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呢...
經過許多橋和街道,慌亂卻安心地慢慢走著,裙襬擦過潔淨磚道。
感受到肩部被輕拍,因傷口微微瑟縮,輕巧回頭。
抽回手俯視深紅長裙的少女,在碧綠眼眸中窺見一縷困惑搖曳。
「我是瑞/典。」
「貝瓦爾德先生...?」
記得聽哥哥提過的...
「您好,我是列/支/敦/士/登,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您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提起裙襬靜靜鞠躬,偏頭輕聲詢問。
褪下長擺外衣沉默遞出,
「北歐,斯德哥爾摩。」
鏡片後的蒼色眼瞳微斂,透出無聲詢問。
「謝謝您...」接下輕質大衣,低下頭悄聲致謝,「很抱歉麻煩到您了...」
又想起哥哥了...不可以...
安靜的將大衣抱在胸前,碧色眼睛搖曳濕潤。
沉默注視,略微移動腳步走向不遠的Språkcafeet 。
無助的樣子,像非常久以前的芬。
「對、對不起 ...! 」
抬起頭來迎上等待的目光,慌慌張張地越過街區小步跑向高大男性駐足的咖啡廳門扉。
「所以...。」
取下染滿霧氣的眼鏡擦拭,就著模糊視野靜默等候回覆。
「想待在哥哥身邊...可是同時也好怕...,怕見不到哥哥之後...」
雙手輕握著淺黃馬克杯,香甜的可可氣息輕緩拂去不安。
貝瓦爾德先生很有耐心...雖然話不多,但和哥哥一樣是溫柔的人...
好像不知不覺就能把難過的事都說出來呢...
「考慮離開...嗎?」
深思,北國鈴蘭映入眼底。
戴回鏡片掩去幾許嚴峻神情。
「是的,...所以才會想自己一個人到哥哥不知道的地方...」
纖細手指鬆開杯緣,感到寒冷地交叉輕抱住雙臂。眼眶不知為何漸有淚水滿盈。
隔著桌面交過手帕,沉默思索也許亙久國家總將面對此一難題。
羈絆永存卻亦脆弱易碎。
「...想回去,那麼就回去。」
但成就此一切的仍是心和靈魂。
「咦...我...」征征地輕拭滾落的淚珠。
即使有一天可能再也遇不見哥哥...即使那樣將會痛苦、難過...我還是...
「還是想見到哥哥...」
「列.支想回去...」
忍不住掩面啜泣,來到遙遠地方的孤寂感吞噬嬌小身軀,肩膀瑟瑟輕顫著洩漏悲傷不安。
『send to 茨溫利:
Nytorgsgatan 38 116 40 Stockholm,列/支/敦/士/登在這裡。
p.s.下個街口轉角處有間花店,稍早進了新鮮百合。
text message from 貝瓦爾德』
不著痕跡的檢視進入咖啡廳前發出的短信,注視另一端低泣的少女。
「等著。」沉聲開口。
起身取過帳單走向吧檯付帳,逕自離開溫暖室內。
相伴的意義不僅只陪在身旁,不過也許,其意涵對各個體現皆不相同。
僅有歷經時光沖刷的名為真實。
靜視浮島間的水面,淡淡閉眼,仰首傾聽。
「貝瓦爾德先生...?」
抬起頭時只見走出門的背影,疑惑地輕側頭,雪白手臂擦去頰邊淚水。
接到了訊息,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出發前往。
小列,可別有事。
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最心疼的妹妹不易出事才好。
好安靜呢...
按著貝瓦爾德先生的交代留在位子上,輕柔樂音流洩店內。
端起馬克杯小口啜飲。
地點跳到了斯德哥爾摩,踏在地上的腳步仍不停加速。
收到的訊息上說的地點是在這附近... ...視線開始快速搜索著,不遠處,發現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小列...
步伐逐漸變大,快步的奔走在寒冷的街道上。
衝進了店內,「小列,吾輩好想妳。」到了妹妹的位置那,幾個字裡頭載滿的是滿滿的思念。
咦...
湖水色的眼眸睜得大大的,慌慌張張的想後退避開哥哥,馬克杯以底部落到桌上。
「哥...哥...」怎麼會...找到我...
斷線珍珠般的淚水滾落臉龐,忘記開口言語。
哥哥...
「怎、怎麼了?小列妳怎麼...再...哭...」看見妹妹臉龐上的淚水,被深深的嚇著。
妹妹怎麼...哭了...難道是,吾輩嚇著她了嗎?是...這樣的嗎?
「我...那個...哥哥、哥哥...」
斷斷續續地輕喊著,低頭想用袖子擦去眼淚,但視野很快又是模糊淚水。
好安心...,想要逃開的...是這麼溫暖的地方...
果然...是自己嚇著了她,從沒想過,妹妹竟會被自己嚇到...
被內心浮出的念頭給衝擊,腳步連帶的退了幾步...
向前碰觸的手指恰好在瞬間錯了開。受傷地凝視離開自己的哥哥,靜靜跌回座椅中。
「對不起...」胸口好痛...
「是吾輩的不是,吾輩從沒想過害妳受到驚嚇的是吾輩自己...抱歉......」雙眸不在閃爍著光輝,然而,失去光彩後留下的僅是絕望。
緊握在手中的禮物也就這麼的掉落在冰冷的地板,轉身,離去。
買下一束鮮黃百合,回身瞬間不慎撞上過往行人。
「 Förlåt (抱歉)」
凝神,迅速握住對方手腕。
突然意識到手腕被人握住,抬起頭想看看對方是誰。
「瑞/典先生,可否請你先放開吾輩的手?」不習慣被人握住手的關係,所以希望對方將自己的手腕放開。
「你...」有殺意。
簡略推斷後靜默開口,蒼藍眼眸銳利掃視。
「在你感到後悔前,回去。」
感受到對方銳利的視線,碧綠的雙眸瞬間冰冷。
「你要吾輩回去哪?小列已受到吾輩驚嚇,吾輩還能回去哪?」些許失控的語氣回覆了對方。
淡淡鬆手,將花束交進對方手中。
「她、不怕你,」
思索該如何表達,將過去與少女的交談凝為文字,「想念你,她哭了。正因如此,你必須回去。」
給芬的,等等再選一束。莞爾。
「是嗎?」沉住氣,低聲的回答有如是在自己問自己。
在心底不停的責怪方才那可恨的想法,然而,卻也因為那樣而傷害到最重視的人。
「謝謝。」
接住對方遞給自己花束,道了聲謝謝後便再次往回跑。
說的沒錯...。能有這樣的人陪在身旁是種幸福,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