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沒有想到，這個年頭，竟然還會有人把同性戀當成一種疾病。
林涯在看見對方家長略帶驚恐的將他們家的兒子推向他時，其實有著很大的不解。

雙頭蜥看著被帶來的少年一臉無辜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除了心疼還有無奈。
這年頭把同性戀當做疾病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啊。

林涯只好幫對方掛了號，「湘湘，醫生在裡面等你了，需要我陪你進去嗎？」名為軍湘的十九歲少年算得上是他的外甥。

長得滿清秀的一名少年。對方緊緊抓住林涯的衣袖，嘴巴抿得很緊。
「醫生，您好。」林涯向對方點了點頭，「這位是軍湘，我外甥。我想你應該聽護士說過......」

「請說，我聽著。」朝少年微微點頭，示意少年坐下。

林涯拍了拍軍湘的腦袋，「和醫生說，我不會向你的父母說的。」他拉了張椅子過來自己坐下。

「我......」軍湘的嗓音有著長時間未開口的乾澀，「我......喜歡上......一個......和我同性別的人了......」

「他們、認為這是一種病。」少年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尾音帶了點顫抖。

「這很正常，但是你會因此困擾嗎？」雙頭蜥望著少年，不太確定是少年本身對此狀況困擾，亦或是他的父母對此感到困擾。

「我很困擾......」他覺得他無法說得很清楚，尤其是他現在的情緒。

「困擾的是事件本身被發現、還是父母的反應、或者，兩者皆有？」
雙頭蜥碰過這樣的案例，但有時候挺愛莫能助。「請再多說一點情況。」

「有好多，我甚至認為自己是骯髒的。」軍湘傷心的抓緊了七分褲，「我不知道，父母都討厭我......大學則是有些保守的教授會針對我......」他的情緒很低落。

「……」這種時候應該說點什麼，但雙頭蜥講不出話來。「有試著和父母談過嗎。」
因為自己沒有父母，育幼院的人其實也不甚清楚自己的性向，雙頭蜥只覺得這樣很正常，並為孩子感到難過。

「他們說，我是恥辱。寧可當初沒有生下我。」軍湘抹掉眼淚，「我這樣......是不是......」

似乎錯都在他，連同與他交往的戀人的父母也將錯都歸咎於他。

「嘛，我拿張面紙給你吧，」遞上面紙一包，雙頭蜥覺得目前能做的就是聽孩子說，還有讓他哭出來，這樣會舒服些。

「老實說吧，其實該來看醫生的是你父母，不是你。」看得出孩子的辛苦，也知道孩子的痛苦，但因為這不是病，所以雙頭蜥能做的只有傾聽，還有說出自己的經驗及看法。「……我跟你一樣，但我覺得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別人不喜歡你，那是他們不懂你，儘管跌跌撞撞，但你還是要走下去。」

不然一輩子都不會幸福，如果違背自己的話。

「我有認識的同志團體，我想他們會給你更多的出櫃經驗，還有面對周圍眼光的處理方式，我抄個電話給你，你打去看看，我想會這比來我這看醫生更能幫你。」

「謝謝醫生。」軍湘接下了醫生所抄寫的電話，接過面紙擤著鼻涕。

「醫生、謝謝你了。」林涯向對方鞠了個躬，淡淡的笑著，「這孩子會沒事的。」他用的是肯定句，畢竟在將少年接過來的時候，他只有聽過他父母的言詞，但卻沒有想到，他們是這樣子對待他們的兒子。

他感到遺憾，對於許多事。

向醫生告辭了之後，林涯帶著軍湘回家。

一切會沒事的。
他很輕很輕的向少年說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