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是因為第一位的保護,憑什麼可以在我們之前出任務?」
擋在眼前的少年滿臉不滿,還記得這孩子似乎是這次培育訓練試煉中的第一名。
身後跟著幾個年紀小了些的孩子,男女都有,站成一排看來頗有氣勢,擋在他面前不曉得要做什麼。
他安靜的想要迴避這群孩子,卻被孩子們當作是膽小而不敢回嘴。
孩子們圍在他身旁嘲笑著,領頭的少年更是得意的揚起頭。
灰鷹沒說過這個情況該怎麼辦,他來不到一年,身形瘦小得幾乎被孩子的陰影掩蓋住,他沉默。
「看來那個第一位也不怎麼樣嘛!居然選這種孩子來培養!」少年得意洋洋的語調竄入他的耳。
嘻嘻哈哈。
滿地的血肉讓平時看慣了血腥的殺手也不禁一陣乾嘔,孩童幼小的身軀支離破碎,濃濃的血腥味從百公尺外就能聞到,尚未發育完成的器官像幾團爛肉般從肚子的大洞中露出。
十來個孩子的屍體鋪成血肉地毯,迎接被通知而趕到的灰鷹。
「灰鷹……」
從孩童的屍堆中戰起,沾滿血腥的孩子站起身,大而圓的雙眼滑落下,混雜著乾枯血塊的淺紅色淚珠。
孩子走向前,被破碎的肢體拌著走路,跌跌撞撞的步伐。
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做出了什麼事,他擔心這樣會害了眼前的男人,沒了依靠之後自己是不是又要被丟下路旁等死。
無助的孩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道歉,隨之滑落的淚珠混雜著血水,不斷滴在男子的鞋上。
「哇!」
噗通噗通的,心跳像是打鼓般不斷顫動著。
身上穿著的短袖背心活像是浸了水般,抹去汗水的手指止不住顫抖,夢境中的血腥太過真實,在腦海中刻劃下沉重的印記。
直覺性地,他掀起棉被,走向平時收藏眼球的櫥櫃,從最底層找出那裝在檜木盒內的匕首。
這是灰鷹給他的第一把武器,也是他在夢中用來虐殺那群孩子的兇器,這把銀製的小刀現在看來保養甚好,沒有半點被血腥沾染過的痕跡,但也僅是現在。
多少人命喪在這把武器下,沒有一百也有個七八十,這還得先扣除他從灰鷹那邊拿到刀前,灰鷹自己抹殺的人數。
夢中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他無法否定,也無法肯定。
無法否認的,他渴望想起以前的回憶。倘若那些曾經遺忘的記憶都如同夢境那般血腥,那他寧願不去回憶。
不知道是誰說過呢,忘卻也是一種逃避。
他一逃再逃,而最終將至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