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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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因為修復產生了高燒的現象,躺在床上頭痛欲裂,渾身熱的肌膚泛起粉色,汗水浸透白色的襯衫,狐獴似乎也被這種事情弄得很煩躁不斷的繞圈圈,輕聲嚎叫。
作為學校的管理人,自然有所有房間的鑰匙。從水鏡裡看到不尋常的畫面便馬上過來,自行開門,坐到二刻床邊,手探到他額上。
「該死...真的發熱了呢...」
「嗯...?」睜開眼睛,額上的手心,現在感覺非常的冰涼「你怎麼到我這裡來?」
無奈輕笑,頭痛到快要炸掉般的難受,長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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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住嘴,生病的人不准多話。」
提起擱在桌上的空杯子,馬上憑空注滿了溫水,遞到對方唇邊。「我還以為你們這些能力高強的妖類不會生病呢... 」
「的確是不會生病沒有錯呀...。」啜了口水,又躺下翻身似乎很不想以這種示弱的姿態面對羯,但是又不想說出生病的原因:「我不要緊的,死不了。」
「不是生病,所以是為什麼淪落成這德性了?」嘴上說得一點餘地也沒有,但卻很焦急地在對方身上上下瀏覽,尋找發熱的原因。
「只是因為疲勞過度吧。」無奈的看著羯緊張的樣子,伸手拍拍羯的手:「沒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想要跟我一起睡午覺嗎?」
生病還不忘卡對方油「擔心我?」
「你生病的話等於我的收入直接減少,怎可能不擔心呢。」皺著眉看向對方,前去浴室用冷水絞了條毛巾,擱到對方額上:「我體溫很高,一起睡的話你會更難受吧?」
「沒關係的,現在你感覺涼涼的。」伸手拉過對方,把人抱在自己懷抱中:「卡比,我會不會就這樣病死?」撒嬌似的說道。
「你跟死這種概念還真是扯不上邊...」一邊沒好氣地順著對方的動作脫下西裝外套擠到床上,說著根本不像安慰說話的字詞,基本上學校裡任何師生也好像比自己還能活得更久,更別說這傢伙,他必然沒機會看到他比自己早死的模樣。
靠在羯懷中,臉色似乎比剛才好了些:「卡比,你有想過你如果要活很久很久,有打算要做甚麼事情嗎?」
「這是我有資格想的事嗎...?」沒好氣地笑了笑,可又真的認真想了起來:「也許...在海邊建屋子,和妻子和孩子們一起做點漁業的生意,每天看日落吧...」
也許只有長久的生命能許可自己如此悠閒而奢侈地生活了。現實中的他每天都為那點時日而營役著,根本沒辦法實行那樣的夢想。
「是嗎...,說起來,比起海邊,我更喜歡海底呢,要是我死了,希望可以葬在海底。」說著一些奇怪的話,抱緊羯,因為太過疲憊,閉上眼睡去,但是似乎睡不安穩,蹭著羯。
「那你把這願望告訴別人好了,我必然比你早死。」事實上也從沒到過海底去,雖然下半身是魚,上半身卻是羊的構造。在水底是會溺死的。
蹭著羯的身軀,像是本能的往比自己體溫低的人靠近:「嗯,你會活很久的....卡比...」
「怎麼可能...三百年,頂多再活三百年吧,我...」順勢抱著像貓咪般膩著自己的二刻,覺得他好可愛。
緊緊擁抱著那人,睡得很香,但是身體溫度仍然頗高,頻頻的盜汗,偶爾會出現磨蹭的舉動,喉嚨發出低吟,像是很滿足的呼嚕聲。
「剩下多少年月也好,就和你這小貓一起生活好了...」趁對方熟睡低低地說著,輕拂他的劉海,在額上輕吻。
待對方沉穩地睡著了,才躡手躡腳地爬下床,小心地打開對方的抽屜,偷偷作出一輪翻找。
他不是三歲小孩,二刻從屍族那邊回來後總有點不太妥當,即使是最小的線索也好,也希望能找出來。
『你會回到我身邊來的,二刻,即使…你奪走了生之鏡,有一天,你也會主動將那東西奉還給我。屍族,是為了守護生之鏡的種族。』
睡得不安穩,忽然驚醒,全身都是汗水,看著那人在自己桌前翻找物品:「你在…做什麼?」
沒料想到對方突然醒來,正在握著一把信件的手一松,信件都掉落地上。「啊,我、我只是...」一時語塞,連忙找了個理由胡混過去:「啊,打掃,對了,就是這樣...」慌忙低下身去把信件拾回來放回抽屜裡。
「鬼鬼祟祟的。」伸手操縱影子將羯給綁到自己身前來,抱住他的身子,倒是沒有多加苛責:「你覺得我會回到奧地列特身邊去嗎?」
稍為動了動身子反抗,居然能掙開影子的束縛,比起以前無從抗爭的狀態,現在力氣倒是充足多了。沒想太多,心想是二刻體力真的不足的關係。
「坦白說你從那邊回來後就有點奇怪。我總覺得...唔...」也說不出哪裡奇怪,就是總是心緒不寧。現在的他得到了太多,可受不了這些東西突然消失的悲慘局面。
「嘛,我不就是這樣嗎?或許再過一陣子,我會變得連我自己都不像自己。到時候你會離開我身邊嗎?卡比…」
看著眼前這他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他好害怕這人有天會離開他身邊,只因為他變得不再像自己。
「死心塌地是一種很可怕的狀態喔,桃夭...」就如對方所說,即使喜歡的人已經變得再不像原來的他,甚至任何記憶都消失了,還會一心向著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包括把自己的生命獻出來。
像他,對待他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老師...
「將來的事我不知道呢...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次承受那種可怕的狀態...」
「是嗎?不要勉強自己。如果到時候我沒辦法給你幸福,就推開我吧。」
聽到這種答案,似乎很放心呢,他的卡比至少還沒有盲目的不懂得保護自己,他知道的,只要對方還猶豫不定就好。
「你的反應看起來不太對吧。怎麼現在反而一臉釋然的模樣了?你啊,不是老在說很喜歡我,很愛我,沒有我不行之類的嗎?嘖嘖。」把襯衫和領帶都解開了,再次鑽入對方的被窩裡,將人環抱在自己手臂內。「愛情這玩意啊,從來是痛楚比幸福還要多,總要這樣才夠刻骨銘心。我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我雖然不吃甜點,可是對於人生,我比較喜歡甜的部分。這樣不就好了嗎?」當痛苦到了某種臨界點,幸福的感覺反而珍貴,伸手緊抱著羯,親吻著他的胸口:「就算沒有我,你可以活下去就好了。」
「來說個很長很長的故事,要不要聽?」
「真不像你會說的話...」最近總在說這種消極的話,到底是為什麼呢?越來越無法理解,也許跟自己最近身體狀態奇好的原因有關,讓他覺得死亡和分離的事相距甚遠了。
「當然要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以手肘抵著枕頭,托著臉精神奕奕地看向對方。
「奧蒂列特跟我,其實已經存在很久很久,跟現世無關,應該說我們從遠古時期就已經存在,在界王都還在的時候,只是奧蒂列特她沒有辦法接受老死,所以以屍族的肉體重生,而我則無法接受記憶,因此選擇遺忘。」手指輕撫著那張臉:「我們,雖然用不同的形態活著,事實上我們卻是無法死去,因為冥界不接受我們。」
「無法...死去?」實在是過於的虛幻的故事劇情。稍稍抬起頭一臉不相信地皺起眉,有點無法理解。「我還以為...生物都必需依循生老病死的規律...這故事的邏輯未免不太對吧。」
「若是假設,我們原本就是死物呢?若是假設,我們只是依附著軀殼呢?死亡,是另一個重生,所有的靈魂必將進入冥界,再得到新生,但是無法進入冥界的靈魂...會有什麼後果呢?」
「......」
死物。那是多麼恐怖的一個詞。他根本無法相信一直跟他靈慾交纏的這個人不是個活物。如果照他這樣說,他根本不會從這世上消失,只會不斷地留連著,沒有終點地留連...
「這故事真不有趣呢,桃夭...」勉強地擠了個笑,但表情僵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因為我們,都是那位的武器。一開始,他就只是需要武器的把我們製造出來,之後又像是垃圾一樣的將我們丟棄。」目光有些空洞,就像是一種無可奈何。
「你是說...你和奧蒂列特都是被製造出來的...」
死物
怎麼可能,這人明明是有思想有感情的,過去的晚上,明明是那麼熱烈地被這人取索過,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生命的痕跡。
閉上眼睛,似乎不願意再談,他知道羯一時沒辦法接受太多,所以緘默,這種事情還是點到為止就好了:「我有點累了。」
頭疼已經緩下,襲上的是睏倦。
「喂...」
事實被揭露了一半又突然被擱下,倒讓他覺得難過。但二刻又睡去了。知道他不適,不忍吵醒他,只好靜靜待在旁邊消化他剛才所說的故事。
如果是死物,那他是靠什麼維生的?他存在的使命又是什麼?
摟僅羯的腰身,像是找到安心般的,睡得更熟了些,熟悉的體香搭上溫暖的臂膀,他很喜歡這人,比想像中還要喜歡,連傷心都捨不得的對象。
事情被揭露另一層真相,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在擔心的事情都太微不足道了。他剩下多少時間已經不是該考慮的問題,此刻的寧靜讓他覺得太奢侈了。讓對方依在自己懷抱內,讓他好好保暖。至少這點事自己是能為他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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