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頰用参了亮粉的顏料繪製出一朵小小的聖誕紅,輕輕哼著平安夜歌曲,瘋帽子心情愉快地在四肢及頸項繫上最後幾個蝴蝶結。
結上的金色鈴鐺隨著肢體動作的改變叮噹作響,刻意挑選的衣物及配飾有著濃厚的聖誕風格,使他宛如精心包裝的聖誕禮物。
突然覺得很寂寞,兄弟一定也很寂寞;想念兄弟的程度跟想逃出高塔的公主一樣,相信兄弟現在也是這樣。知道兩個人是互相想念著,這讓瘋帽子的心情得到一點舒緩。
直到去年,不管身在何處,每年的這個時候瘋帽子都會回到家裡與兄弟共同渡過這個節日。哪怕巡迴表演時只能短短停留一個小時,每年每年,他都一定會回家唱聖誕歌曲給兄弟聽。
「今年不行了呢...雪橇的繩索斷掉了,調皮的麋鹿都跑走了。」嘟起嘴瘋帽子嘟嚷著。賭氣似的踢著腳步,燦金眼眸不斷變換看去的方向。
即使如此,一直以來唱歌的習慣還是想堅持。而且......「雖然殿下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這裡還有三月兔!」那個全身白白的、很安靜的、像兔子一樣的人!
如果沒辦法唱給王子聽,那就唱給兔子聽吧!打定主意,奇怪的邏輯讓瘋帽子的腳步輕快起來,帶點跳躍,尋找曾經一起玩的同伴。
對生命體的敏銳讓自己很快發現到正在快速接近自己的生命體。是上次被自己敲膝蓋的生命體,看他的步行方式,似乎是完全的康復了。『所以......他是來跟我玩?』想到生命體不久前和自己的對話,有點疑惑的歪着頭思考着。
「發現三月兔先生!」臉上綻出漂亮的笑容,宛如發現深藏在海中的寶藏,瘋帽子往牆邊直奔,張開手直接撲上縮在牆角的人。
有實感的、熱呼呼的,與布偶不同,是跟兄弟一樣有著心跳、活著的人!
「吶吶~可以唱歌嗎?可以唱歌吧?瘋帽子可以唱歌給你聽吧?因為是聖誕節嘛~」幾乎是無理取鬧的態度,他抱著對方的腰,腦袋在對方懷裡磨蹭,連帶鈴噹發出有點吵鬧的聲響。
被突然撲過來抱着自己的生命體嚇了一跳。由於甚少嘗試過生命體主動的近距離接觸,因此不知道現在應該該做什麼。『暖暖的!舒服。』不反抗的任由對方抱着自己。聽到對方說的話後似懂非懂的點頭。「可以?」
留戀著感受到的溫度,再蹭了幾下後才鬆開懷抱,站直身體。職業笑容及標準的彎腰行禮動作,制式卻不可缺少的舞台禮節就跟童話故事都以從前從前開頭一樣死板。
深吸一口氣,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I'm dreaming of a white Christmas.Just like the ones I used to know──」
比原版還慢了幾拍的速度,瘋帽子閉上雙眼緩緩唱著,用平穩、柔和的聲音緩緩唱著。「Where the tree-tops glisten,And children listen──」就跟那位吃下毒頻果的公主及碰了紡錘後沉睡的公主一樣,當他安靜下來溫柔而唱時,他的歌聲就像具有某種魔法。
在劇團的教導下瘋帽子學到了很多東西,經過無數次的演出,他也知道自己怎樣的言行,會帶給觀眾怎樣的感受。就像現在,他知道自己的歌聲是好聽的、甚至可以安撫聽眾的情緒。
「To hear sleighbells in the snow──」以前兄弟聽的時候都會露出很安詳的表情,三月兔先生應該也會有同樣的感受吧?
由於被教導過要用心看着表演的生命體,因此在生命體做了彎腰的動作後,便努力眼望前方。從臉龐到服裝,仔細的打量過數次。然後開始注視着前方不動了。
知道現在聽到的應該就是稱為音樂的聲音,好像有點比平常安靜的樣子。一點雜音也沒有,只有前方生命體發出的聲音。有點......想睡。眼睛一眨一眨的,堅持着要張開,可是注意力已經全部在對抗睡意了。
歌曲結束。至方才為止只專注於歌曲上,現在才注意到三月兔先生情況。「唉呀,打瞌睡了。是覺得很無聊呢,還是唱得很好呢?」輕輕笑了笑,瘋帽子在對方面前蹲下,伸出食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軟軟的、而且是熱的!儘管已經知道對方是活人,二次接觸還是讓瘋帽子感到開心。「三月兔先生,在這裡睡覺會感冒唷。」
臉頰被戳了戳,迷糊的張開眼睛後便被蹲在面前的生命體嚇了一跳,馬上就清醒過來。聽到似乎在說自己這樣睡覺會感冒的話,很認真的回答:「一直這樣睡,不會、感冒。」到現在才想起自己忘記敲掌,有點慌亂的低頭拍幾下手,抬頭看着生命體。『不會攻擊吧?』
「咦、一直都這樣嗎?這樣是不行的唷,會挨殿下罵的。」睡覺就要好好躺在床上並且蓋上棉被,他從小就被兄弟灌輸這樣的觀念,所以聽到對方的習慣時感到很驚訝。
倏地起身並往後退開兩步,瘋帽子舉高右手後往下劃,優雅地深深彎腰鞠躬。比九十度再多一些的行禮,看起來誠意十足。「感謝您抽空聆聽,今晚的表演至此結束。祝福您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能感到開心,聖誕節快樂。」說完後才直回腰板,朝人送上雖然制式卻溫暖的笑容。
聽不懂生命體對自己睡覺方式的說話,在對方在彎身的時候及時的再次拍手。「聖誕快樂?」學着重覆說一遍,不清楚意思,但是生命體都這樣說了便模仿下來
收到回應而開心的笑著,說起來這是瘋帽子在樂園裡收到的第一個祝福。
「對了,在下知道幾個有關聖誕節的小故事,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聽呢?」席地而坐,鈴噹發出清脆的輕響。樂園中的第一個聖誕節,比瘋帽子預想中的還要快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