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大、舒適宜人。
站在宅邸門外,月很明澈、很亮,連星星都閃不出光。
丟下了滿桌尚未整理的筆記,想轉換個心情便到了花園去走走,風微涼、但不冷。
躺在似乎有定期修剪的草皮上,眼角瞄到了距離自己不遠的宅邸門口駐立了個人影,不過護目鏡阻隔視野些許的黯淡看不太清楚。
知道附近有人,卻不去打破寧靜。
側身讓風撫亂頭髮,聽著風聲。
直到風停息,才輕聲開口:「有床不睡,躺在外面,睡不著?」
聽見了對方出聲,自己也沒有打算想起身,雙手墊在頭後視線沒有收回。「想稍微轉換個心情罷了。」
「不要用那種了解我的語氣說話。」簡潔了當的回應,心中對這人的印象瞬間壞了些。
「我可沒說過我了解您呀,」嘴角的幅度上揚,「還是說您內心渴望被我了解?」
「閉嘴。」手從頭後抽出,轉而撐起了半身瞪向了門口的那男人。
「真不好意思,我管不住這機伶的嘴。」帶笑,不畏懼對方脾氣。
「你是該管,免得還沒開口講下一句話我就讓你永遠的閉嘴。」冷冷的說道,語氣中沒有任何的虛假,面對那笑面迎人的男人、自己心中只有被激起厭惡的心情。
「真可惜我還是說了這句話。」應正對方口中的下一句,「晚上帶著...那樣的眼鏡不會阻礙視線嗎?觀月就開用自己的雙眼看不是?」
「我並不習慣在房間以外的地方摘下護目鏡。」淡淡的說了句,望向了天上那皎潔明亮月,雖然映入自己眼中、是黯淡了些。
「擔心什麼,自然風的吹拂可以實驗室裡頭的空調來的好呢。」
「不是那個問題。」斬釘截鐵的回答,不過是為什麼總是要戴著……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歸咎於就只是個習慣。
「是、是,」敷衍的說著,「一線之隔呢,我們之間的對話。」
「……什麼意思?」瞇起眼,這個傢伙說的話怎麼總是那麼跳躍性,真花腦筋。
「天才跟笨蛋之間--」語尾拉長沒在繼續說下去,只帶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這天才和你這笨蛋講這麼久,我得到的結論是快腦溢血。」冷淡的瞪過。
「那我真是個奇葩,只是講話就可以促進你腦內循環不腦死。」呵呵的笑了聲。
「我可還沒那麼容易死。」聽到了那字身體不禁的震了下,不過當然保持著讓對方不會發現自己動搖的程度。
瞇了下眼,「也是呢,不過啊...,真的要說起來,」話語的速度漸慢,幾乎是已經沉默了又接下說出:「你已經死過一遍了。」
「但我還存在這,存在這沒有光的世界中。」像是被挑起了話頭,娓娓的道來:「我是為了未盡的遺憾而來到這裡,怎能輕言死亡?」
「是呢,再怎麼說死去的生命難以回來...。」頓了點,「打破了生命的輪迴,算撿到一次?」笑,「也是呢......。」
「總而言之,我還活著。」怕是對方耳朵殘了沒聽懂,簡單的重覆了一次自己的涵義,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草屑。
在原地呵呵笑了一陣, 「想過恢復記憶嗎?」突然轉過話題,止住笑容有了一絲正經,「你有自信承受那巨大的衝擊,承受那會令人崩潰的一切嗎? 」
像是聽到了好笑的話,嘴角扯上些微的弧度。「那又有何懼?記憶起更多,就是讓自身目的更加有達成的機會。 」
若有所思的盯著對方,「....找一天讓大小姐恢復你的記憶吧。」笑,「那樣說不定會更有趣了。 」
「有趣?恢復記憶後,恐怕只不過是徒增你下次戰鬥敗給我的機率罷了。」臉上漾開了與方才截然不同的笑顏:「不過我會期待。」
雙手合掌,「太好了,我可期待你能打敗我呢。」拍了下雙掌,「話題到至為止,喝茶嗎? 」
「茶?不必了,我還有堆積成山的筆記還等著我去整理,你自己喝吧。」在外面也待夠了,是時候該回去面對那些了。
「晚點送杯咖啡過去?」笑著,「還請你整理完澡點休息,我擔心你會因為體力不支輸給了我。 」意味深長的看著。
「不要加任何糖,我只喝黑咖啡。」擺了擺袖子,讓附在上頭的草掉落,「你當我是誰?輸給你也未免太遜了。」
「是、是,」看著對方,等待著對方離去才細語呢喃:「真是自傲、漠視一切的內心啊。」
笑著目送,開始思考著要煮幾壺咖啡堆疊在對方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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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指煮了一壺。附上個紙條寫道:『無糖喝多當心胃穿孔成蜂窩。』
才剛回房內關上門沒多久就聽見了門外似乎有什麼聲響再度的開門,卻不見人影只有一壺還熱騰騰的咖啡,注意到那張紙條只是不著痕跡的一笑。
「真是個多管閒事的雜碎……」帶著咖啡進房,開始夜以繼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