手,食指勾上羅德里赫的眼鏡,輕輕一拉,眼鏡到了他手上。
「等等、那個不行……」我不能沒有眼鏡啊!但想取回眼鏡,但手臂卻被抓住。
「就拿這個吧。」巴哈把眼鏡掛於胸前,「拿走這個對現在的你來說也比較好。」
「記得你近視不淺吶~哎,就自己想辦法吧!」莫札特厥起嘴開始彈奏〈安魂曲》。
「自己找回來吧。」約翰.史特勞斯拉起《藍色多瑙河》。
接著又加進不知從何響起的《命運交響曲》與《英雄》。
隨後,《匈牙利圓舞曲》與《驚愕交響曲》也加了進來。
吵雜的音樂聲漸漸將羅德里赫吞沒,身體彷彿被自己影子吸下般的沈重。
「給我肅靜啊啊啊啊啊啊啊!」
音樂隨著帶著回音的吶喊,『喀。』的一聲,彷彿音樂盒蓋起來般,戞然而止。
真的是...蠻吵的呢...【放下捂著耳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