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紫髮的年輕男子用無聲的腳步突然出現在女僕們面前「什...什麼也沒有!我們先去工作了,再見,安爾少爺。」女僕們用慌張的表情離去,只剩下一臉迷茫的安爾「?」
但也沒特別在意,轉頭,發現有一間房門還沒關上的房間「......」想說順便關一下,便走近房間。
走到房門,看了一下裡頭的情況,整間房就只有一幅『女性的畫像...?』由房間的昏暗,讓安爾不自覺的走進去看清楚。
一幅還沒完成的畫像,只有一名女性在,那是一名漂亮得幾乎不像人類的女性......
「真的不好意思,要你特地...」老婆婆對眼前的男子道謝道「不不不,這點只小事,完全不需要向我道謝。」男子露出爽朗的笑容,提著光憑一名老年人不可能拿起的行裝,此時,手機突然響起「抱歉,我先接一接電話。」
「喂!你給我跑哪去了!」電話裡頭傳出一聲大吼「呃、我在...」說完地方「你丫竟然給我跑去這麼偏僻的地方去!」又一聲震人耳膜的大吼,男人一臉無辜的說「但老婆婆她...」
「要不是交易已經完成,我一定會殺了你...好了,我會找人來接你的了,不過大概要到晚上才到,你便待著吧」大吼已經換成無力的嘆息「抱歉,麻煩你了。」「算了,幫自家的老大刷屁股是理所當然的吧...」對方說便掛上了電話。
「這位小哥是從外地來工作的嗎?」老婆婆望著比自己高大多的男子問「嗯,是的」男子依然用著爽朗的笑容回答道。
走到河川的小路上的一旁,那處的雜草都長得比人還高「這樣?」男子把行裝的東西拿出,雞鴨等家畜被草繩綁起或是關在竹籠內,供奉用的黑漆盤上放滿了頂端點了紅點的大白饅頭,而毎一份供品中間放的主角卻是雞蛋,幾乎每盤都推成了三角小塔
「麻煩到你真不好意思。」老婆婆一臉歉意「不要緊,說起來這是在供奉誰人?」聽到疑問,老婆婆一臉自豪的回答「這可是供奉水神大人的地方哦...」老婆婆還沒說完,突然就......
「讓開讓開!水神大人螭江鳴千代大人要過了!閒雜人等一律讓開!」
過份的吵鬧,鑼鼓通天的像是在辦什麼熱鬧慶典,但卻連個圍觀人影都沒看到……
鄉野雜草叢生都長的比人還高,銳利的芒草像割人的鐮刀幾乎沒人敢接近,但通往河川的小路兩排邊都放滿了祭祀用的供品。
被當成供品的家禽們開始不安想掙脫,隨著聲音逐漸接近,越來越響。
喧嘩聲越來越大,卻有不少低等妖怪已躲在樹上草邊不起眼處偷看,也逐漸從遠處長龍的黑色小點,看到部分清楚的樣貌。
突然的聲響驚了男子一跳,男子一冢錯愕「這是...?」老婆婆回答「這可是水神大人祭祀,很吵嗎?」「不會,倒不如說很有趣。」男子歡愉的笑說「太好了,我還在想,在外地人眼中會不會很吵呢。」老婆婆也跟著笑說。
走在最前端的是名面露兇光的看似平凡的年輕男子,但他穿著狩衣揮舞著把尖銳的長槍一邊兇聲驅趕那些偷看的或是擋在路中央的妖怪小輩。
被他保護在後的是紅色的神轎,神轎的四腳被體型統一戴著祭祀面具的看似非人的生物給扛著,而那上頭有一女人端坐著,雙手執著把精緻的金扇靠在胸前,遮掩住半邊臉只露出雙細長的眼。
全身白色調的十二單厚重和服,與奪目的琥珀金色雙眸冷漠的打量著四周,過長幾乎要垂落到地的雪色長髮被兩名低著頭的女性人型妖怪在後小心端捧著不敢有任何一絲插錯。
相當大的陣頭跟排場,令人感到震懾。
女人冰冷的目光掃過在草叢中的兩人露出遲疑的眼神,伸起一手未開口喊了任何指示,在底下抬轎的數人及停下了動作不再前進。
女人緩慢的起身無需任何人攙扶,從與地有相當距離的轎上一步輕踩了下了來,那瞬間原先在手中的金扇也轉變成把黑柄的長薙刀,上頭綁了金色流蘇做了些點綴裝飾。
上前了幾步,捧髮的服侍依舊小心的低著頭跟上主人的步調。
身著日式十二單華服的女人一手握著長柄的兵器,混身散發出種冷香。她先是禮貌點了下頭才開口:「螭溪曉爍婆婆,今日怎會有那樣的閒情前來與鳴千代會面?」
從她的嘴中隱約看到蛇類的分岔小舌。
女人瞥了下在一旁的人類男子哼哼冷笑兩聲,依舊略帶幾分尊敬長輩的口氣詢問:「敢問是螭溪曉爍婆婆特帶生人供品來參與鳴千代的祭祀?」
被稱作螭溪曉爍的老婆婆,彷彿早便知曉對方的詢問般,沒有驚慌的回答「呵呵、偉大的水神大人的祭祀,我又怎會不來。」雙眼雖然閉合著,但卻有種被蛇盯緊的氣息「這位小哥只是前來幫忙,並非供品。」在一旁的男子錯愕的看著眼前在討論自己的兩人。
女人的神情帶了幾絲高傲與不屑,所謂的高領之花。
「只要供品有少缺,就算是螭溪曉爍婆婆來說情也無用。」女人也清楚今年作物缺收且可能將要出現乾旱的情形,所要求的供品或許有人會無法交出。
「啍、這是供奉高貴的水神大人的供品,又怎麼可能會來求情,能奉上供品當然是我的榮幸。」帶著嘲諷意味的笑說。
女人瞇起金色的眼眸略有所指的說:「螭溪曉爍婆婆怎可能會無法一人將供品交至,帶此人來因是別有用意吧。恕鳴千代愚笨,願您能直接說明來意。」
「也沒什麼...只是我覺得這位小哥也許能溶解你那冰冷的心...」螭溪低頭小聲道,而一旁的男子還是錯愕的聽著聽不懂的話題。
「無用。」女人露出厭惡的神情,撇過頭轉過身,在前方拿著長槍開路的男子連忙上前攙扶她上轎,繼續原先的祭祀活動。
螭江鳴千代,排行第九,以絕對的力量壓迫擊敗其他手足登上了水神之位。
「喂!」男子向著準備離開的轎車大喊「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老婆婆特地前來上供,你難道連聲謝謝也沒有嗎?」眾人紛紛被男子的舉動驚到,因為,從來沒有人膽敢對水神大人大吼,更別說是指摘她的錯誤。
才眨眼間女人就以到男人面前,鋒利的黑柄長薙刀已穩穩的架上人的頸部。
「你可知道你是在與誰說話--」帶上殺機的金色雙眸卻美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每年河川的定期氾濫是靠誰才得以制止的!」十分的架式,女人的姿態表達了她相當習慣揮舞這項武器。
不只是舉著長槍的男子,連只是端捧著髮的仕女也面露殺意進入警戒狀態。
「我是不知道你是有多偉大。」男子依然挺起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別人幫了你的時候要說謝謝、做錯事時是說對不起,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樣子!」男子指著眼前的水神大人大吼。
「理所當然的樣子!」女人咬著牙眼中都要噴出了火。
從未有人敢如此指責自己:「無禮傲慢的人!」這些人類怎麼可能會知道每次洪氾時自己如何壓制住的,不但不懂的感恩還這樣向自己無敬。
「愚蠢的人,這個村莊再下次的雨季將會因你的失敬而被淹沒。」才轉個身女人就消失的無蹤,而那些隨從也不見,方才的喧鬧向場幻影不曾存在。
「咦!?」突然消失了的人群,只剩下一臉茫然的男子和慌張的老婆婆「怎麼辦...」回過神來,男子看向老婆婆「怎麼了?」「水神大人說的都一定會做出來,下次的雨季村莊定會被淹沒...」男子略帶愕然「怎麼可能,再說一名女子又怎可能壓制洪氾。」
被問道到問題,老婆婆緩緩開口說出難以啟齒的回答「這是以生命作為代價...以換取回來的平安...」「生命!?」男子更是愕然,用生命來保護村莊這種事...「我...我要去道歉才行...請告訴我她住哪裡!」老婆婆抬頭「但...好吧...」說出地點,
男子離開前對著老婆婆笑說「放心吧,我不讓村子被淹沒。」
在這個世道上的妖比神還要多的太多了,就算妖再強大也不可能會變成神,也無法抵抗神所創造的世界。
繼承水神之名,得到人們的供奉,在雨季之時消耗自身的壽命力量才能阻止惡水犯村。
水神的位置不到三百年會替換一次,只因在其位上失去了太多力量,接替下來後也不剩百年的壽命,如將凋零的花朵般,風吹就會落瓣。
「水神大人還在生氣吧?」
「當然啊,那樣無理不知感恩的人!最好全部都淹死算了!」
女人以換成簡單輕薄的素白浴衣,靠坐在樹幹上低寐休息。
「妳們兩個,太吵了,給我先回去。」閉著眼猛然開口,嚇得樹下兩位服侍捧髮的侍女連忙閉嘴跪下。
接著兩人起身走到溪川邊噗通的一聲跳入水中也消失了身影。
「水神在哪裡!」彷彿前來下戰書般囂張,男子大刺刺的跑進室內大吼,甚至沒有加上大人兩字,毫無敬意的意思。
等男子停下步伐要張望時卻才發現已被多人圍住,人人皆手持著武器。
「就是這人侮蔑鳴千代大人的!」手持著巨鐮,原先在女人身後幫忙捧髮的侍女憤怒的喊道。
「我是來找水神的!你們別防阻我!」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大喊,面對眾人手持著武器瞄準自己也依然沒有恐懼的吵嚷。
「憑你也想見水神大人!驅驅一個人類!」侍女面露兇惡,口中的分岔細舌引人注目,還有眾人的那雙眼…非人類。
因過度的衝動而沒看清楚對方分岔的細舌,反吼「那又如何!」男子還以為對方指的是自己是普通的外人「快讓我見面!」
「發生什麼事了……」細嫩孩童的嗓音,身高不到成人腰邊的孩童扳著門邊偷偷往內看小聲說道。如雪的長髮與長相,淡紅的雙瞳卻毫無焦距。
「螭漓歲宿大人請您快迴避!」一名隨從連忙上前想將那孩子帶離。
「鳴千代大人說太吵了…要我來看發生什麼事了。」孩子淺淺的笑,但因雙眼無焦距讓人感到心疼。
「誰?負責人?」小孩被眾人掩藏著,男子無法確認對方是誰及其意。
孩童眨著淡紅色的雙瞳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細些,但卻仍無法對焦。
「這邊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你們先退下吧。」依舊雙手扳著門扉,細細嫩嫩的聲音下達了指示,瞬間又空了室堂,絕對的命令。
突然所有人都消失掉,只剩下男子與小孩的存在「誰?」指著眼前的長髮孩童。
「吾僅為侍奉水神鳴千代一名侍者。」過小的年齡外表使人無法明確分辨性別,孩童講的謙虛卻無解釋方才那些人稱呼其為大人這事。
「請問先生找水神大人有何要緊之事?」禮貌的態度,抬著頭那雙淺色的眼眸就這樣眨著。
孩童整身白的不太自然,乃是人所稱的白子。
太深奧的話,男子聽的不是太懂「也就是,你是負責人?」天空藍的眼色彷彿和面前的淡紅眼色做成對比「我是來道歉的...」有點歉疚的微微低頭。
對於對方所說的負責人雖然不是但也不繼續在這問題上琢磨。
「是否可告知吾,為何需於水神大人道歉?」
「因為我誤解了對方...」男子略低頭帶著歉意的說,接近橘色的金色短髮閃爍著西方人特有的耀眼髮色,閉上天空藍的雙瞳,默默的低頭請求對方的原諒。
「水神大人於後院休息,吾帶汝去吧。」孩童不過轉身就變成在荳蔻年華的少女,依舊是白髮紅眼,就這樣直接往外頭走去。
「麻煩了。」把低下的頭抬起,發現原先的孩童變成了少女,一臉不解『是換了人嗎?』因為剛好是在低頭所以沒發現眼前人轉變的一瞬,默默的跟著走往後院。
少女帶領著人走往後院,路上曾被一對背著太刀的男女擋下詢問。
「四千歲祈安。立奏姊姊,朝乎哥哥。」少女低下頭鞠躬對那似乎剛外出回來的兩人行禮,接著說明理由後繼續將人帶往後院。
「剛剛那是活祭品嗎?」方才被稱為立奏的女子挑著眉頭向身旁高大的男子詢問,而對方只是安靜不作回應。
「四千歲…妳去太久了,究竟是怎麼了。」被人尊稱為水神鳴千代的女人坐在巨木的樹根旁,帶著慵懶的神情看向來者。
對擦身而過的兩人沒特別感想,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
被帶往廣大的後院「蠻大的...」雖然也看過更大的後院,但像這種充滿東方色彩的寬敞後院倒是第一次看到「回去也叫人弄一種這風格的後院好了...」在心裡偷偷的決定。
身著白色的簡單浴衣,赤著足沒有白日看到的那樣相當大的壓迫感。
女人起身看著面前得罪過自己的男子,撥了下雪色長髮輕聲的說:「四千歲妳先回去吧,沒妳的事了。」
「好的。」帶路的白子少女,曾被僕下稱為螭漓歲宿的少女,欠了身後就先行離去。
眼看帶路來的少女聽令離去,男子也不忘的向背影的少女揮揮手「勞煩你了~」揮著的手如果去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數處傷痕,微笑的看著身影漸遠的少女。
赤足踩在落葉地上,沒人端捧起的雪白長髮就在散落在地,但主人完全不在意。
「愚蠢的人類,向我跪下吧!來乞求我的原諒。」依舊是那樣過分使人反感的高姿態,女人抬高的下顎冷眼看人。
像這種過高的態度,與其說是讓人感到反感,倒不如說是讓人噴笑「噗...!」強忍想笑出來的心態,低頭讓人看不到現在自己的表情「對...對不起...」
鼻息發出不屑的悶哼,撇過頭去獨自說道:「貪婪又不守信的人類,為了利益可毀諾言。」
今日似乎又有除妖者的到來,方才從螭激立奏與螭游朝乎那對面容相似的孩子那得到確信。
除妖師是部分村民找來的,光憑這個就可以立定他們的死罪。
「?」雖然不明白對方在說的是什麼事情,但看起來好像帶著些許悲哀的表情,直直的盯梢著樹上的美人「......」不發一語的靜靜的仰望那超越人類所擁有的美豔身影。
「若不是為了防止水沒莊土,人類,你可能回來跟我道歉嗎?」輕走到人面前,與人在極近的距離直視著。
女人依舊是那冰冷的神情模樣,沒半分退讓要人回答。
「......」無懼的走上前一步,令兩人的距離更加貼近,天空藍的雙瞳直視著那冰冷得幾乎讓人難嚥的金瞳「的確是防止水沒莊土而來,但更重要的是,老婆婆說你是用生命來作為代價這事...」男子低著頭繼續說「雖然我剛來這國家,這種事也不太清楚...可是...」抬頭,抓住眼前女子那白晢的雙手
「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來作代價真的...很偉大..」說著說著男子不自覺的流下淚水。
「並無偉大之說,只是害怕離開這。」
男子的手對女人來說太過灼熱,而那落下的淚水幾乎要燙傷了自己的手背。
或許在她眼中只是一個太過脆弱的人類,不夠堅強的靈魂。
女人不著痕跡的將雙手給抽出。
在她眼中男人的眼湛藍的像是不著邊際的天空,他們所無法觸碰的東西,只能窩在冰冷的水中伺機而動。
『我不想離開這裡!』當初只是憑喊著這樣一句話的信念,擊敗了其餘手足一肩攬下這個位置。
但可笑的是本該有餘千年壽命的自己,被自己的眷戀而消磨的只剩不到一半。
水神的職位任期只有一百五十一年,卻奪走她近五百年的壽命。等卸下這個職位時或許該找的地方準備安眠。
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是神。
如同那冰冷的雙瞳,女子的雙手也一樣是像冷似的冷凍,而男子燙熱的雙手卻沒被這冷卻「害怕...?為什麼?」彷彿不知道那兩字的意味,用手抹著淚水邊問。
「區區的人類無權過問與我。」瞬間又轉冷的語氣,女子轉過那過分纖細的身子。
已經拒絕一切的詢問或是更多。
「無禮頂撞我的事就放你一馬。快離開這吧,這不該是你應出現之處。」已有了幾分驅趕的語氣。
「呃、那個...」不自覺的伸出手往女子那柔弱的肩膀,明知道對方已經用冷淡的態度與神情拒絕了自己。
可能...是在金色雙瞳裡深處所掩蓋的情感,令自己不禁伸出跟對方折然相反、火熱的手,掌心的熱度彷彿能讓人燙傷般的抓住冰冷白潔的肩膀。
女人在人觸碰到肩膀之前先是伸手抓了住。
先天髮色的異樣早已使自己備受其於族人的注目,但憑藉自己的努力最終站上了頂端,不論是哪個曾議論自己的人看到女人都需低頭問安。
「還有什麼事?」依舊是仰著頸抬高了臉,絕對的高傲。
「那個、」沒有抽回手,雙眼直視著對方「如果可以離開的話...」對於女子高傲的態度和氣勢並沒有任何懼怕或是鄙視的回應,就只是用著平視的角度回看「你會離開...?」
「不會的,我會永遠留在這,直到死亡。不過那也是幾百年後的事。」女人轉頭看著來者,嘴角有幾絲看不出嘲諷或是哀傷的笑意。
就算其他人都不回來了,女人還是會守在這,共同回憶的地方。
「...真可悲...」皺眉的望向女子深沉的金瞳,下意識的低聲呢喃『但是又讓人...』「十分的羨慕...」和擔小的自己不同,永遠的留在同一地方,而自己則為了逃避......不斷重覆的搬遷到別的不同地方。
女人挺直著身子,緩慢的說出:「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悲。」
注意到人後的一句,眼角掃了過去冷靜的說:「該做什麼,想做什麼事只要自己決定就可,為何要羨慕?」
還未講完,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就猛然出現在兩人身後,微笑先是鞠躬才開口道:「鳴千代大人,差不多以到就寢的時間了,請去休息吧。」
微低下頭,輕聲「就是做不了才...」帶著些許的哀傷道。
突然出現的男子,從身後走到面前,男子臉上的悲噗也彷彿從沒出現過的消失於無形,露回先前的笑容「咦,要睡了?」雖對自己來說,這時間還沒到就寢,抓抓頭,向女子臉上親上一吻,笑說「那晚安了~」這行動對男子來說可能只是一種禮貌性的動作,但眼前的兩人卻瞪大著眼睛錯愕。
女人依舊是紅著臉愣在那,而在他身後的男子意外是笑瞇著眼,輕聲說道:「所以我,就討厭劣根的人類。這樣的我是不可能成為水神的。」那眼尾的笑意冰冷的令人凍結。
「紅祖,我們回去了。」女人一手指著那依舊笑瞇著眼的男子,指示的命令說道,因為她已感覺到那隱約透露出的厭惡反感與殺意。
接受到指令的男子也只是禮貌順從的鞠了躬,跟在女人的後頭離開。
揮揮手,眼看兩人離開,再回頭看去天空,一片漆黑,明顯已經到了晚上,但卻完全沒有睡意「唉...」男子低嘆一口氣,和白天比的黑眼圈還要顯著的出現在眼底下。
緩步走出村子門口,一輛全黑的賓士,和村子看上去完全格格不入「辛苦了,哈德爾先生。」一位身穿黑西裝的壯漢從司機位下來,打算車門正九十度的低頭鞠躬「嗯,朗呢?」稱作哈德爾的男子邊走進車內,轉頭問著,壯漢抬起頭「巴克先生說還有工事,來不了迎接,由小來代替。」關上車門,回到司機位,離開。
過了數小時,天色已經一片昏暗,在大屋中一名男子被窗外的黑夜映照而看不清男子現在的表情,此時,房門被打開,光從門口射進,一位五官精緻、金色頭髮略長的抵在肩上的男子對椅上的男子道「又失眠了?」一面走近「嗯...」另一位男子眨著天空藍的雙瞳稍帶疲倦的微微點頭「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咖瞳的男子跪在另一人面前,伸出雙臂抱摟對方「我們回房睡好嗎?老大。」男子沒有抵抗,微張的嘴像在訢說什麼,但卻沒有半點聲響,良久「朗...」聽到叫喚的咖瞳男子低頭看著臂上的男子「是,我在。」可是最後,男子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眨著眨藍瞳沉默。
『睡不著很痛苦...睡著了更痛苦...』閉眼,又一次等待、迎來那不變的清晨。
彷似黑夜不曾出現,男子在早日的樣子充滿精神「這不是女人用的東西嘛?」男子看著一盒蠻高貴的飾物「是先前客人送來的,我們也不好意思拒絕。」另一位身穿貴價西裝的男子-朗,說明些飾品的由來
「反正又用不...對了...!」男子想起什麼的「我出去一會~」還沒等待對方的回覆,就像箭一樣飛奔了出去,「唉...別亂跑喔...」朗雖嘆息,但也沒多加阻止,任對方外出。
雪色髮的女人坐在轎上,皺著眉頭與對面的人相識著。
「臉色別那麼難看吧,我也只是來閒晃了下。」在她對面的是名有著娃娃臉的女子,她的態度輕鬆,後頭還跟著兩名少年與一名女孩。
現任水神鳴千代態度嚴肅的說道:「我這不歡迎你們,請吧。」
語畢,她的身後也出現名留著藍混紫長髮的年輕男子,他雖看似態度輕浮的笑著,卻握緊著手上的紅柄長薙刀,警戒狀態。
「我就說我只是散步來道這的,何必這麼生氣呢?」娃娃臉的黑髮女子瞇起眼大笑了起來,伸手彈著個指。
隨即聽到大大小小的拍翅聲,天空中,一旁的樹上,不知何時停了許多的雄鷹……銳利的看向這。
「打擾了~」手拿一盒漆黑而顯著高尚的飾品盒,男子在那瀰漫著一種警備興微略殺意的氣氛下,帶住明顯格格不入的爽朗氣場闖進,看到陌生的黑髮女子,還一副神經大條的樣子「喔~有客人?」
一聽到有人說出有客人這句,娃娃臉女子還來不及開心表示就被另一人怒吼說:「還沒見過這種會吃人的客人!」
氣氛有些詭異,水神的身後又多了名黑色短髮的少年,安靜著。
「只是路過罷了,只是地主太兇,所以刻意過來問侯下。」娃娃臉的女子講得圓潤,也向剛到現場的男子眨了下眼,打聲召呼。
「我也覺得蠻兇的。」笑著對留有烏黑秀髮的娃娃臉女子附和道,走近點點頭以示招呼「你也別每天也生氣嘛~」悠揚的語調,掛在臉上的爽朗笑容依然不變「難得有客人來~」
鳴千代聽到男子所說的話立即黑臉大聲怒罵:「這傢伙才不是客人!」
眼前這幾人根本是來者不善。自己接到通報前來查看之時……原先留在原地巡守的兩人,已不見了…
「該死的鷹–!」怒吼了起來,後方溪川的水勢隨之暴漲之起。
「鳴千代大人也太小氣了,不過是兩條小蛇罷了。」娃娃臉的女子依舊笑的可愛,卻講出可怕的話語:「嘖嘖,還是蛇肉合我家孩子胃口。」
「蛇肉?」沒嚐試過的男子,一臉驚奇「好吃嗎?那種東西?」微皺眉的問向一臉愉悅歡笑著的娃娃臉女子,完全不曉得對方話中所說的真意,單純的認為是真正的蛇肉。
娃娃臉的女子繼續說道:「昨日,有條黑尾的水蛇爬上了山頭,進了我的領地。」停頓下,偏頭看人冷說:「我最討厭他人入侵我的領地了。」
至於那條蛇的下場……
娃娃臉女子似乎再回憶般的道:「帶點橘紅的金色眼眸很令人印象深刻呢。」
鳴千代變臉,她瞬間知道被吞噬的蛇是誰了……
她深鎖著眉頭,因為那人是在水神替位中落敗,被放逐百年的,在手足之中相當溺愛自己的七哥……
略帶驚嚇的表情望向娃娃臉女子「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沒受傷嗎?」用著十分擔憂的語氣問向眼前這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娃娃臉女子「真是的,一位女孩子做這種事,很危險的喔。」
「放心,我沒--」娃娃臉的女子還未講完就臉色一變向後跳退一步。
樹枝上的飛鷹與在空中盤旋的開始鳴嘯。
鳴千代雙手緊握著長薙刀,方才是她狠劃開兩人的談話。
「!」在銀刃以絲毫之差劃傷臉頰時,往後稍退一步,略愕一下,回過神看到娃娃臉少女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跋腿跑去擔心道「沒事?」望向依然雙手緊握長薙刀的鳴千代,皺眉喊「你在幹什麼!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鳴千代眼神示意下身後的兩人,黑髮板著臉孔少年,拋出條鎖鏈將眼前這不合時宜的男子困住向後拖扯。
拉離戰場。
另一名笑著輕浮的藍混紫長髮男子,不知何時手中也握了把長柄兵器向前衝了上去支援。
娃娃臉的女子輕笑著,在所有人觸碰到他之前伸手彈了個響指。
飛來兩隻巨鷹,嘴中各叼著名昏迷的人。
「原先在這巡守的兩人,原封不動的還你。因為我只是來警告不是來開戰的。」說的一派輕鬆,娃娃臉的女子瞇眼笑著。
全身被黑髮板著臉孔的少年給用鎖鏈困住往後拖扯,卻沒有作出多餘的反抗,低著頭看不到表情「那麼你你就是來挑釁的嗎?」問著還是一臉愉悅笑容的娃娃臉女子。
「可不是喔,我是來提醒的。順便跟美麗的水神大人打聲招呼。」娃娃臉的女子伸著手舒展著筋骨,神色還是一般悠閒。
氣氛僵持不下,她笑著喚了白羽巨鷹到身旁輕靠著:「我不會允許有人踏進我的領地的,還有啊……明明就是在地上爬行的蛇還敢自稱為神,真是可笑。」
雖然聽不懂娃娃臉女子說的什麼蛇什麼神,但男子還沒笨到連話語中帶著的惡意諷刺也聽不出,而一邊手還緊握長薙刀的鳴千代聽到這句話後,臉色變得從沒看過的厭惡與難堪,彷彿下一秒馬上會用長薙刀猛擊的刺進臉前的娃娃臉女子心臟似的慨憤。
幾乎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娃娃臉的女子卻在這時退場了。
在眾人的面前,原本纖細的雙臂瞬間扭曲變化成黑混雜點灰羽的巨翼。
輕搧著都引起了暴風,塵土飛揚了起來,等平息時什麼鷹與娃娃臉女子一夥人都消失了。
「???」眼眨著,看到人的身上竟然長出了動物般的雙翼,先前的沉重像是驟然因男子的驚奇而消失「咦咦咦!!!?」被綁住的身軀,只剩下腦袋能左右搖晃著一片迷茫著「剛、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人會有翅膀...???」
「誰是人啊?」過分輕浮得語氣,藍混紫長髮的男子不知何時以移動到他的身旁,吐著紅舌與那銳利的尖牙。
「我們可是蛇呢,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類。」動作相當流暢的從人身旁游走過,一點都不像人類的步伐…被藏在厚重和服底下的部分…沒人看得到。
「!!???」藍混紫長髮的男子沒說錯,現在的自己的確是搞不清楚狀況、而且是完.全.的搞不清楚狀況。
在西方國家中,蛇,是代表邪惡、陰險、兇惡等的形象。
經一段思考的沉默,男子終於想起,大喊「嗚哇~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眼角瞄到藍混紫長髮男子的紅舌與那銳利尖牙,可能是自少的文化教育,讓男子對蛇這種物種有些少誤解。
「九主,回去跟你哥哥說枯山領主來過的事情。」鳴千代無視男子過激的反應,轉身指揮開始分配事物下去。
枯山領主,那個娃娃臉的女子一直是個麻煩的角色,因為她那並非像這有家族體系,而是憑她依鷹妖照顧三名弟妹長大,並獨自霸佔了整座枯山,作為飼養鷹群之地。
看到其他人開始各自各的進行別的行動「不...不吃我嗎...?」慌張的轉頭,望向身旁的藍混紫長髮男子,帶點發抖的聲調問著。
藍混紫髮的男子笑著經過在場唯一人類的身旁,手還未舉起就被鳴千代狠狠打掉。
「我很抱歉。」那長髮的男子失去了笑容連忙鞠躬道歉,接著低頭快速離開。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鳴千代清楚那個叫九主的孩子方才是打算把那人類的脖子給削掉。
藍混紫長髮男子在低頭鞠躬後就連忙的離開了原地,一旁的男子則歪頭問向鳴千代「你...你不是人...?」雖然有一些冷靜,但還是看得出略微帶著的懼怕似的樣子。
相較於人的白癡問題,鳴千代則是破口大罵:「不是要你不要再來了!你怎麼說不聽啊,你當自己是送上門的點心嗎!」一整個罵起來,在旁人聽來似乎有幾分擔心的意味。
「抱...抱歉...」遞出被遺忘的漆黑高尚的飾品盒,抓頭「想說這會適合你...」低頭,根本聽不出對方的擔心意味,只是認為自己又惹對方生氣了「因...因為一樣的漂亮...」沒謊言也不是隨口說說的玩笑,單單的是把自己所想的說出來而已。
依舊擺著高架子,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說:「人類的飾品怎麼可能會,誒…」鳴千代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那對金色的眼眸就直直的看著盒中飾品,被它的美而訝異的說不出話。
「要試戴看看...?」手拿起閃耀奪目的銀鏈,手工精緻,吊咀鑲嵌有一顆閃鑽,簡潔卻又帶著高貴的氣質「聽說是人手做的...」微笑伸手向人纖幼的頸項,替人戴上,然後放開。
有種奇妙的感覺,被人幫戴上首飾,自己向來是不佩帶這些的。
「很漂亮……」小聲的說著,低著頭似乎是要查看,來掩飾臉上的紅潤。
「果然不是人類...」不自覺的低喃「人類哪有這麼美麗...」其實在初次見面時就是這樣想的了。
手在離開頸項時,不以為然的輕撩秀髮,雪白而柔順,軟熟的覺得還留在指尖,笑望著對方。
鳴千代像是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喂,人類!我跟你買這條首飾,你要什麼為交易?」並無配戴飾品的習慣,所謂的一見鍾情,第一眼就喜歡上這樣飾品。
「...噗...」先是錯愕,然後爆笑了出來「噗哈哈...」讓對方臉上的紅潤更紅,不解的望著男子「哈、呼...」男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好不容易的平靜下來「這不是買給你的,是送給你的啦~」和干常一樣露出爽朗的笑容道。
「贈送?」聽到人一說鳴千代的眉頭皺的更緊,連忙身手要把首飾解下,碎念著不行。
「這還你。」雖為蛇,任何的利益都是以交換兒取來,若單方面的承受將招致災厄。
接受村民的侍奉,壓抑惡水,如此。
「??」不解的望著鳴千代「為什麼?」剛剛不是還很高興的樣子戴著銀飾,為什麼現在又突然拒絕「這不好看嗎?」歪頭「還是因為不習慣?」男子想這些首飾都蠻西洋的,所以對方不習慣。
「跟我交易吧,我以你的一個請求來換取這條首飾。」眨著纖長得羽睫講的平順,但鳴千代的語氣又是無比的堅定,不容一絲的反駁。
「......」錯愕的望著對方那堅定的眼神,不禁笑嘆「真是頑固的LADY吶~」頭伸靠近比自己略矮的女子,指尖輕撫對方的軟唇「親我一下就給你囉~」然後閉眼等人行動。
鳴千代對人的要求感到卻步「怎麼可以……」保守的性格,與封閉的生長環境,讓她無法立刻回應人的要求。
「沒有其他的嗎?」有些退縮了,似乎是希望人可以改變要求。
得意的笑了笑「當然不行~所謂的交易就是把別人想要東西作為交換的吧~」意外的說的有道理,依然閉著眼睛「等你的軟唇吶、」帶點輕浮的語調道。
正當鳴千代紅著臉要落下吻時,卻被個人適時阻止。
「打擾真是抱歉,但鳴千代有事須去處理才行。」黑髮帶著溫和笑容的男子,他阻擋在兩人之間,講得恭敬禮貌卻是絕對無法拒絕的語氣。
「啊...」剛在人兒想親下時,突然被黑髮男子用絕對無法拒絕的語氣給擋住了,男子略微失落,不過很快又回復爽快的笑容道「那便先給你吧,KISS便待我下一次再來的時候。」擅自的定下再一次的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