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燙的蒸氣瀰漫著整個空間,將那毛巾放入盆中清洗,那原本清澈的熱水立刻染上了赤色。擰至七八分乾後回到了伯恩身旁,這裡與剛才的環境像是兩個空間一般,連空氣中都充滿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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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下了腰,輕輕地擦拭那倚靠自己的身軀。從那臉龐、滑下修長的頸、鎖骨、胸膛...那有著溫柔力道的指尖停頓了一下,然後更加小心地撫過那猙獰的傷口。
伯恩哈德的手指因為手套的包覆所以要比自己的白皙許多,自己過去曾經有一段時間熱衷於替對方的指甲修成漂亮的圓弧。但...也發生了許多事情所以最後不得不中止。
一次次的分離,相守似乎是如此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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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巾仔細地擦拭那沾上血汙的指,那掌心中片刻的溫暖讓自己忍不住順勢緊緊握住。這動作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就如同過去自己任性的牽起對方而豪不在意他人目光。
不過伯恩哈德並沒有回應,自己摯愛的兄長陷入了永眠。
是做著好夢還是惡夢?裏頭有沒有我的存在?只是抱著兄長,然後靠在他耳邊一日一日的喃喃說著。彷彿這樣就能夠滿足,就算沒有任何回答也無所謂。
有時候是說些過去的事,更多時候卻是些無聊的話題。像今天說著好像很久沒進食了,原來這身軀並不會感到飢餓。所以會有食慾似乎只是上輩子的習慣罷了。
原來我們真的已經不是人類了啊。雖然刻意用了宛如話劇般的感慨語調,但是卻也沒有人會給予自已敷衍性的掌聲。
只有那嬌小的紅眼幼禽會好奇的仰頭望了自己一眼,然後又很快被一旁行李中剩餘的乾糧吸引去目光。
偶爾自己也會不小心打了個盹,夢見那許久之前依然會笑著哭著的他們,夢見有些人踏上運輸車時露出的最後一個笑容,夢見那群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孩子。
但更多時候,弗雷特里西所夢見的是他抱著伯恩哈德冰冷的身軀走在迷霧叢林之中的影像。有時是在後面宛如追趕般看著有些破損的深藍色大衣飛揚,有時像在前方等待與自己焦急的身影擦肩而過。
如此看著,更發覺了自己的渺小與無能為力。
夢總是在自己踏入這個毫無光線的昏暗房間時結束。原本倚靠在伯恩哈德肩窩的頭抬了起來,他眨著祖母綠的雙眼。像是在懷疑是否仍在夢境之中?
小聲地在伯恩哈德耳旁說了幾句話,或許是叮嚀還是什麼承諾自己也開始不太清楚。
讓兄長靠在牆邊後逕自站起身來,手稍微拉開一旁厚重的布幔看著窗外的景象。那豔紅如焰的夕陽正好落在遠方的山巒後方,黑暗很快地就會到來。
這是第幾個日夜,雖然沒有去刻意計算但是心裡卻十分清楚。因為他在等待著,自己留在此世僅剩的最後一個約定完成。
已經失約的太多,如果連最後一件事都無法做到的話...會不會被伯恩痛罵一頓?
在將布幔拉上時,忍不住如此想著。或許是在盼望對方起身痛罵自己一頓也說不定,這樣自己大概會立刻放棄教官的身分盡情地對訓練生毀約。
況且,看著艾伯李斯特淡漠的一手推著眼鏡一手拎著像是要撲上來咬人的艾依查庫也是十分有趣的畫面。
在此時嘴角似乎微微上揚成和煦的角度。
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繼續緊抱著對方,自己剛似乎不小心對著那落日出神的久了些,因為伯恩哈德的手又變的冰冷起來。
抱歉啊,我只是想看那兩個玩瘋的野孩子回來了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笑意,環抱對方腰部的雙臂又收緊了些。
以雙手覆上對方,以頰碰觸對方的頸。
共享著體溫以及彼此的氣味。
如同雙子於母體之中的姿態。
很快就會結束,等我、好嗎?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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