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樺一樣是樹妖，但性格卻非常不同，沒有一絲相似。白樺聰明、成熟、體貼，有一顆玲瓏通透的心，而他……

是一個笨蛋。

與之相比他大約連白樺一絲頭髮也不及，非常失敗的妖。

別說體貼別人，連照顧自己也非常困難的妖。悻然，他並非一個人，身旁還有是一個半妖。

與莫離一樣是半妖，雖不知道他成妖之路，但絕非一個可以輕描淡寫的平淡過程。

無需接近，他也可以感受到他濃厚的殺孽。

他們兩人常常在一起，同住同吃，似是確立了一輩子的夫夫關係。明明是兩個個性全然不同的妖怪，但只是他們待在一起，氣氛總會顯得無比安祥。

「鐵公雞！」
「小敗家！」
森林中，總會聽到兩人的吵鬧聲，往往總會看到小樹妖抱著新購入的物品，東跑西走，而那名半妖在後頭拿著籐條追的背影。

看著兩人吵吵鬧鬧，他曾不解地問過樹妖，為什麼還會和半妖一起生活，畢竟其實樹妖才是真正賺錢的老師不是嗎？半妖也不能是受聘的助理。

「這是夫夫的情趣，你不懂。」被鞭數十、倒吊在樹上的樹妖，毫無說服力地說著：「他是因為愛我才追打我，能有一個人為你盡心不是頗幸福嗎？，當然鐵公雞可以給分點零用錢出來更好……」

「不怕他討厭你嗎？」

半妖優雅地打著算盤，寫著收支帳，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不怕」後，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會因為這些東西而討厭的話，我想我們不用走這樣多冤枉路。」

「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呢？」

「唔…大約是因為知道，自己是被深愛著我吧。」小樹妖扭過不停，似是感到不適。令他感到奇怪，這位半妖的妖力有這樣強大嗎？連修行千年的草木之妖也能禁錮在同屬的樹木上。「因為被愛著，所以才會變得肆無忌憚？」

「如此放肆下去，哪天愛意消逝的話……」

「…………」半妖微皺著眉頭看著他，似是有點氣憤：「你認為他對我的愛是如此賤價？」
「我們的愛是平等，不需要任何一方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去乞求什麼。」他放下筆，眼中流露著冷然，用著不屑的口吻對著他說：「這樣卑微的，並不是愛，只是對愛盲目的憧憬。」

「……………」

看著那兩人的互動，蕭莫漸漸釋然。

是呢，也許這並不是愛。

不是互動的感情，是單戀，是戀慕，是憧憬，所以盲目。

那兩人是相愛，所以他才不理解，因為他總是卑微地遷就、下賤地等待莫離施捨一點點的愛意。

他機關算盡，為他打理大小，為他逆天製作兩人的子女，哄騙他和自己定下契約，一切……

性格決定命運，這句理論還真誠不欺我。

樹妖不同於白樺，他笨手笨腳，頭腦遲鈍，甚至全然不會照顧自己。
半妖他霸道無理，說一不二，固執非常，而且殺孽濃厚，絕非良善之輩。

可是他們兩人，卻有一份誠摯真實、白碧無暇的感情。

經過了漫長的歲月，排除重重波折，千山萬水，終能白首的真切愛戀。

「我說，霧霧你就是認識的人不多，才單純地被人類騙了！人類啊，可是很狡猾的，我和他們打了好久交道了，你可要聽我啊……」
咳，小樹妖啊，你的愛人好像是半個人類吧？他在你後方，他看起來像想拉你耳朵。

「所以你要多多出去走走啊，念萬卷書不如…啊痛痛！」正經的話沒多少，被拉耳朵的小樹妖又在與他的半妖愛人在吵了。看著那兩人，他嘆息，感覺自己又被閃了。

蕭莫再次化成白霧，悄然飛上，正在吵嘴的人果然沒有留意他。

『願你們一生幸福。』

離開森林，飄了沒多久來到人類居住的地方，看到學園的招生。

他笑了。

也許，他也能得到吧？不像往昔如此賤價的戀慕，真真切切屬於他的愛。

只要他能忘卻往昔，一定可以得到的，幸福。

誠給他如翠華碧玉般的友人一樣的，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