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後母被認定是壞人呢?為甚麼女巫被指責是壞人呢?白雪公主的後母只是追求美麗,睡美人的女巫是因為大家遺忘她才生氣的。明明只是單純的跟隨本能,明明是大家有錯在先。
瘋帽子不懂,一直以來都不懂。所以他也不懂,幫兄弟去除障礙,為什麼就要被當作壞人,被追捕、被送去樂園?
「London Bridge has fallen down, Fallen down, fallen down, London Bridge has fallen down, My fair Lady. 」以腳步作為節拍,童謠被輕快的唱出,蓋過了室內斷斷續續的呻吟。
柔軟的地毯除了吸收紅色液體,同時也吸收掉矮跟皮靴在行走時會發出的聲響,這讓瘋帽子的舞步感覺更為輕快。
身上高級的衣料被染上大片暗紅,絲質手套及袖口的精緻蕾絲不再純白,就連皮靴的皮革上都沾附著血珠。即使染紅衣物的艷色液體是從自己身上流出來的,但絲毫不影響他優雅地轉圈跳舞。
衣擺隨著轉圈動作在空氣中劃出美好的弧度,不久前噴濺在上面的血液,讓布料深了一個色階,斑瀾褐色讓表演服更加華麗。
「Build it up with wood and clay, Wood and clay, wood and clay, Build it up with wood and clay, My fair Lady.」歌曲告一段落。湊近被綁在辦公椅上的男人,舞步在男人身旁停下。
俯身凝視著椅上的人,化妝品粉飾出的精緻面容,勾出興奮的笑,透過鮮黃色的隱形眼鏡,瘋帽子看見男人眼裡混亂的情緒。「嘻嘻嘻嘻,害怕嗎?開心嗎?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呢~」
直起腰身,仰頭看向窗外,張開雙臂的姿態宛若迎接小兄妹來到糖果屋的巫婆。墨藍夜色中的新月,弧度像笑臉貓搶戲的嘴巴;這種溫度的微風跟騎乘魔毯在夜晚的阿格拉巴翱翔一模一樣。
「我知道喔!你想問我為甚麼要這樣對你吧?就像漢賽爾與格萊特疑惑為甚麼父母要把他們帶進深林裡一樣!」
「因為你對我兄弟來說是拿著毒蘋果的巫婆喔,所以我必須殺了你。」為了我最重要、最親愛的兄弟。
至此,瘋帽子把視線轉回傷痕累累的男人身上。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情緒在一瞬間改變,流露出的是發自內心的羨慕表情。
「啊啊~真是個幸福的男人吶,還能得到答案這種東西。把我生下來的那兩個人,在我和兄弟還小的時候,如同管家扔掉貓咪們般的將我們拋棄了,就算我想問,也沒有人能回答呢。」噘嘴,瘋帽子神情失落的嘆了口氣,無聊地用夾在指尖的刀片,在木質桌面刻起字來。
「唉呀,傷口又開始痛了…真是的,你這個粗魯的男人。我想我也走不出去了吧,我們兩個跟青蛙一樣的泡在奶油裡。」停下刻字的動作,如果是兄弟的話,一定會看到這些字,他相信。
揉了揉身上感覺疼痛的地方,拉扯著身上早已破損的衣物。剛剛與男人的打鬥,令瘋帽子的傷勢更加嚴重,染血的衣料貼在皮膚上,黏膩的感覺不太舒服。
男人用被刀片劃開的舌頭,一邊淌血一邊勉強說著應該可以形容成危言聳聽的話語,不過少了嘴唇和大部分的牙齒,使得男人的話語模糊到難以辨認。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我懂~就像故事裡的壞人最後都會受到制裁。」瘋帽子煞有其事的邊聽邊點頭,「但是那裡被稱做樂園對吧?那一定會是個很好玩的地方對吧!一定會很有趣的!哈哈哈哈哈,好期待啊!」他發狂的笑著。
「那麼,在血味聞起來都如糖球般美好的此刻,今晚的劇場結束囉~」唇邊牽出一抹燦爛笑容,眼前逐漸變黑的同時,瘋帽子把指尖的刀片朝男子的頸動脈狠狠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