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跑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想要作弄一下他。伸出紅紅的舌頭，舔了一下對方的下巴。看洛斯沒有想要醒來的意思，改為舔舐對方的嘴唇。

「嗚嗯...」皺了皺眉，從喉底發出低沉的吟聲，卻下意識回應那淺淺的輕舔。「...澐...」夢囈似的輕喃，唇蹭上對方的臉，再以額心廝磨著對方。

澐？總覺得很熟悉的名字…在那裡聽過呢？好像是申請入住的時候…啊…是房東的本名。停下作弄對方的動作，一手推開對方貼上來的臉頰，在對方的懷中扭動想要掙開。

懷中人不停在扭動，很快就被弄醒了。迷矇地看著湊，過了幾秒搞清對方的身份後，幾乎一下就完全清醒過來了。
「對、對不起...」尷尬得臉紅到耳根，馬上放開懷抱任由對方反感地退到床的一角。

明知道他和房東的關係，但為什麼心卻這麼痛呢。抓緊胸前的衣服，深呼吸一下平靜地說著：「沒關係。」但，說著喜歡自己的他，也是喜歡著房東嗎…？那我就是電視劇內，那些破壞別人幸福的混蛋嗎？

昨晚還親熱地蹭著自己胸懷的貓咪現在突然變得很疏遠，是因為他了解到自己已經不是洛斯了嗎？在他眼中的別人，對自己來說其實也是自己的一部份，他必須對自己的情感負責。
「那個...洛斯...他昨晚所說的話有讓你困擾了嗎？」
也許是自己理虧，所以對貓的態度小心翼翼多了。

「我…」想著要不要問清楚對方，另一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著自己，還是只是鬧著玩。或者，當成什麼事都沒有比較好？比起腦內想的口更快把問題問了出口，「…那個…你知道他在想什麼的吧？」

「...嗯。」有點不自在地看著房間一角。是因為自己太清楚另一個自己的想法，才會顯得這麼不安。
畢竟，他來人界的目的並不是悠閒地談情說愛，更別說對象是一頭貓。

「我、好像不小心當了第三者…對吧…？」看著洛斯和房東的對話，就知道到自己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可能，要在泥足深陷之前抽身。明明深明此道，但自己卻沒辦法忍受到這心酸的感覺。

「...」
無法否認另個人格的精神出軌，但對洛斯來說，對阿澐和對湊的情感顯然是有分別的。由於不是處於那個視點，所以無法道出分別在哪。
但對自己來說，對湊的情感實在是一種困擾。
「那個...你...想到要對我許什麼願望了嗎？」

對方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對他們來講，自己大概是個礙眼的存在吧，「還沒有…」看來對方真的很想和自己擺脫這樣的關係吧？明明先纏上來的是對方。想著想著就愈覺得委屈，垂下頭讓眼淚啪噠啪噠的掉在被鋪上。

「...喂！」
對方突然委屈地哭了，小小的身軀看上去非常無助，一下被嚇到，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擦去湊小臉上的淚。
「等下...怎麼哭了？別、別哭...」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那麼想要快快的脫離我嗎？」皺緊眉頭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人。「所以其實另一個你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吧。」

「...不...！」著急地澄清，顯得更手忙腳亂了。「就是因為不是假的...所以、我才──」又急又羞，一張臉都紅了。最終，是很沮喪地洩了口氣。
「坦白說，你和洛斯許下了那樣的約定，我──不是已經一輩子都無法脫離你了嗎？」

「但是你和房東早就在一起了吧！這樣的話，我不就是破壞你們的第三者了嗎！？」氣急敗壞的把腦內的想法說出來，「這樣施捨般的喜歡我不想要也不需要！」氣得用衣袖把臉上的眼淚一把抹去。

「不...不...」
為什麼要說成這樣？據他所知，洛斯鮮少顯露出那樣直白的佔有欲與感情，卻被說成施捨嗎？卻不知該怎樣解釋，只懂用獸類的方式去安慰對方，湊過去舔去對方臉上的淚。「...不要哭...洛斯和我...並不一樣...」

「你說過…你們都是一樣…那他也喜歡房東的吧…」雙手捧著洛斯的臉，「吶…回答我啊…」自己早就陷進去了，早就…跑不了。

「是一體...但又...不是...」
不知該怎樣解釋。明明當洛斯親近湊的時候，自己心裡充滿不安與內疚，但現在，他卻不敢讓湊有任何誤會。「洛斯...很喜歡你...你不要亂想...如果我害你繼續哭，他可不會放過我...」

聽著對方急忙的解釋著，不禁呆了起來，「幹麼啊…你不是討厭我嗎？幹麼那麼著急…」放下捧著他的手，擦著流過不停眼淚。

「...我...沒有討厭你...」
垂下頭不敢直視對方，雙眼往別處溜去，手指不安地攪著床單。
「...不過，洛斯好像不大高興。」眉頭一皺，陷入了深思：「如果你愛惜自己，這段時間內就不要讓我碰到酒。一點也不行。」

聽著對方的話總覺得安心了點，冷靜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面紙抹著哭得一塌糊塗的臉，「洛斯？酒…？是那個洛斯？」聽樣子大概不是在說喜歡自己的那個，所以是第三個？「為什麼不可以碰到酒？」

「這是他和我之間的約制。」神情變得凝重，輕輕捧過湊的臉，再三叮囑：「總之，只要沒有酒，他不會有辦法碰到你。」
大概吧...至少洛斯絕對不會採用洛斯那種強行佔用肉身的粗暴做法。

約制？什麼約制？「總之不要讓你喝到酒就好了嗎…？」對方會這樣說也不無他的道理，順應對方的話點點頭。「抱歉了…」剛剛的失態就好像一場夢，除了手邊的面紙和哭得沙啞的聲音。

「是我該道歉才對...」低身以前額蹭了蹭湊的胸口，像是尋求原諒般。得到對方的體諒，像稍為松了口氣般垂下肩膀，就此靠在那裡一陣子。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雖然有點想退縮，但這次把手輕輕放在對方的頭髮上方，如果對方不躲開的話就摸下去，但被躲開了的話也沒辦法。

熟悉的味道，由當初的討厭到現在的成為依靠，對方的手輕輕撫在自己的髮絲上，再漸漸放下，像是有點試探性地小幅度地揉弄。出奇的沒有躲開，連自己也覺得有點驚訝。
「...沒多少個人能這樣摸我的腦袋的...」而現在，似乎多了一個。

停下正在撫慰對方的手，「你…不喜歡嗎…」但要是真的不喜歡大概早就躲開吧？像在大廳看到的那次一樣。

「...唔...」
其實非常喜歡被這樣撫摸著頭，但只限於被自己認同的人。但羞於啟齒，沒有正面解釋，然而身體語言已經解釋了自己的感受。

看他沒有躲避，就知道這傢伙其實是不敢說出口而已，雖然兩個人格也有不同的地方，可是笨拙的地方卻很相似。溺愛的摸著對方的頭髮，手順著臉的輪郭到了他的臉頰，輕輕捧著他的他的臉來揉按。

「洛斯...將會沉睡幾天。」
不打算解釋約制的事，臉在湊小小的手掌上磨擦兩下，便輕輕回身站起。
「但是...如果再打雷的話...你可以找我...」靦腆地抓了抓臉，聲小如蚊。

「啊…嗯。」點點頭後拉著對方的手，「抱歉…還有…謝謝你。」說畢，放手握緊的手。

「...唔。」尷尬得紅了臉，在床上取回手機，「再說一下吧，中午...想吃什麼？」

看著窗外颱風已經減弱，但還有一點微微雨，想掃去鬱悶的感覺，「我想吃涼麵。」

那是什麼...唔，不過，到了超市再問應該就能買回來了。
「嗯，那你再小睡一下吧。」
摸摸貓咪的頭，轉身到房外面去了。

「嗯…」其實自己也很想跟上去，但看著對方已經走了出房外。有點紏結的抱著小熊躺回床上，到底那笨蛋會不會買錯，要是買錯了我一定要他給我吃光。

－－－－－－－
端著一盤涼麵和一盤燒焦了的牛排，雙手沒辦法敲門，只好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門。

淺睡中聽到聲響而起來，聞到門外傳來食物的味道，是早餐來了。把小熊放在床上，走到門板前打開門，洛斯手上拿著自己的涼麵和黑黑的牛排。

由於無法在貓面前神氣地顯示自己的牛排比較好吃，所以表情稱不上好看。加上身體變得虛弱，面色有點發白。
「吶。」將涼麵遞到湊面前，「已經盡力了，將就點。」

「……嗯…」吃著看起來有點怪怪的涼麵，味道也不過不失，但看著洛斯面前煎得過火的牛排，再看看對方有點蒼白的臉色，「那個…你還好吧？」咬著手中的叉子，伸出手撫上對方的額頭。「有點燙…」

焦黑的牛排在切開後露出血淋淋的內部。將受熱不均勻的一塊塊生肉吞進肚裡，還好是肉類，味道難吃不到哪裡。但就是看著滲血的肉塊洛斯也無動於衷，不禁有點食之無味。

「我沒事...即使有，也是自作自受的。」翻了個白眼，順勢把對方的手握住放下。「話說回來，你從哪裡學會這種奇怪的食物？先煮熟再泡涼...哪有這麼奇怪的...」

「這個是家鄉的食物，夏天吃來解暑用的，原本是要麵和湯汁分開的，把涼涼的麵沾上涼涼的湯汁才吃，現在你做這種算是變化版吧。」吃一口麵再接著說「將湯汁濃縮了再沾在麵條上，比較沒那麼麻煩。」

再看了眼血淋淋的牛肉,「雖然我不太吃熱的，可是料理我還懂的，要是下一次對煎牛排沒信心，我可以幫你喔。」

「誰說沒信心？！只、只不過...」只不過是不習慣使用人類的爐火，而現在的自己實在不適合胡亂浪費妖力。
無法解釋，只好低頭大口大口咬吃牛排，吃完之後滿嘴都是血腥味。

「好啦…那你就想成是我喜歡做料理給人吃就好了。」看著對方發洩似的吃下牛排，總覺得有點怪異。平常只要有一點點血，洛斯就會跑出來，但現在…「那個…你和他…也沒事吧…」

『還不是因為你。』無奈地歎了口氣，也無法跟對方解釋約制的事，只能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對方。又歎口氣後，抓了抓後腦，轉移視線：「那...下次輪到你煮那個原本版的涼麵吧。」

疑惑地看著眼前有點洩氣的人，「嗯…那你要先答應我，不對口味都要給我吃光喔…」涼麵的澱粉質比較多，而且配料的部份也不會有太多肉類，對他來說可能不合口味也不一定。

「唔嗯...」勉強先答應。真是熬不住的時候讓洛斯來應付就是。不過，大概不是短期內能做的事了。
拿著空了的盤子站起來，腦端便一陣昏沉。
「我、我還是先回去了...」
意識到自己該早點回去休息。接下來幾天的弱態都不能被任何人見到。

對方虛弱的樣子令自己有點擔心起來，拿著對方的盤子，「東西我來洗好了，而你快給我去休息。」由對方褲袋中拿出對方的手機，傳入自己的號碼，「有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或者傳簡訊給我吧。」再手機放回對方的手中。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將手機放回褲袋裡，不由得扯出一個得意的笑意，代替洛斯顯現出優越的神色，也代他在湊的額上親了一下。「...謝謝。」
接著便帶著虛弱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對方把門帶上後，繼續吃著盤子還沒吃完的麵條，想著剛剛到底為什麼會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他，吃完後拿著盤子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