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沒有進食?」蹙著眉,盯著眼前神殿管理者呈上的食物,精緻、豐盛...卻沒有一絲被動過的痕跡。內心嘆息了一口氣:「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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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退了一臉擔憂卻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殿管理者,深深的嘆了口氣,喃喃道:「果然還是打擊太大了吶...」轉身,走進了羅維諾的寢殿中。
離開大荒原之後羅維諾沿路上不發一語,就連哭泣都沒有,自己明知不妙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然而不等自己想到辦法,羅維諾就在從銀光城往聖殿的路途中,突然偏離了方向,轉而飛往生命樹,而後竟驅動聖光攻擊生命樹,這舉動連自己都嚇的差點傻住!還好即時的抓住對方,最終不得已只得先打暈對方在隨便編個理由帶著羅維諾回到聖殿。
整整兩天的期間,羅維諾在不斷的惡夢以及高燒中度過,沒有任何清醒的時候。偶爾他會從睡夢中睜開眼,綠色的眼瞳茫然失神,在一旁的自己看的心有如刀割,幾乎沒日沒夜的守在對方身邊,極少祈禱的自己也只能尋求父神願意聆聽自己的祈願了:『父神...求你...不要讓羅維諾就此沉睡下去...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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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似乎是聽到自己的請求,卻又好像沒有,羅維諾好不容易醒來了,卻彷彿失去靈魂一般,不說話也不哭泣,彷彿一個開始崩裂的玩偶,只剩下漂亮的外殼...不安、擔憂始終充斥著自己的心靈,對方彷彿只要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會像陣煙般消散。
走入寢殿,卻看到面向著窗外、坐在窗台的人身形單薄,背後的羽翼凌亂,純白的長袍襯的那人更加瘦弱。
「羅維諾,會著涼的──」走近,雙手按在對方肩上,極盡溫柔的語氣在看見那片染在白袍上的血紅之時啞然停住,直到此刻才聞到的腥味刺激著自己的大腦:「你──你在做甚麼!?」
怵目驚心的紅,沾染在對方大腿上的白袍,幾根金色的羽毛放置在上頭,被血液染的斑駁;對方手中握著小刀,左腕上鮮血淋漓,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橫豎在上頭。
「……光是血……染不黑呢……」開口,聲音沙啞的可怕:「要多少的血和髒汙,才能把三對翅膀染黑呢……」深沈的……跟菲利的暗紅一樣……
聽到從羅維諾口中說出這種話,頓時注意到除了放置在羅維諾腿上的那幾根之外,窗台下、雕花的裝飾柱上也沾粘著數片暗褐色的羽毛。原來凌亂的羽翼不是因為疏於整理,是對方自己扯了羽毛造成的!
「快叫醫官!」伸手按住對方手腕上的傷口,試圖止住不斷流出的鮮血,回頭對著殿外大吼,將人從窗台上拉扯下來,緊緊的擁入懷中。
「為什麼這麼做?」心痛如絞,音調痛苦的質問著對方,摟在懷中的身子彷彿沒有溫度,如果不是手上緊握的、對方的手腕還有著微弱的脈搏,自己真的會以為對方已經不再了。
「菲利說得對……我們都是不祥之子,為什麼只有他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呢……」
靠在安東尼奧懷中,自顧自的說起來:「菲利從小就被關在那裡,身份被剝奪、自由被剝奪,現在就連存在都被剝奪了……為什麼只有他要承受這樣的事情呢?」
「他一天都沒有過到好日子,他什麼都不懂,為什麼墮天的是他呢……」
「……我們應該換換看……」
「像我這樣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不該擁有的一切,卻把該承受的罪惡全部丟給菲利……我這樣的人才該墮天吧……」勉強的扯起了嘴角。
不知道是對方的傷勢還是對方的言語造成的,眼前一片朦朧,淚流滿面,將頭靠著對方的臉頰:「根本就不應該...,萬一你墮天了...俺怎麼辦...」
「…沒有人分得出來我跟菲利的差異……」沉默幾秒後,才繼續開口,氣若游絲:「可笑……每日每日,唱著聖歌、面對著我,卻連那到底是我還是菲利都認不出來……」
「是我、還是菲利又有什麼差異呢……」
「俺認得出來啊...」壓著對方的傷口,不擅長治癒術的自己在對方的傷口上施展著聖光...父神...求求您...不要讓羅維諾就這樣離開俺阿!
「俺一直都知道你跟菲利不一樣阿。」
緩緩的、有些吃力的抬頭,看向對方。伸出無事的手,輕輕的、顫抖著撫上對方的臉頰。淚水有些燙人,從來不知道對方的溫度竟然這麼高:「有什麼不一樣呢…都一樣的不祥,是不該出現在銀光城的東西……」
對方被淚水弄霧的綠色眼中滿是哀傷,自己同樣染上血污的手指抹過,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痕跡:「……一點也不值得大天使長……落淚……」
伸手握住對方的手,將它貼在臉上:「...沒有甚麼值不值得的,只要是羅維諾...不管怎樣都是值得的。如果沒有羅維諾,天使長什麼的名稱根本就不重要!」
熾熱的溫度、還是自己實在太冷?
「在整個天界,只有爺爺和你分辨得出我跟菲利的差異……為什麼?安東尼奧……」
「因為俺一直看著你啊...只...看著你啊...」自己的聖光還有多少呢?可以撐到醫官來嗎?「不要留俺一個人...拜託...」
長長的嘆息,閉上眼睛。
腦中一片混亂,愧疚、痛苦、不安交織成一片:「胸口很痛……安東尼奧……」
「菲利說……父神讓他代替完我就不聞不問……神殿上沒有任何人發現那是菲利不是我……」微微的顫抖著,眼眶紅了起來:「我其實很怕……菲利不見得時候我隱約發現自己有一點點的慶幸……」
「知道明明丟哪一個都一樣,我卻是被留下來的那個時,我竟然是開心的……但那是菲利……是跟我一樣的弟弟……」
「是我逼的他墮天的……是我的罪……但為什麼留在天上的是我……從頭到尾受苦的都是他?」
「……該被拋棄的……應該是我啊……」淚水溢出眼眶。
「...羅維諾...」緊緊抱著對方:「你沒有任何的錯啊...而且菲利身邊還有那個惡魔阿...,說不定他在魔界其實是很幸福的...。」
「而且那個惡魔很護著他的...,所以不要一直自責好嗎?」
「他會嗎……他會嗎……?」再也看不到天國的美麗陽光、舒捲的雲朵、漂亮的神殿和美妙的歌曲……魔界黯淡無光、四處充滿殺戮與黑暗,菲利能在那理過的好嗎?
「他會的...他不用躲在狹小的房間幻想這世界有多大不是嗎?」見對方的傷口有些癒合的跡象,使用更加強的聖光,臉色微微發白:「所以他一定會很幸福的。」
「……」側過了頭,將自己埋進安東尼奧的懷中,對方摟緊自己的力道、按在傷口上的手與勉強有些療效的治癒術讓自己感受到更多的溫暖。滿懷的痛苦和哀傷在這個時候壓抑不住,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不斷的落淚、哭泣,像是要哭完一輩子的眼淚一般。
抱緊對方,將髮帶抽下,綁在對方的傷口上:「俺去找醫官...為什麼這次這麼慢。」
「不准…」模模糊糊中聽見對方似乎想要離去,想也不想的抓住對方的衣服:「別離開我……別丟下我……」
聽到對方這樣說,再次將對方抱入懷中:「不會...俺永遠不會丟下你的...。」
「我只……剩下你……」撐著暈眩,勉強的說完這句話,就看見黑色的霧點很快著遮埋住自己的視線,隨即,沈浸一片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感覺不到。
看著對方暈過去,害怕對方再也不醒過來,發狂似的搖著對方:「醒來...醒來啊...。」肩膀被拍了拍,看到姍姍來遲的醫官,抓狂的抓著對方的肩膀:「羅維諾要是出了甚麼事,俺就砍了你!」
催促著對方幫羅維諾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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